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巧不巧,我也喜欢,不过我喜欢的跟你不一样,我喜欢探险,但从来不会把自己当成筹码丢在桌上,那样不好。”
“行吧,无论将来如何,你对婉儿好一点,说不定我真的会答应和婉儿一起伺候你,你说是不是挺刺激的?”
“那我可等着了,万事小心吧。”
又抵死缠绵一发之后,曹和平收拾一番就出了安全屋,哪都没去,直接回了曹府,因为今日适合听曲儿,桑文总闲着也不是事儿啊。
翌日,范闲被叫到了宫里,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当范闲出宫的时候,径直去了内库在京都的办公地点,然后李云睿让人准备的账册直接奉上,范闲正式接管了内库。
李云睿的人撤得干干净净,至于留下的人中有没有卧底啥的,那肯定是有的,范闲看不懂账目,只能带着账簿去了鉴查院,让陈萍萍帮忙查看。
待陈萍萍看完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最后一本账册丢在腿上,用手拍了拍,范闲见此,赶紧上前来问。
“看完了,怎么样?”
“内库的建立,真是一个无法复制的传奇。”
“毕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商行。”
“有史以来的天下第一商行也不为过,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分铺开遍天下,还有皇室为其撑腰。
可如今从账面上看,居然亏损了两千多万两啊,李云睿的这个生意做得啊,哼,就该掉脑袋。”
“皇室的脑袋可没有那么好掉。”
“哦,你听到这个欠款,就不感到惊讶吗?”
“早该想到的,即便是昨天没欠,但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也该欠了。”
“这件事情对你来讲,不仅仅是账本,也是一个坑。”
“就算是坑,我也得往里跳啊,您和我爹不是都说了嘛,内库可是我娘之前的产业,我不能让它继续流落在外了。”
“两千多万两,相当于咱们大庆一年的赋税还多,就算是内库商行天下,想要赚到这么一大笔银子,也不是短期就能赚到的。”
“我知道,可是我有的选吗?”
“要是你娘还在,她也会为你的决定感到高兴。”
“这些账册怎么办?”
“既然人家已经移交给你,你也决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那就按照正常的来,通知八处的人来将账簿抄录一遍。”
“院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大方方的做事情嘛。”
“那抄完的账簿,都给谁看?”
“该看到的,都能看到。”
慈宁宫中,太子看着正在看账簿的皇后。
“母后,内库的底子还在,范闲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儿臣觉得不出四五年,这些亏空的银子就能补回来。”
皇后看完手中抄录着内库账目的账簿,对手丢在面前的桌子上,“这账本大张旗鼓的进行了交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天下商贾逐利而行,既然知道内库亏了那么多的银子,谁还敢跟范闲做买卖,恐怕这亏空只会越滚越大,半年之内若无转机,他就得把内库吐出来,李云睿好算计啊。”
“半年时间,两千多万两,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吧,除非,有人愿意帮他。”
“范闲自入京都之后,有没有明确的表示过要投效东宫麾下?”
“还没有。”
“两千多万两的大坑,换个礼尚往来,不过分吧,你可是在救他。”
太子并没有着急回话,而是站在那里,右手拿着一本账册,在左手上敲打着,好像是在想着什么问题。
而范闲这边,看着右眼有些赤红的陈萍萍。
“您是右眼看不清了吗?”
“还好,就是有些模糊,两千多万两的大坑,我怎么感觉您并不紧张,要知道整个庆国能救你的人不多,可落井下石的人不少。”
“那能怎么办,这事您知道、陛下也知道,恐怕太子、老二那边也都知道,这可是两千多万两啊,我就是再着急,也变不出银子来,反而会让自己搞不清楚状况。”
“你说的也对,谋定而后动,才是上策。”
“我来送账本,也不全是为了送账本,是有一件事情想问问您,王启年将连环杀人的事情跟我说了,凶手有消息了吗?”
“现在才来问我,我还以为你当天就会来问我呢。”
“这事情要是能摊开说的话,恐怕您也不会专门派王启年跑一趟了。”
“你现在可以啊,是个能做官的。”
“那凶手是五竹叔吗?”
“不知道,从江南一路杀到京都,见过他面的人都死了。”
“那现在呢?”
“现在京都一切如常,凶手好像是销声匿迹一般。”
“那就不可能是五竹叔干的。”
“五竹记忆缺失,忘记了很多事情,如果再来一次记忆缺失呢,如果他连你也给忘记了呢,甚至他对你出手,该怎么办?”
