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哥，今天我有事要办，可没有时间跟你一起喝酒。”
“今天可不是我找你，是大老爷想见你一面，他怕你不见他，只说是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事关恒记存亡。”
贾赦找自己，还跟恒记有关，要说的别的事情，曹和平还感兴趣，对于所谓恒记的存亡曹和平还真不在意。
因为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宣德帝想让恒记成为皇商，但是被曹和平拒绝，而且曹和平反手送了宣德帝一成干股，恒记将来赚的每一两银子，都有宣德帝一份。
只不过这个事情曹和平没有跟任何人说，宣德帝自然也不会给谁说，如果谁敢去碰一碰恒记的生意，曹和平倒是喜闻乐见。
“哦，竟有此事，恒记不恒记的不重要，只是我也想见见大老爷，琏二哥，那咱们现在就走？”
“走着，今天不去府里，大老爷在外面有个茶庄，听说你喜欢喝六安瓜片，已经专门给你备上了。”
“哦，那大老爷可太有心了。”
曹和平的马车跟着贾琏的马车，到了一处后街，这里有一间茶馆，二人一起进了茶馆的一个包房，贾赦已经在里面泡茶了，看到曹和平进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来了，上次咱们见面你还是曹编修，现在再见已经是曹经历了，若是老夫没记错七月份你才被授官，真是年少有为啊。”
“赦大老爷也叫晚辈吃惊呢，谁都知道贾家的‘马棚将军’玩物丧志，沉迷于享乐，可谁又知道那不过是表象罢了。”
两人的互相讥讽，让贾琏恨不得把头发薅下来堵住耳朵，这样就可以听不见，最好再把眼睛闭上，这样就可以看不见，这两个哪一个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他的窘迫模样被贾赦看在眼里，不由生出一股失望，虎父犬子不外如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琏儿，你出去吧。”
听到贾赦的声音，贾琏感到有些喜出望外，赶紧行了一个大礼，“遵命，父亲，”然后退出了房间。
见贾琏出去之后，曹和平向前走几步坐在贾赦的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放下茶杯看着贾赦。
“嗯，好茶，极品六安瓜片，赦大老爷太关照晚辈了，不知道今天叫晚辈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呵呵，老夫可不敢吩咐你，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事跟你说一声，再怎么说你将来都是迎春的夫婿，老夫未来的女婿。”
“那小婿洗耳恭听了。”
“这几天不少人来找老夫，一是为了户部的欠款，另外是为了京畿防卫改革，贾家现在就像你说的，连个能上朝的人都没有，哪还有精力和能力参与京畿防卫改革。
所以老夫就拒绝他们了，但是他们不死心，想要从贾家身上咬上几口，然后他们就想到了恒记这个吞并薛家产业的金鸡，这一点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听着贾赦的话，曹和平冷笑了一声，这个时候还愿意找贾家的人，无非是开国一系，什么无能为力，不过是想从自己身上搞好处的借口罢了。
“他们胆子可真大，贾家宁荣二府再怎么衰落，也曾是四王八公十二侯开国一系的执牛耳者，都说开国一系同气连枝，如此这般行径，难怪会衰落下来。
小婿多谢赦大老爷警示，不过小婿可不怕他们，让他们试一试也好，要不然都以为小婿是软柿子好捏，谁都来捏一把呢。
赦大老爷今个叫晚辈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事情吧，咱们翁婿之间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小婿帮忙的尽管说。”
听着曹和平口中一口一个小婿，贾赦也不为杵，他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实在不知道除了身手高绝，还有什么底牌。
不过要是那些人能逼出一两张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让自己多聊一点自己这个便宜女婿，无论他扛住，或者扛不住那些人的压力，自己都是稳赚不赔。
“这可是大事，贤侄步步为营拿下薛家，成立恒记肯定不容易，要是那起子人算计了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多谢大老爷担心了，区区恒记而已，小婿还不放在心上，他们想要就给了他们，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不过小婿有一点不明白，难道大老爷真的对京畿防卫改革不感兴趣，还是说有别的想法，难道王子腾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宁荣二府世代从军，可是你看如今二府哪里还有一点将门的样子，关心这些还不如好好关心一下怎么凑钱还户部的银子呢。”
“哦，那倒是小婿误会大老爷了，如果大老爷缺银子的话，小婿倒是能支援一些，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筹集。”
“银子的事情不用贤侄操心了，宁荣二府多少还有些存银，不至于还不起银子，大不了分几年还，总有还完的时候。
今天叫贤侄过来，是老夫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贤侄有没有投笔从戎的想法，若是有，老夫一定全力支持。”
