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今天遇到一点事情,特意来和老师商量,前几日春游的时候遇到了从扬州镇守太监马尚,如今他是铁围山总管,约了今天一起吃饭,但是不欢而散。”
“你说这个太监我有点印象,对了,当时咱们回苏州的官船就是他安排的吧,听说他在扬州的名声还不错啊,没想到他也调任回京城了,不过你们怎么会不欢而散啊?”
“铁围山总管可没有镇守太监权势重,他想重新得到重用,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学生的头上,并且还想拿着扬州的一些事情做威胁,那自然就没有必要聊下去了。
而且他话里话外的说老师如何,这种事学生岂能忍了,于是便拍案而起,好好的训斥了他一顿,也算是图了一个嘴上痛快。”
“这可不像是你的脾气,不过你做事向来谨慎,既然你这么做,就一定有你这么做的理由,如果你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
“还真有一点呢,被马尚这么一气,学生有点火大呢。”
看着曹和平一本正经说着恬不知耻的话,贾敏顿时有些生气,决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过程不便细嗦,诸君自行理解便是)。
一炷香过去之后,曹和平的火气稍微宣泄了一部分,瞧着正在擦嘴的贾敏,先是整理好衣服,然后将她揽在怀里。
“师母,幸亏有你,要不然学生不知道要做多少错事呢。”
看他这样,贾敏有种感觉,在仕途上这个男人一定比自家正牌男人走得远,别的不说,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无耻,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和平,以后你不能这样。”
“师母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注意,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今个不还是被你糟践,我也就算了,玉儿虽然和你定了亲,但是她岁数还小,你可不能欺负她。”
“师母,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若说是这事,我还是喜欢比我大一点的,就像师母一样知道疼人,不是吗?”
“歪理邪说,以后你少点女人吧,身子给弄坏了,苦的还是你自己,别人我不管,玉儿这边你不能对不起她。”
“嗯,我会的,自从上次送她回来,我都没有见她呢,就是怕被人说闲话,师母,玉儿还小,你可要多担待点。”
“少放屁了你,什么叫我多担待点,也就是我猪油蒙了心,才被你得了手,要是咱们的事情被玉儿或者老爷知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学生无父无母,将来还要把老师和你接到身边孝顺呢,到时便不用晚上跑那么远了。”
“少胡说八道,老爷不会答应的。”
曹和平终究没有去林黛玉的院里,这规矩说来也是搞笑,在没定亲之前,接触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定亲之后,接触多了,反倒是会被人笑话,还会被要求遵守婚前不见面的规矩。
在林府一直等到林如海回来,他听完曹和平说了来龙去脉之后,眉头紧蹙,想了好一会儿之后看着曹和平。
“做的很好,你这么一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至于那马尚拿扬州那点银子说事儿,你不用管他便是,从扬州拿银子的人多了,有哪个敢真的说出来,他也就是拿那个唬你呢。
另外你分析的对,他应该就是想借着这次秋狩的时候做点事情,但是也恰恰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秋狩怕是要出事了。
十余年前的那件事,到现在为止朝廷还没有真正的恢复元气,若真是再闹上一场的话,真不知道会到了何种地步。”
“老师,若真是这样的话,神京怕是会有大变,我会交代刘炬他们几个,加强安保防护,老师您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你也别想这么多,他之所以找你,肯定是看中了你的身手,这种不符合规矩的事情应该是他一人所为,若是有戴权戴内相亲自参与,决计不会用这种办法的。”
“老师的意思是马尚要用我来邀功?”
“很有可能,你做好万全准备即可,如今你授官在即,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不过若真有陛下旨意,你遵旨行事就好。”
“学生明白了,一动不如一静。”
“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用管这些事情,朝堂上有兖兖诸公为朝廷之事奔走,还轮不到你这个未被授官的探花郎操心。”
“多谢老师解惑,学生谨记在心。”
曹和平在林府吃了晚饭之后,晚上又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跟师母贾敏做了一次深入浅出的沟通之事,接下来的七八天,一直在可园待着,闭门不出。
这日他正闲极无聊的时候,听见方中信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简单行礼之后,“少爷,薛家二爷的书信到了。”
曹和平接过一看之后,按上面说的抵京时间,再有两三天就到了啊,另外信里说的一件事引起了曹和平的注意。
第515章 难道薛太太就这点诚意吗
四天后,曹和平带着薛宝琴在东便门码头接到了薛诚,父女二人见面难免会情绪波动一会儿,等二人舒缓了情绪之后。
“薛世叔路上可还顺遂?”
