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庄墨韩死了,谁的嫌疑最大,一定是咱们庆国诗仙范闲,所以北齐宁可让庄墨韩死在庆国京都,用庄墨韩的死拉范闲下水。
第二点,此庆国伐齐,尽占北齐北海一州之地,虽然双方已经罢兵言和,但是如今有了庄墨韩在京都遇刺一事,未必不是齐国向咱们庆国施压的筹码。”
这理由还真是够充分的,就连曹和平都觉得北齐使团是杀害庄墨韩的凶手,而且完美的把范闲从里面摘出来。
朱格冷哼了一声,他可不是这么想的,因为这是扳倒范闲的好机会,就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陈萍萍直接开口了。
“看来北齐谋我庆国之心不死啊,朱格,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北齐以此为借口乱我庆国一统天下之大计。”
陈萍萍还真是了解朱格的为人,用庆国统一天下之大计的借口,让他开不了口,若他真是一意孤行拉范闲下水,就意味着要拉庆国下水,这是朱格也不能承受的后果。
“属下明白了。”
“好了,你尽快去处理此事,散了吧。”
朱格和言若海走出房间之后,朱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言若海。
“言大人,你不要忘记了,冰云是因为什么被送往北齐的,你也不要忘了,冰云如今被羁押在北齐锦衣卫昭狱之中,为什么要帮范闲?”
“我没有忘记,但是庆国的利益重于一切,朱大人,我知道你一直看范闲不顺眼,可是这件事范闲绝对不能被牵扯其中,庆国需要一位诗仙,明白吗?”
“我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才答应院长,可是你想过将来吗?”
“你想当院长?”
“你在侮辱我,言大人,我们共事多年,你知道我朱格的为人,不是那种贪恋权位的人,我一切都是为了庆国。”
“是吗?
那你解释一下,庄墨韩这样的文坛泰斗,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庆国坏范闲的名声,庄墨韩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究竟见了谁,不用我说了吧?”
朱格纠结了一下之后,“言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我儿冰云奉命潜伏北齐,为什么会突然暴露了,然后北齐那边提出用司理理和肖恩换我儿冰云,然后庄墨韩进京都坏范闲的名声。”
“言若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说我害了冰云?”
“朱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冰云潜伏北齐的消息是院内绝密,知道的人仅限于主办级别以上,而不想让范闲执掌鉴查院的人都有谁,不用我说了吧?”
“言若海,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了,要是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你的嫌疑最大,谁都知道冰云乃是年轻一辈人中最优秀的人之一。
若是范闲接掌鉴查院,岂不是挡了冰云的前进道路,你身为冰云的父亲,为冰云铺路也是正常的,而且京都之外所有事宜都是四处执掌。”
“我是对冰云有很大的期许,但我绝对不会损害庆国利益,其次,冰云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可能让他冒这种险。”
“险中求富贵,这是千古不破的真理。”
“朱格,你要这么说的话,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聊的,难道你想让范闲接掌鉴查院,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有嫌疑。”
“谁?”
“曹璋,谁都知道他与司理理交情颇深,当初为了保住司理理的命,他和范闲曾经做过条件交换。
其次,若说冰云是鉴查院年轻一代人中最优秀的人之一,那曹璋无疑是鉴查院中最优秀的年轻一代,最主要的是,他的鉴查院提司之位,是陛下钦点。”
“言若海,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格,你不觉得鉴查院已经不是当初的鉴查院了吗?”
“这么说,之前院内有人刺杀院长,是你所为?”
“是我干的,因为我知道鉴查院对于庆国的重要性,只有除掉陈萍萍,鉴查院才会走上正途,如果你要告发我,尽可去向陈萍萍揭发。
对了,动手那日,你匆匆的赶回鉴查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庄墨韩在宾夷馆不见了,还有,那日你为何找借口让曹璋不回鉴查院?”
“言若海,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但是我对庆国之忠心天地日月可昭,既然你我目的相同,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如今庄墨韩的随从人员都在一处的手中,我需要一个人证,证明庄墨韩在京都失踪的那天究竟见了谁,不要糊弄我,他见了谁,我已经查明,因为就是那人害了冰云。”
“言大人,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已,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为了我儿冰云,我无所畏惧。”
“非这样不可?”
