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事情比较麻烦,随他们去吧,等到二哥我金榜题名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那个时候,还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想得清楚就好。
对了,这广云台看起来不简单呐,背后有人?”
“汴京城有百余万人,青楼楚馆多如牛毛、数不胜数,这广云台是行内翘楚,每天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屹立汴京十几年不倒。
背后没人的话,早就被人吃的渣渣都不剩下了,这可是温王的产业,咱们大周朝堂,文臣以吕相为尊,军方以英国公为首,但是皇亲可就是温王了,官家可是护短的很。
知道就行,不必声张,汴京城内不知道的甚少。”
“哦,我说呢。
不过就刚才那几个废物,应该不敢跟二哥叫板才是啊?”
“他们几个算个什么玩意,背后也有人,去年的时候,我在汴京城城外得罪了一个人,是丁家的的二公子丁茂。
不管是承平伯家的,还是昌兴侯家的,都是他的狗腿子,人家是相爷之后,要不是官家点我做了伴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手段呢。”
“嗨,那位啊,我说为什么他们敢跟你过不去。”
俩人一人喝酒,一人喝水,顾廷烨说着汴京城的事情,曹和平也听得认真,就应为去年白沟河一战大败,现如今朝堂上重文抑武更加的严重。
尤其是当朝执宰吕相公,奉行花钱买平安的策略,后面跟着的中枢几位相爷也都附和,尤其是曹家几乎全军覆没,军方势力大减。
英国公在朝堂上,要不是有官家护着,还不知道要被挤兑成什么样子,现在文人当道,表面上清正廉洁,但都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看似太平盛世,实则是乱象丛生,文人干翻了军方,内部也分了几党,现在改革派倒是在慢慢的抬头了。
正听着闲话,突然听见下面的表演停了。
只听见下面一阵喧哗。
‘如意姑娘出来了。’
‘瞧瞧,这身段,要不是花魁呢。’
‘那是自然,这广云台从不让人失望。’
曹和平也放下手中的水杯,扭头从雅间的窗口向下看,只见舞台后面的纱帘之后,一个女子头戴面纱,怀中抱着一个琵琶。
她身穿一件白色的沙装,衣领和袖口都镶有精致的绣花,清新脱俗,衣裳如云似雾,仿佛要把她包裹起来,随着她的步伐,衣袂飘飘,犹如仙子下凡。
走到舞台的中间,对着四周行礼之后,便坐在凳子上,开始弹起了琵琶,居然是《平沙落雁》,缓慢的音符和宽广的音域,展现了广袤沙漠的辽阔。
曲子的节奏逐渐加快,琵琶音符如飞翔的雁群般穿越沙漠,整首曲子富有变化,结构严谨,将大漠的苍凉之美,以琵琶的独特音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曹和平用手指扣着桌面,和着调子,一曲罢了,依旧是余音绕梁,不论是坐在雅间,还是下面散座的人,都纷纷的鼓掌。
“这魏如意不错吧?”
“何止不错,这一手琵琶弹的相当炉火纯青,已经有一代大家之象了,二哥果然是好眼光,这样的女子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要不是答应了二哥,我都想把她请回府去,没事听听琵琶,陶冶一下情操,想想都是人生极乐啊。”
“大郎,你就手下留情吧。”
“东升,去吧银子交了,今个怎么也得让二哥当了这个新郎官。”
下面喧哗声一片,老鸨走到台上,先是行礼。
“各位爷,今个小女出阁,规矩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个的题目是以相思为题,写一首词,选出前三名,由我家女儿选其一为东床宾客。”
话音一落,下面一阵抛售叫好,不比后世分粉丝的狂热少。
雅间内,顾廷烨看着站在书案前的曹和平。
他手中拿着笔,看似在思考,实际是在记忆中寻找比较靠谱的诗词,这个年代似乎有点混乱,有些诗词真怕拿出来穿了帮,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思来想去,口中开始浅吟。
一剪梅
雨打菊花闭深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
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这首唐伯虎的一剪梅一写出来,顾廷烨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可把女人的翘首盼归来写的淋淋尽致,宛如花卷一般。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菊花之上,女子倚在窗棂之处,不时的看着窗外的天色和云彩,行走坐卧之间,尽是满满的思念。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真是妙啊,颇有无端先生的风范,大郎,知道你词写的好,但是今天的这一首词,真是太好了。”
越说越激动,一巴掌拍在桌上。
‘啪’
“这首词一出,写尽了思念,还有谁能争锋。”
“二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敢小觑天下英雄。
诗词终归是小道,实学才是根本,不过咱们这些勋贵想要融到那边,终归是有些痴人说梦,对他们来讲,终究是有些瞧不上眼。”
“哪能怎么样,现在人家说了算,太平日子过得太久,都忘记了是谁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了,大郎之才,将来必是文武兼备。
二哥不如你啊,上面有大哥,下面有弟弟的,麻烦事多着呢。”
“二哥说笑了,我就是打算守着家业,安心的关门过日子,你的才学也是有目共睹,顾侯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
“呵,不说这些了。
你这署名倒是有意思,和平郎。”
“和平者平和也,安安生生就挺好。”
不一会所写的词,都交了过去,裁判是广云台请来的知名才子,筛选一番之后,果然不出所料,也没有任何装逼打脸的桥段。
曹和平抄的一剪梅被排在了第一名。
当把这首词在台上被念出来的时候,此时坐在三楼的魏如意听完之后,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写的太好了,真让人心中有些惆怅啊。
谁写的?”
