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府和林黛玉温存了一会之后,曹和平就告辞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到了薛家,不过这次曹和平并没有翻墙进去。
他在婆子的一路带领下,过了二门进了薛家的正院,薛姨妈和薛宝钗已经迎在了门口,“薛太太,宝妹妹,一切安好?”
“有劳贤侄记挂,一切安好。”
“多谢璋大哥,我们都好。”
“嗯,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还请薛太太屏退左右。”
听到曹和平这么说,薛姨妈是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把跟在身边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然后看着曹和平。
“贤侄,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是有点小事,朝廷今年重启仲秋秋狩,到时候神京城内防备空虚,可能会有些宵小之辈兴风作浪,所以我来给你们说一声,圣驾没有回城之前,最好不要出门。”
“嘶,璋大哥,是不是神京要出事情了啊?”
“不好说,但有可能,当时薛二爷走的时候,拜托我照顾你们,所以我希望你们尽可能在秋狩期间不要出门。
即便是有人邀请也不要去,免得出事鞭长莫及,这次秋狩我作为翰林院伴驾随员之一,是要去铁围山的,真要是出了事情,恐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贤侄,事情真的很麻烦吗?”
“薛太太,你也莫要惊慌,谨守门户应当无虞,我记得薛家也有些好手,再说了,神京也不是那么容易乱起来的,就是以防万一。”
薛姨妈和薛宝钗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却不是这么想,要真是这么简单,恐怕曹和平就不会专门来跑一趟了。
“多谢贤侄前来示警,到时候我们关着门过日子就是了。”
“好,那我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告辞。”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吃过饭再走?”
“算了,改天吧,回去之后,可园那边我还要有些布置,就不叨扰了,薛太太和宝妹妹的清静了。”
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薛宝钗看着曹和平的背影消失在二门之外,突然觉得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很好,薛姨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
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那个男人他,唉,真是一笔孽债,“女儿,别看了,他不适合你,宝琴是薛家二房的小姐,做妾就做妾了。
可你不一样啊,是薛家大房的嫡亲大小姐,而且你哥哥名义上已经没有了,所以你更是薛家唯一的血脉,又怎么能做妾呢。”
“母亲,没,没有啊,女儿怎么可能做妾,刚才只是在想这神京城内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才会让璋大哥这么郑重的跑来一趟。”
“你就别想这些了,咱们提前做些准备吧,这秋狩要一个多月,咱们即便是不出门,那些吃喝拉撒的东西可要准备齐全了。”
“嗯,我知道的母亲,这就去安排。”
薛姨妈看着薛宝钗匆匆而去的身影,又是叹了一口气,唉,那曹璋是个好的,可是总不能咱们母女都去伺候吧?
回到家的曹和平,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都安排了一遍之后,就等着两天之后出发铁围山行宫,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曹和平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大周宣德十二年八月初八,诸事皆宜,神京安定门外,车辚辚,马萧萧,两位皇帝的车驾在大军的保护下,朝着铁围山行宫开拔。
第519章 一场前所未有的闹剧
秋狩的队伍沥沥拉拉厂二三十里,有前中后军,宽也得有七八里,曹和平是文官,跟在中军靠后,统共有一百里出头路程,硬是走了两天。
铁围山的行宫虽不比得紫禁城,但是规模也不小,在铁围山半山腰上的宫殿也是鳞次栉比,大小宫殿六七十座。
品序较高的勋贵、大臣都有宫殿可以住,但是品序低一些的官员,只能住在宫殿周围的官宅之内。
曹和平因为是翰林院官员,主打一个清贵中的清贵,住的房子也算是不错,好歹也混了一个单间。
休整一夜之后,翌日清早皇帝便在行宫之中召开了一次早朝,曹和平这个七品官虽然也要上朝,但是站的位置别说大殿之内,距离大殿门口还不少距离。
这次朝会的内容很是简单,基本上就是为太上皇歌功颂德,毕竟这次重启秋狩的借口就是为太上皇国寿。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找我自去,如今的太上皇是七十四岁,刚好过了这个命中大坎之年,不论文武大臣,好听话那是一套一套的,都很动听。