“必须如此,否则我枉为人父。”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此时不是最佳时候,你要耐心的等一等了。”
“没问题,此时在鉴查院中,我只信你一人。”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便各自分开了,而陈萍萍的房间内,他看着眼前的范闲和曹和平。
“你们两个既然都来了,那有些话我也要跟你们说说清楚,曹璋,言冰云四年前被罚潜伏北齐的事情,你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这虽然是院内绝密,但我好歹是院里的提司,知道这些并不违规,难道院长在怀疑我泄露了这消息?”
“以我的观察,应该不是你,不过这件事情你有嫌疑,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的好。”
“明白了,正好我与云之澜一战之后有所感悟,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在家闭关了。”
“你心里不要有芥蒂,这也只是暂时的,另外,范闲你也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庄墨韩之死,你是嫌疑人之一,不妨告诉你们,四处说的凶手,其实是四处的密探之一。”
“那岂不是说,这人要为真凶顶罪?”
“范闲,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此时我心中自有计较,好了,你们两个可以离开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门。”
“好,多谢院长维护属下。”
“我也知道了。”
范闲和曹和平一前一后出了鉴查院,就在门口的时候,范闲突然开口了,“曹璋,庄墨韩不是我杀的,你相信吗?”
“我信,因为没有必要,一个活着的庄墨韩对你更有利,只要他还活着,祈年殿上的事情就会被人提起,你的诗仙之名自然也会被人挂在嘴上。”
“那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或许是一个非常关心你的人,或者是一个想要害你的人,不过言若海说的对,庄墨韩死在北齐人手里是最佳答案。”
“可顶罪之人也是庆国人。”
“是啊,可是我相信他会坦然面对,因为不是谁都可以为庆国而死,虽然他会留下千古骂名,甚至庆国人会骂他,更甚至庆国人不知道他的功劳,但他自己一定觉得值得。”
“难道人命真的就这么的不值钱?”
“范闲,人终有一死,或重于大东山,或轻于一片羽毛,这件事你不必纠结,要是你真想做点什么,不妨记住这个人,或许他是为你而死呢?”
“我说了,不是我动的手。”
“不重要,好了,现在我这个嫌疑人要回家闭关了,帮我跟若若说一声,等我出关之后,再找她玩。”
“行吧,你先走吧。”
范闲想了又想,还是重新回到了鉴查院内,曹和平就当是没有看见,人家可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有庆帝维护着,而自己只能靠自己。
重回曹府之后,曹和平就交代了曹大,对外宣称闭关修炼,谁来了都不见,然后他从系统里买了两颗易容丹,换了容貌之后,从曹府去往第四安全屋见长公主李云睿。
二人见面,自然少不了一场盘肠大战,事毕之后,李云睿在曹和平胸口画着圈圈,一边侧仰头看着曹和平。
“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说说看,你知道的,咱们相交这几年,从来都不会说这些话,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庄墨韩,你是鉴查院的提司,应该能知道这件事的真凶,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你问得恰是时候啊,鉴查院中刚刚安排了凶手,此事乃是北齐使团所为,目前应该认证物证都齐全了吧。”
“北齐使团所为,呵呵,还真是合情合理呢,看来陈萍萍对那个贱人的儿子,还真是掏心掏肺啊。”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不应该期望范闲是真凶,对了,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啊,在鉴查院中你应该有耳目吧?”
“陛下可是下过旨意的,皇室中人不得插手鉴查院事务,我接触你的时候,你可不是鉴查院里的人。”
“算了,咱们也算是日久生情,我也不想婉儿伤心,提醒你一句,你在鉴查院中的耳目大概已经暴露了,好自为之吧。”
“你觉得我不信你?”