听到贾赦这个想法，曹和平还真的高看他一眼，这还真是一个很大胆的建议，弃文从武曹和平并不是没有想过。
如果当初曹和平想要改朝换代，从军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路径，当拥兵八十万的时候，就可以站在金銮殿问问皇帝为什么要造反。
可惜曹和平并没有想在这个世界当皇帝的意思，除非这个世界容不下他，逼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也不介意辛苦辛苦自己。
“倒是让大老爷失望了，小婿并没有从军的打算，小婿从小苦日子过多了，只想着能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的美好，当个文官挺好的，本来小婿也没有入阁拜相的野望。”
“呵呵，贤侄之才果然不容小觑，多少人都参不透的事情，在贤侄口中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如果能安安稳稳，谁还愿意披荆斩棘啊。
不过贤侄也不用拒绝这么早，假如有一天贤侄需要老夫的话，随时开口就是，老夫一定不遗余力。”
“大老爷对晚辈的信心，比晚辈自己的都足，不知道大老爷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晚辈自己都不清楚了。
既然大老爷这么关心晚辈，晚辈要是不表示一点诚意，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晚辈身在通政使司，消息呢，灵通一点。
今天我先还大老爷一个人情，听说最近金陵的风很大，弹劾甄家的奏折已经送到了神京，这会子陛下应该已经知道了，而且弹劾甄家的这个人，还是政二老爷保举的。”
听到这个消息，贾赦神色变得略微有些惊慌，这个档口上弹劾甄家，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俱备，甄家怕是要栽了。
甄家在南边有多大的势力，贾赦可是清楚得很，家里一位奉圣夫人是太上皇的乳母，宫里还有一位老太妃，与皇室之间的情分可是大周独一份的。
可是势力越大，越是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甄家想学江南世家一样采用骑墙战术，私下里不知道干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当今陛下不会容许他们继续下去的。
即便是太上皇也不会容许他们被江南世家同化，这个节骨眼上被弹劾，而且还是贾家保举的人，贾赦瞬间就想到了贾雨村。
好一个贾雨村啊，这背后不知道有没有当今和太上皇的手笔，贾甄两家是老亲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之前接收甄家四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啊。
“贤侄，此事当真？”
“晚辈不敢欺瞒大老爷，大老爷可是担心那四十万两银子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哦，对了，薛家如今是贤侄的附庸，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确实是有这件事，不过这些银子已经不在神京。”
“不在神京，难道去了平安州？”
“这就不劳贤侄操心了，贤侄，老夫有一事相求，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老夫希望你能帮兰儿一把。”
贾赦的话让曹和平有些敬佩，这才是大家族领头人该有的器量，难怪原著中贾家几乎所有人都被问罪，李纨能带着贾兰能逃出生天，还能重振贾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大老爷放心，贾兰跟着我读书，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可晚辈自然会护他周全的。”
“那老夫就代荣国府谢过贤侄了，时也命也，要是贤侄能答应弃文从武，老夫定能让贤侄前途光明，将来可为军方一尊巨擘，可惜啊。”
“人各有志，其实大老爷很清楚，如今的大周还没有到一场动乱就能终结的程度，大老爷何必浪费人力物力为别人当垫脚石呢。”
“你也说了人各有志，当年宁荣二府为大周朝廷抛头颅洒热血，若不是家父当年一念之差，恐怕大周江山将会大有不同。”
“呵呵，据我所知，当年太上皇未必没有别的备手，大老爷应当也看到那一年朝廷封了多少个侯爷。
四王八公十二侯太强大了，而且义忠亲王老千岁又这么崇信你们，这让太上皇怎么可能放心呢，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新封的侯爷。
若不是当年荣国公拼死护驾，恐怕现在已经没有宁荣二府了吧，大老爷，之前的事情晚辈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不过晚辈觉得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难道平安州的事情，太上皇和陛下真的不知道吗，他们连小王爷的举动都一清二楚，难道会不清楚北静王的野心？”
“有些事情做过才知道，人到世上走一遭，总要留下一些印记，老夫只求将来能给贾家留下香火吧，拜托了。”
“好，晚辈答应了，没有别的事情，晚辈告辞了。”
“老夫就不送了。”
等曹和平出了包厢，贾赦端着一杯茶一口给闷了下去，此子真是人中龙凤啊，要是贾家的人，该多好啊。