从早上七点多一直开到了上午九点多,朝会结束之后,皇帝宣布修整两天,要在八月十五仲秋当行举行一次仲秋大宴,还有就是到九月十五之间的安排。
曹和平听着太监宣读的安排,还别说跟现代的公司团建其实区别不是很大,除了保留项目皇帝带领大臣围猎之外,什么诗会、比武等各种安排,项目很是丰富。
翰林院带队的是掌院学士柳宗年,散朝之后,他将翰林院伴驾的官员凑在了一起,开始安排经筵排班,每两个人一个班次,以备二帝召开经筵。
其他人基本上都经历过这种事,只有曹和平是个新手,再加上曹和平这次来秋狩是宣德帝钦点,因此曹和平的班次是跟柳宗年一起。
“和平,按说此次伴驾秋狩不应有你,但皇恩浩荡,陛下特意点了你的名字,讲经的时候你要格外的注意,万万不可妄言,只讲经义本身即可。
毕竟太上皇和陛下、两位皇子,以及内阁诸位阁老、六部尚书侍郎等都有可能参加经筵,一定要少说多听,你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一步,将来注定前途无量。
切忌贪功冒进,若是因此而产生了龌龊,对你、对翰林院都不好,甚至会影响到如海兄,那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柳大人提点,下官一定谨守本分、恪尽职守,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只字不提。”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们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经筵侍讲,其他的事情与咱们无关。”
听着柳宗年近乎开天窗的话头,曹和平心里是直呼卧槽,甚至怀疑是不是谁都知道秋狩要有大事发生。
“下官明白。”
而此刻宣德帝并不轻松,瞧着跪在身边的戴权,“都安排好了?”
“回万岁爷的话,都安排好了。”
“那他们有什么举动吗?”
“北静王散朝之后就回了王府,并未外出,也未会客,其他三位王爷的世子也是如此,并未见什么异常。
至于镇国公府的牛继宗则是,带着其他五公之后去喝酒了,还有川宁侯、锦乡侯、寿山伯之后一同前往了。”
“哼,看来都听到风声了,可是没有一个上报上来的,当真都是无耻之辈,对了,王子腾呢?”
“王节度使散朝之后,便召集了四勇(敢﹑果﹑效﹑鼓)营、羽林卫、金吾卫各路将领,前去巡查各路防卫事宜,另外就是对秋狩围场进行实地勘验。”
“朝堂上还是有忠臣的,算了随他们去吧,朕那侄子到哪了?”
“回万岁爷,小王爷已经到了顺义。”
“盯好他,朕倒是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宣德帝说着话,看的却是太上皇宫殿的方向,戴权见此赶紧低下了头。
“陛下,那今天开经筵吗?”
“免了吧,既然出来了,就多歇几天,既然有这么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那朕也好好的歇歇,看看他们如何把戏唱下去。”
“奴婢遵旨。”
戴权有心贬低那些人几句,可是那些人的背后是太上皇,眼前这位的亲爹,他能说,自己是一句都不能说,否则哪天失势的时候,那可就是一项大罪。
“去吧,再有两天就是仲秋大宴,又是父皇的寿辰庆典,一定不能出什么的差错,否则朕唯你是问。”
与此同时,铁围山镇国公的宅子里,牛继宗、柳芳、陈瑞文、马尚、候孝康、石光珠等人围在桌子前,桌上摆着几个精致小菜,酒水自然是不少的。
“我说几位,你们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牛大哥,咱们都来了镇国公的宅子了,自然是听牛大哥的,不过有一说一,我不觉得小王爷有胜算啊。”
“咱们八公之家只有宁荣二府没来,肯定是要听牛大哥的,赦大哥和敬大哥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牛大哥,你说吧,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牛继宗看着说话的陈瑞文和石光珠,然后又看着没有说话的众人,很是严肃的拱了拱手。
“四王八公十二侯一向是同气连枝,可惜啊,自打义忠亲王老千岁坏了事情之后,宁荣二公跟着遭了殃,除了在座的诸位,其他人都有了别样的想法。
尤其是王子腾接了京营节度使,这次秋狩的防卫事宜,压根就没有四武(奋﹑耀﹑练﹑显)营、四威(立﹑伸﹑扬﹑振)营、五军营和神机营什么事儿。
既然如此,咱们也乐得清闲,赦大哥和敬大哥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就是可惜了宁国公亲自带出来的四勇(敢﹑果﹑效﹑鼓)营啊。”
“牛大哥,说这些老黄历干什么,史家一门双侯不也跟咱们渐行渐远嘛,这些人就是眼皮子浅,咱们忠的可是大周朝廷。”
马尚这话音刚落,柳芳就开口了。
“马老弟,说话小心点,这里可是铁围山,真要是被外人听了去,传到那位的耳朵里,少不了要惹了大麻烦呢。”
“我怕个什么,反正都是三品将军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胡闹,这话也是能说的,这里可是铁围山,难道你还要步了治国公他老人家的后尘不成?”