第610章 良心这种东西,我怎么会有
曹和平见她问得认真,伸手在她雪子上揉了揉。
“长公主殿下,这个时候问这种伤感情的话做什么,信任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不论有没有,都不影响你是婉儿的母亲,也不会影响婉儿将来是我的女人。”
“你这话还真是冷血无情,可在你身上又很贴切,曹璋,像你这样坏到根子里的人,我反倒更喜欢了,要不要我和婉儿一起啊?”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挺过这一关才行,庄墨韩来京都时你见过吧,鉴查院的朱格是你的人吧,前者还好说,大不了说你仰慕庄墨韩的才华,找他探讨诗词。
但朱格是你的人,怕是不好交差,陛下三令五申皇室成员不得参与鉴查院诸事,你犯什么错误,陛下最多就是训斥几句。
可你插手鉴查院,陛下必会重罚,虽然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一定会拿走内库和皇家银行,收回你所有权柄,至于为什么,你也是一位上位者,不是吗?”
“卧榻之侧,岂能有他人安睡?”
“为至尊者,什么都可以分享,唯独权势除外,长公主殿下,你眼下重要的不是纠结究竟是谁杀了庄墨韩,而是想想如何善后。”
“你为什么破例帮我,这些年你可从来都不愿意掺乎到我的事情当中去的,难道现在是良心发现了。”
曹和平自然不能说图的是系统积分,就算是说了这女人也不相信,“你真是太高看我了,良心这种东西,我怎么会有,不是想着将来你还要帮我和婉儿带孩子嘛。”
“呵,你想的还真长远,要不我也给你生一个孩子?”
“好啊,到时候让他叫婉儿妈妈。”
二人在胡扯八道中又来了兴致,好好的享受了一番之后,才算是散了伙,至于如何去做曹和平根本不用教,要不然她也不是长公主李云睿了。
曹和平又用了一颗易容丹之后,才悄悄回到了曹府,而此刻曹大依旧在房外的廊檐下守着,转眼几天就过去了,朝廷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礼部尚书郭攸之因贪赃枉法被送进了大牢,曾经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公子郭宝坤成了丧家之犬,以前那些围着他点头哈腰巴结他的人,一个个如同见臭狗屎般唯恐避之不及。
听说这位天天在范家门口晃悠,想要杀范闲为郭家的倒台报仇,可惜他闹的再欢,范家人都没有人出来看他一眼。
郭家的事情朝野尽知,但是鉴查院里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事情却有些大,鉴查院一处主办朱格死了,自尽而死,死之前还给庆帝上了一道遗折,着重说了三点。
第一点是有关范闲的,说他心中缺乏对皇权的畏惧,完全不适合将来接掌鉴查院,若是让他接掌鉴查院,非庆国之福。
第二点是如今的鉴查院变了,历数陈萍萍数条罪状,并且猜测言冰云潜伏遭遇出卖的事情,是陈萍萍为推范闲上位而做。
第三点是说四处主办言若海心无尊卑,说他为了一己之私,谋划策动人刺杀陈萍萍,无非是想要救回他潜伏在北齐的儿子言冰云。
曹和平看着李云睿抄录而来的遗折内容,不由为这女人点了一个赞,一看就知道她的手笔,虽然看着荒谬,但是杀伤力不小。
庆帝看完这些东西,随手丢给陈萍萍。
“你们鉴查院还真是热闹啊,这鉴查院你还能管得了吗?”
陈萍萍拿起朱格的遗折快速的扫了一眼,哪怕是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但这种恶心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觉得非常的恶心。
这三条他都不好反驳,因为这三条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是七真三假,他推范闲上位的动作,鉴查院里的人谁不知道。
言若海鼓动反对势力刺杀他,这也是他自己安排的剧本,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因为培养范闲也是庆帝的意思,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非常的清楚。
“臣有罪,还请陛下罢免臣鉴查院院长一职。”
“这就是你给朕的交代?”
“这遗折里的桩桩件件,都是臣的罪过,不过若是陛下还愿意相信臣,臣愿意彻查鉴查院,还陛下一个干干净净的鉴查院。”
“陈萍萍,朕与你相交多年,咱们之间的信任,无需给任何人证明,朕希望你能吃一堑长一智,要是再摔到这种坑里,朕可真就对你失望了。”
“多谢陛下宽宏,臣一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