“托公子的福,一路安好。”
“那就好,咱们回去吧,家里略备薄酒为世叔接风洗尘。”
“有劳公子挂念。”
因为薛宝琴的关系,曹和平还是选择了改口,比之前称呼的薛二爷关系更近了一步,二人虽有翁婿之实,但薛宝琴只是妾室,所以薛诚还当不起一声岳父老泰山。
薛诚来京带了不少东西,各种笼箱零零散散的装了七八车,到了可园之后,薛诚看着宅子的布局,不禁感叹曹和平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公子这宅子布局不一般呢。”
“这宅子多亏了家师帮衬,之前是前国子监祭酒王春凤老大人的宅子,若不是家师,恐怕也盘不下来。”
“确实是文气斐然啊。”
说话间,酒席已经布置妥当,二人谦让一番便入了席,薛诚代掌薛家生意多年,为人处世之道自然不用多说,挑着曹和平喜欢听的说。
“公子,方老爷那边的生意已经安排妥当,每月会从南通州发到东海县一批货,南货北货都有,足够方老爷的铺子使用了。”
“和平给世叔找麻烦了,我舅舅那人没有什么志向,将来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要世叔多担待,他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对于方树泉的情况,薛诚自然是知道底细的,对曹和平的话,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戏总是要接了茬才能唱下去嘛,他就端起酒杯。
“公子仁义,薛某佩服,敬你一杯。”
“世叔请。”
“这次来神京,我受甄贾两家之托,运了一笔四十万两的现银北上,不过银子在北通州的码头,被贾家的人运走了。”
“在世叔的信中我看到了,这笔银子是谁家的?”
“薛某私下打听了一下,这银子十有八九是甄家的银子,看来甄家两座靠山崩塌之后,甄总裁想要做些什么了啊。”
“世叔真是高看我了,目前我还未授职,即便是我授了职,这种层面的消息我恐怕也打探不到的,莫非世叔有什么想法?”
“哪有什么想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甄贾两家都不要是薛某能招惹的存在,说出去都是老亲,可是薛家落难的时候,算了,不说了,喝酒。”
“世叔请,世叔的心情我明白,不过世叔也应该理解,这世道不就是你吃我,我吃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被踢下船,自生自灭都是最好的结局,更多的都是惨剧。”
“怎么会不理解,就是因为太理解了,才会觉得悲凉,所谓的老亲旧眷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啊。”
“若是世叔想出气,其实也简单,世叔手里有江南数得上号的船队,我相信以世叔的能力,江南那边有些风吹草动,都能收到风声,到时候还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听到曹和平的话,薛诚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将女儿送进了曹家,但这未必不是曹和平的一个考验,强者可不是这么好追随的。
他想到这里之后,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初自己这个便宜女婿,也曾被甄家家主甄应嘉给哦过脸色,年轻人可都是要脸面的,随即他脸上立刻露出决绝的表情。
“公子说的是,薛某一定会注意甄家的动静,这次甄家和贾家委托薛某运过来的四十万两银子,要不要盯一下?”
“这银子应该会有些烫手,对了,接收银子的人,是宁国府的人,还是荣国府的人,这个你可知道?”
“好像是宁国府的人,但是又有些不像,毕竟宁国府当家人贾珍不应该有那么精干的手下,他的为人整个神京谁不知道,可是来提银子的人拿的兑牌是真的。”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只当是接受了一个普通委托,若有朝一日旁人问起,你就这么回答,我怀疑这里面是有猫腻,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
宁荣二府看似落败就是眼吧前的事情,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是不可小觑,几代人的传承,底蕴颇深啊。”
“是啊,薛家虽然也算是曾经的四大家族之一,可是没有爵位和世职传下,就算是有几两银子,终究不过是别人眼里钱包罢了。”
“若是薛家大房能有薛世叔这般清醒,日子怕是要好过上许多,说起银子的事情了,据我所知世叔选择在广州落脚,走的是拥有粤海将军世职邬家的门路吧?”
“不敢欺瞒公子,薛家二房的生意主要是航运,包括海运和内河的漕运,前不久薛某卸任掌家的时候,将大部分的漕运转交给了大房。
因为江南的一些事情,大房又把其所持有的产业大部分变卖了出去,二房之所以留着海运。
就是因为有邬家在广州帮忙照应,如今的粤海将军邬秉圭老爷子,跟家父有过命的交情,这也是薛某将家业搬离金陵,而转去广州的原因。”
“粤海将军世代镇守南海海疆,扼守大周东南海上门户,广州又是朝廷仅有的八个市舶司驻地之一,做海贸可谓是得天独厚。
我这有两个方子,一个是香水的方子,上面有二十几种香型配置秘方,一个是新型织机的方子,造出的织机比市面上的织机效率高三成。”
听到曹和平的话,薛诚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作假,“公子,你说的可是西夷人用做遮臭的香水?”
