火势很旺,我用火钳翻了翻柴火,火坑里什么都没有。
看样子真是幻觉。自己吓唬自己。
我自嘲的笑笑,用手掀开锅盖,惊恐的看到一个小小的婴儿蜷缩在锅里,是刚才我见到的那个怪婴。
她像是熟睡一般,整个身体卷缩成一团。她没有下半身,在腰往下的部分是一条白色,很长的蛇身,盘成一团。
突然,这婴儿猛地张开了双眼,嘴角微微裂开对我诡异的笑了一下。
我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嘣”的一下断掉,眼前一黑,我重重的向后倒去。
当我醒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上酸疼的要命,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人一根根的折断。
头也昏昏沉沉的,耳边嗡嗡的响,动动手指都是如此的艰难。
我微微扭过脑袋,发现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在打鼾,脑袋一点一点的。
看样子我昏迷过去之后娘一直守在我身旁,也不敢去睡觉就在这儿守着。
爹和大哥不在房间里,反而是听到大厅里传来两人小声的对话。
我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娘下巴重重的一点,身子反射性向后靠了靠。
娘举起两只胳膊伸了个懒腰,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刚要接着眯会儿,眼神却和我触碰到一起。
“柱子,你醒了?吓死娘了!”娘兴奋的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我床边坐下,一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翻来覆去的抚摸着我的脑袋帮我测量体温,眼睛满是惊喜和担忧。
我点头,鼻子有些酸酸的,想要开口嗓子却干燥的厉害,说不出半个字。
爹和大哥听到娘惊喜的叫声也从外边赶了进来,见我醒了之后都同时松了口气。
娘则是激动的对着西边的方向跪下来,双手合十放在身前不停的磕头,嘴里不断的念叨:“多谢观音菩萨保佑,多谢观音菩萨保佑!”
最后还是我大哥告诉我,我才知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啥。
大哥说,那天他见我久久的在厨房没出来,还以为我是在偷吃猪腿肉。进去一看才发现我倒在火灶旁浑身抽搐的厉害,口吐白沫的嘴里不停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当时把他吓得够呛,赶紧把爹和娘叫进来。
娘当时就吓得坐在地上抹眼泪,还是爹和大哥一起把我抬到床上的。
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想要把我叫醒,可偏偏我就是醒不过来,身上还冰凉得厉害,像是从冰柜里捞出来似的。
后来娘说去请牛医生过来帮看看,可牛医生哪还敢来啊?
我爹去找他的时候,牛医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带着妻儿逃去县城避难,说张家村现在太邪门了,他不敢插手害怕引火上身。
而且村子里都传言这是山神发难,是中邪了,他只是个赤脚郎中治不好。
最后被我爹逼烦了,他还说什么让我爹帮我准备后事,爹气得把牛医生暴打了一顿。
牛医生不敢帮我看病,村子里也开始刮起了风言风语,说因为我爹上山打猎,所以山神把这孽都报应到我身上。
大哥说,我昏迷的这几天他们为此和村里人闹了多少次矛盾,好几次要大打出手。
我娘整天以泪洗面,不断的责怪我爹说他不应该去山上打猎,这是破了规矩,现在报应来了,还报在我身上。
我爹也很自责,每天就闷头吸烟,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第五天,也就是今天。
我大哥他们已经打算把我送到县城去看病,东西都收拾好了,还通知了在县城打工的大姐说明天就过去。
可谁知道我突然就醒了。
不管怎样,我醒过来对于全家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各种好吃的全都往我嘴里塞,家里仅有的三只鸡都宰了两只,要知道这鸡是用来下蛋的,根本就舍不得吃。
要不是我阻拦,娘和爹都要把黄牛宰了给我补身体。
可他们不知道,我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每天躺在床上病怏怏的,下床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整天处于一种全身无力、气短、轻度心慌、头晕乎乎的状态。
脚极度怕冷,泡在很热的热水里都感觉是寒冷的,甚至被我浸泡过身体的水都会冒着冷气。
无论白天黑夜,完全无法入睡。
每隔3到6个小时,最多12个小时,就会出现一次严重难受症状,表现为极度心慌和无法形容的难受!
加上一股阴气笼罩全身、后背脊发凉、恶心、干呕,如果说有地狱,这种感觉估计就跟在地狱是一样的!
村子里唯一的牛医生跑了,没有人帮我看病,娘只能用土方子给我治。
每天必不可少的补品之外,还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药。
什么喝风油精,生姜拌味精,吃大蒜,用黄符泡在山泉水里让我喝。
这还是好的,更可恶的是大哥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法子,说能辟邪驱寒。用干牛粪和鱼腥草磨成粉让我喝下去。
我不喝,结果爹和大哥强制性的压住我,掰开我的嘴巴给我强行灌下肚。
可除了让我拉的比平时多一些,拉的生不如死之外,并没什么卵用。
我娘则是烧纸钱、烧香、念佛经回向冤亲债主等方法。
她说我是被邪灵附身,用烧纸钱的方法也许能够将阴性灵体送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体好转几分钟之后又开始难受,好像这个阴灵走了,又有其他阴性灵体来,反正就是送走一个,过几分钟又来一个,好像永远也送不完!
而我身上每天都像是被一块大冰块给压着,身体一天天的消瘦,吃什么吐什么,看的我爹自责的抽自己嘴巴子。
醒过来的这三天,除了我醒过来的那一天之外,往后的时间家里都在发生争吵,而更多的是死气沉沉。
再一次发生争执中,我大哥突然冒出了一句,说要不去找七太公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