范闲想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陈萍萍。
“您这老花眼的事情,我想办法给您治疗。”
“如果真是五竹的话,怎么办?”
“一定不会是他。”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接手内库,听说李云睿把她的人全部撤走了,我会帮你调拨一些人手,你爹那边应该也会有所准备。
可惜啊,要是庆余堂还在就好了,那里汇聚了天下最好的掌柜们,而且都是你娘给你留下的财富。”
“那案子我知道,真的就没有办法查到真凶?”
“或许有吧。”
“这可不像是鉴查院院长能说出的话。”
“即便能查出来又如何,不过是又多一条血债罢了,让你平稳接手内库才是重中之重,范闲,既然你决议接手内库,那些人的债就应该由你讨回来。”
“我会的,院长。”
“我相信你,我也会永远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
等范闲回到家的时候,就被范建叫了过去。
“父亲,您找我?”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你爹我做了这么多年户部侍郎,天天跟账本打交道,那陈萍萍能有我看账本看得好?”
“父亲,你是知道我的,去见院长是有别的事情。”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内库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这可是两千多万两的亏空,这些银钱可以发动三次像上次攻打北齐那样规模的战争,多大一笔钱啊。
有件事情你应当明白,做买卖不是说自己兜里有多少钱,而是让别人以为你兜里有多少钱,现在内库底子的都给漏了出来,谁还敢跟你做生意?
这窟窿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把你埋进去为止,范闲,要不这内库咱们就不接了,反正这内库已经不是当初的庆余堂了。”
“父亲,我可是记得去年您把我从儋州接回来,为的就是接手内库,将我娘的产业夺回来,现在您又说不让我接手,这变化也太大了。”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若是我知道后面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我宁愿将你一直放在儋州,也不愿意你来京都冒险。”
“是啊,形势所迫嘛,所以这内库我得接啊。”
“非接不可吗?”
“我想试试。”
“行吧,你想试试,那就试试,国库因为北伐北齐和江南赈灾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处于卯吃寅粮状态了。
而且那银子也不是我说能动就能动的,咱们范家是有些积蓄,若是三五十万两,凑凑也是能够的,两千多万两就是十个范家也不够填。”
“父亲,我有些想法,但是还没有想好,内库是内库,范家是范家,怎么能能用咱们自己家的银子,为皇家填窟窿,这也是大忌啊。”
“哼,这还用你说,你爹我能不知道,不过我虽然不能给你银子,但是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人手,你看着用吧。”
“多谢父亲大人,我会好好用这些人的。”
晚上,范闲正要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些动静,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把他身边的云氏给吓了一跳。
“夫君,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你先睡,我去去就来。”
“嗯,夫君小心。”
范闲从房内出来,小心翼翼四下打量的时候,突然愣住了,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廊檐之下,是那么的亲切,他快走几步到了那人的身边。
“叔,您可算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您都都去哪了啊?”
“和苦荷打了一架。”
“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
“不过也不完全都是打架,我还问了苦荷一下当年小姐的事情,我忘记了很多当年的事情,我想记起来。”
“苦荷怎么说?”
“小姐的事情,他不愿提。”
“叔,我知道,我知道我娘来自神庙,肖恩亲口说的,他说他和苦荷一起亲眼看着我娘从神庙里走出来,他们还一起穿过了北蛮雪原。”
“神庙?”
“叔,您说有没有可能,您也来自神庙?”
“神庙,我想不起来。”
“没关系,我陪着您一起北上极北之地去找,说不定等找到神庙的时候,您什么都想起来了。”
“去不了。”
“为什么?”
“因为你成亲了。”
“成亲了也不冲突啊,云裳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您不知道,成亲的那一天,我多想长辈的位置上坐着您。”
“你为何不问我,问我和苦荷一战之后,去了哪?”
“哦,那您去哪了?”
“我去了南边,当年我和小姐一起去过江南,所以我就想着要是我能重新走一遍和小姐一起走过的路,或许能想起些什么来。”
“叔,那您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不过江南死了很多人。”
“我,我,我听说了。”
“我没动手。”
“那就不是您啊,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您,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啊,谁陷害您能得到好处,还有就是谁知道您的江南行程,然后就是。。。”
没等他说完,五竹声音依旧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