“正是,既然世叔现在主做海贸,自然知道香水在西夷那边的市场,另外就是大周一直崇尚熏香,香水未必没有市场。”
“薛某没有想到公子文武全才,居然还通经济之道,香水这个生意绝对是能做的,西夷也好,大周也罢,这可是一门只赚不亏的生意啊。
另外就是织机,江南目前常见织机,两人一天可织造绸缎一匹,若是能提高三成效率,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不过就是这织机的诀窍怕是不好保管。”
“世叔能参透这些关窍,自然是个成功生意人,自然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造出织机之后。
是卖绸缎,还是卖织机,根据情况而定即可,本身也不是长久买卖,能让大周百姓多产出锦缎丝绸,说不定将来薛世叔有像薛家祖上被封官的一天呢。”
“听公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所谓买卖就是奇货可居,既然公子说了,这生意究竟如何打算?”
“我打算曹家与世叔合作,曹家出配方,世叔具体进行操办,将来利润咱们四六分成,曹家四成,世叔六成。
曹家所有生意方面的事情都由宝琴负责,另外我的大表哥一直在担任可园的管家,我呢也不想他荒废青春,所以生意上出头露面的事情就交给他打理。”
“好,公子高义,不过薛某也不能这般贪得无厌,六成太多了,如果公子真的要和薛某合作,所有成本都由薛某承担,但是分红只拿三成半,还请公子应允。”
“三成半,少了一点,这样吧,四成五,就这么定了,不过世叔需要帮我一个忙,我希望世叔帮我关注一下西夷的火器。
不管是火枪,还是火炮,还是制作火器的设备器械,还是这方面的人才,我都要,多多益善。”
薛诚闻言脑瓜子上瞬间就冒出了白毛汗,火枪火炮这种东西可是违禁品,他有些心虚的看了曹和平一眼,难道要造反不成,可是他也不敢问。
见他这般表情,曹和平笑了一声,“世叔莫怕,和平就是想看看西夷的火器发展情况,我一无兵、二无权的,怎么造反,所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
“哈哈,公子说笑了,薛某会留意这些,不过大周离西夷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可能要一两年之久。”
“不碍事儿,尽力而为就好。”
“薛某愿听公子吩咐。”
这一场酒喝到深夜,聊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广,但凡是薛诚能聊到的话题,曹和平都能接得上,而且理解得更深。
曹和平的认知让薛诚有些咂舌不已,心中暗忖这样的人不成材,绝对不可能,对曹薛两家的合作,也有了更深的考虑和信心。
翌日中午的时候,薛诚和薛宝琴单独吃饭,他又问了薛宝琴很多事情,最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跟她说。
“宝琴啊,为父早就看出公子非常人也,所以当时才遂了你的心愿,将你送进了曹家。
现在为父愈发坚定当初的看法,公子胸有大志,你一定要恭谨勤勉一些,要怀有一颗忠于公子的心,一切以曹家的事情为重,明白吗?”
“多谢父亲提点,女儿明白。”
就在薛诚来的第三天,神京薛家的某处小院,薛诚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薛姨妈和薛宝钗二人。
“二弟,你终于来了。”
“叫大嫂久等了,这几天忙着帮宝琴丫头收拢京畿各地的产业,耽误了一些时间,还请大嫂见谅。”
“你对你那个曹璋还真是上心呢。”
薛宝钗见薛姨妈说话有些带了情绪,赶紧在边上拽了一下她的衣袖,这一幕都被薛诚看在眼里。
其实薛姨妈一直对薛诚撂挑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薛诚也不以为意,若不是大哥的遗孀和骨血,他都不想来看一眼。
“大嫂捎信让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
“二叔请息怒,母亲这几日因为忧虑过重,难免有些肝火旺盛,还请二叔见谅,莫要怪罪。”
“如今蟠哥儿的官司了结,又离了江南那个凶险之地,再说了有贾家和王家撑腰,有什么好忧虑的。”
听到薛诚带着点讥讽的话,薛姨妈这才稍稍清醒了一点,“二弟,当初是我的不对,没有听从二弟的良言苦劝。
现如今才知道他们是包藏祸心的啊,二弟,你就帮着想想办法,难道你想让大嫂跪着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