“牛大哥,我错了,自罚一杯。”
“呵呵,我看你就是馋酒了,我还是那句话,既然陛下有旨意,那咱们就按照旨意办事,咱们好好歇几天,等到秋狩开猎的时候,多打几只为太上皇贺寿。
至于其他的事情,争也是没有用的,咱们勋贵跟那些文官酸儒不一样,只要麾下的子弟们还能上马杀敌,就不愁有晚饭吃。
所以啊,话不能乱说,不管太上皇,还是陛下,只要咱们还忠于大周,那一切都还好说,若是有谁三心二意,怕是早晚都要被赶出去的。”
“是,是,牛大哥,我真错了。”
“牛大哥说的对,马老弟,赶紧罚酒吧你。”
随着候孝康的插科打诨,气氛开始热闹起来,反正宣德帝下了旨意,让大家休整两天,这个时候喝醉总比清醒的好。
在镇国公府热热闹闹的时候,北静王府的宅子里冷冷清清的,北静王水溶坐在花园边上,拿着钓竿在钓鱼,已经拉了好几杆都是空军。
“王爷,您这不挂饵,鱼怎么上钩啊?”
“愿者上钩,你瞧瞧其他三位王叔是一个都没来,各派了一个半大小子来凑热闹,倒是显得本王清闲了。”
“王爷,您总督宣府,离这不过二百多里,西宁郡王和南安郡王距离太远,一个防着鞑靼,一个防着茜香。
另外一个东平郡王镇着女真,也就王爷您距离这里最近,而且王爷新承继爵位不久,不来不合适。”
“是啊,本王不来不合适,可是来了又能如何,这会子牛继宗他们那一起子人不知道怎么编排本王呢。”
“王爷,这次秋狩的猎物可不是咱们,管他们怎么看呢,自从王爷得了陛下恩典袭爵不降等,在他们眼里可能就不一样了啊。”
“也是,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凭什么你吃干的,我喝粥呢,太上皇都七十四岁了,此一时彼一时了。”
“王爷果断英明,陛下可是更看重读书人呢,今科殿试点了一个十九岁的探花郎,还是林如海的女婿,听说原本还想点了状元。”
“林如海当年也是探花吧,这不明摆想搞出一段士林佳话嘛,读书人就喜欢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指望这个能打退蛮夷吗?”
“王爷,你可别小瞧了这个新科探花郎,听说手上可是个有活的,那个竹花帮的王四海被他一招拿下。”
“真的假的,那怎么说还是个妖孽呢?”
“确实有点本事,小门小户出身,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林如海的眼,要不是也难爬的这么快,听说这次秋狩是陛下亲自加了他的名字。”
“回头找时间会一会,看看有没有那么神,那位到哪了?”
“说是到了顺义,不过中车府和黑鹰卫那边盯得紧,我们的人近不了身,那位究竟怎么想的,也弄不清楚。”
“弄不清楚就弄不清楚吧,他啊,就是心比天,可惜啊,生晚了,要是早个几年,说不定还真的有点机会,现在嘛,难了。
唉,时也命也,继续盯着吧。”
“属下遵命。”
太上皇喝了一碗参汤之后,靠在塌上,看着在边上伺候着的夏守忠,“老夏,你说那孩子,敢来吗?”
“小王爷人已经到了顺义,正在休整呢。”
“试试吧,不让他试试,不死心啊。”
“真要是出了事情,陛下那边会不会?”
“自古以来这个位置就让人眼馋,坐上去的不想下来,下面的人着急着想上去,哪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命都是自己挣的,朕还能活几年啊。”
“万岁爷肯定是万岁无疆。”
“什么狗屁的万岁无疆,就朕这身体,恐怕连太妃的寿限都活不到,就别说万岁了,碰一碰也好,反正都是陈家的血脉,你让人看着他,不能出事。”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