两天后，宣德帝下旨彻查金陵甄家，锦衣卫护着宫中太监南下，而曹和平也在南下的队伍之中。
郑州返程的路上
晚上更新，这会正在返程的路上。
第539章 意外来客
出差回来有点晚，虽然有点累，但必须不能再请假了，明天争取早点更新，多谢诸位老铁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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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妙玉等人要来送行的，但是被曹和平给拒绝了，毕竟是出公差，哪有家里人出来相送的，极其不合适，而且这一趟去江南传旨的太监曹和平很熟悉。
居然是铁围山行宫太监总管马尚，二人站在船队旗舰二楼的栏杆边上，看着渐行渐远的神京城，等了好久之后，马尚才开了口。
“此情此景，曹经历不得赋诗一首啊？”
“马公公真是好雅兴，没想到这次南下居然是马公公带队，虽然咱们当初没有一同北上，如今却是一同南下，果然是缘分呐。”
“从在扬州的时候，咱家当初就看出来曹经历非池中之物，没想到曹经历科甲连登不说，仕途进步更是一马平川，在咱们大周能升这么快的实属罕见呢。”
“马公公谬赞了，曹某不过心中念着一个忠字罢了，或许陛下就是看到了曹某的这颗忠心，才屡次擢升在下，曹某必不负陛下信任。”
说着话，冲着紫禁城的方向双手抱拳，这一套下来把马尚搞得有些不知道说啥了，这么一个小年轻，居然把官场上的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活该升官啊。
“曹经历的忠心，万岁爷一定都看在眼里的，这次南下曹经历也算是故地重游，要是有什么需要咱家做的，尽管开口便是。”
“曹某还真有些事情要办，等金陵的事情处理完，曹某打算回乡一趟，从去金陵院试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曹某还没有回去过。”
“此事好说，咱家没有记错的话，曹经历是扬州东海人？”
“马公公好记性，确实是东海县长沙镇人士，现在想想虽然没有少小离家老大回的凄凉，但是心中也有了一些挂念。”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曹经历确实要回去看看了，金陵的事情不会太麻烦，按照陛下旨意。
曹经历需要陪着锦衣卫押解甄家一干人犯进京，而咱家传完旨意之后，会留在金陵督办甄家一案，到时肯定要在盘桓一段时间，曹经历可以趁机回东海县探亲。”
“多谢马公公体谅，曹某多谢马公公高义了。”
一路上很是平顺，到金陵的时候已经十一月底了，幸亏是一路向南，要不然这个时节运河都北半段结冰，要从陆路总，时间恐怕要更长一点。
这个时代真体现了车马很慢，书信很远的情形，金陵是大周的南京，既然也是京城，自然也有一套朝廷班子。
甄家出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到码头来迎接的人不多，只有金陵的镇守太监黄锦，锦衣卫南镇抚司都指挥使陆冰，还有金陵知府贾雨村等一干人来迎接。
一番焊寒暄之后，马尚和曹和平等人住进了驿站，接风宴也安排在驿站不远的酒楼，曹和平做为从江南省出去的探花郎，而且又是官运亨通。
在酒席上屡屡被敬酒，曹和平自然也是来者不拒，对每一个人都是非常的客气，这让参加接风宴的人都感到如沐春风，对他的好感度一个劲的飙升。
毕竟来来金陵是为了办差，在驿站休息一晚之后，翌日一早，马尚和曹和平在金陵本地的官员陪同下，去了甄家。
曹和平看着甄家大门中开，应该早就得到了消息，虽然从金陵到神京的路程要一个多月，但谁还没有快速传递消息的办法呢，曹和平的信鹰从扬州到神京三天能一个往返。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甄应嘉，及其一大家子人，跪在前院听着马尚宣读圣旨，曹和平既没有开心，也没有别的情绪。
等到甄应嘉接旨之后，锦衣卫开始查封甄家财产、清点人数，但是并没有给甄应嘉等人上刑具，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毕竟甄家跟太上皇的关系还在，谁知道将来甄家会不会东山再起，官场上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嘛，瞬息万变。
甄应嘉就站在前院里，看着进进出出忙着登基的锦衣卫，又看见站在不远处静悄悄的曹和平，不由想起两年前自己曾经和他会面的场景，今非昔比啊。
“甄大人，陛下的旨意是让锦衣卫护送甄家所有人北上神京，但是甄家的账目等还需甄大人配合，可能要委屈甄大人几天了。”
马尚很是客气，他在扬州这么多年，对甄家这个庞然大物自然是了解的，听到马尚这么说，甄应嘉稍微叹了一口气。
“应该的，罪臣谨遵陛下旨意，一切都听马公公安排便是，只是府上女眷众多，希望马公公能高抬贵手。”
“甄大人放心，陛下旨意是让甄家上下平平安安的到神京去，咱家一定会好好安排甄大人的家眷。”
“多谢马公公。”
“都是咱家该做的事情，甄大人要谢就谢陛下皇恩浩荡，咱家不过是听旨行事罢了，甄大人愿意配合，大家都好做事情嘛。”
最终甄应嘉的家眷，被安置在甄家的花园内，内部有锦衣卫严密看守，外部有金陵府衙的衙役巡逻，只要甄家人自己不作死，应该很安全。
见事情这么顺利，曹和平也不想掺乎抄家盘产的事情，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无非是多是少而已，随即就跟马尚说自己准备回扬州了。
“曹经历，这么急做什么，等甄家的财物盘点完，有些事情还需要曹经历做主呢，你这一走，咱家都没有主心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