“回娘子的话,是宁远侯府顾二少雅间里送出来的。”
“顾二少?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他写的,去打听、打听。
究竟是谁写的。”
第183章 官司打到御前也不会输
顾廷烨看着下面公布的名次,那叫一个相当的高兴。
“至于嘛,不就是个第一名,这玩意不是有手就来,本来想着能碰到高手,没想到完全不禁打啊。
时间也差不多了,二哥,接下来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春风得意马蹄疾,任意驰骋不需归了。”
“不是,大郎,你就这么走了?”
“二哥,难道你有聚肏的爱好不成?”
“想什么呢你,刚才东升打了朱三少,毕竟身份有别,若是你我亲自动手,别人不好说什么,但是这东升动手,恐怕有点不合江湖规矩了。
若是他们挟私报复,说不定东升要有点麻烦。”
“放心吧,二哥,我敢让东升动手,就不怕麻烦,就算是这官司打到了御前,也不会输的,至于玩阴的,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我估摸着,这回之后,再想出来玩,恐怕要等些时日了。”
顾廷烨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回家估计也是少不了一顿家法,说不定还会比以往更狠一点。
“好,那你回吧,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招呼我。”
“别忘记你还答应我一个条件呢。”
“放心吧,忘不了的,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办,但是也说好的,不能有损道义。”
“二哥,我能让你干什么缺德的事儿?
绝对不可能的。
明个见。”
说罢,曹和平就带着东升出了广云台,麻利的回家去了,楼上的魏如意听到手下婢女回来传信,有点惊讶。
“你说人走了?”
“回娘子的话,确实走了,现在那雅间里只有顾二少一人,对了刚才刘妈妈问了,现在六人都选出来了。
娘子打算让谁留下来啊?”
“就选顾二少吧。”
这边曹和平刚进大门,小凤就迎了上来。
“小公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大娘子知道您去广云台了,正在留园等着您呢,待会说话您可得小心一点。”
“知道了,母亲脸色如何?”
“看不出来。”
“没事,不用紧张,走,回去。”
留园书房,张红梅正在椅子上看着曹和平平时写的诗词,和一些练字的字帖,就连曹和平进门,都没有变换姿势。
“儿子给母亲请安。”
张红梅没有说话,动都没有动,就让曹和平这么站着,等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张红梅才缓缓转身。
“知错了吗?”
“儿子知道错了。”
“错哪了?”
“不该欺瞒母亲,去那青楼楚馆,更不该与他人争斗。”
“过来坐下。”
“多谢,母亲。”
“琨哥儿,咱们曹家就一根独苗,虽然你才八岁,但是终归是咱们曹家的主子,所谓夫在从夫,夫死从子。
你瞒不瞒母亲,其实无关紧要,至于去青楼楚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你爹、你二叔他们也常去,只要不胡来,就是官家也管不了。
和别人争斗,咱们是将门世家,打一架算什么,咱们这种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从小打架打到大,这些都不算是错。
但是打人之后,不能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着不管,琨哥儿,咱们是富贵人家,知道富贵人家什么最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