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股强烈的渴望从这些砂子中迸发，仿佛一个个僵卧在床、身体残缺不堪的老兵用征战多年的煞气死死锁定了他！
如果是一粒两粒砂子还好，这一把砂砾成千上万，它们的煞气汇聚起来，海涅差点就被吓得屁滚尿流，钻回麦卡拉。
他的身形几经摇晃，两腿微微颤抖。
最终抵抗住了这股杀意。
“为我而战。”
他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地表述道。
仿佛是认可了他，这股杀意减弱了。
但随即传达出了一抹悲凉与绝望。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海涅突然感到无比愤怒。
这种愤怒就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烧尽了他的理智。
他的眼前一片赤红，仿佛身体都成了烧红的烙铁，呼吸都在喷吐带着硫磺气息的火焰。
“废什么话，我说你们做得到，你们就做得到！”
他下意识地将某种能量分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样做。
仿佛重复了无数遍之后，水到渠成般有了这个动作——
他分出了一部分精神力，就像他为玩家转移经验时那样。
噗！
手里的砂砾突然燃成了一团火，赤色的火苗不屈地摇晃着，一道道中气十足的战吼与海涅的精神共振着。
“战！战！战！”
发泄之后，海涅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感到空虚，而是久违的平静，以及某种满足。
他分出去了十分之一的精神力，手里多了这样一团赤色的元灵。
这些砂子被他唤醒了……
不，应当说是重新焕发生机——在付出了精神力后。
海涅故技重施，又抓起一把砂子。
这回不用那样情绪起伏了，他只是平静地用精神力就能唤醒他们。
(本章完)
第358章 鸟人
海涅没有在意自己“唤醒”了多少砂砾。
当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精神力时，他便停止了这一动作。
此时，他的周围已经聚拢了一团血红的火焰，这非常像战士哥上头时身上的buff——能带来强大的身体属性增幅和恢复能力。
但是海涅身周的火焰看着比亚瑟的带劲多了。
沐浴在火焰中，海涅也慢慢摸索出了一些东西……
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愤怒”。
它来自元灵对战斗的渴望。
——元灵为什么会渴望战斗？
因为元灵感受到了你的愤怒，它们渴望守护你，希望为你而战。
与那些漆黑如墨的愤怒一样，这也是纯粹的。
从使用者到被他感染的元灵，都是纯粹的。
海涅也慢慢理解了为什么亚瑟最初会对自己做出那样的评价。
因为对方有着和他一样的元灵亲和。
甚至在那时候，战士哥的亲和比他还要高。
现在恐怕依旧如此——这打脸竟来得如此之快。
只是不同于自己能与元灵沟通，战士哥的“亲和”更加原始，仿佛某种直觉。
所以当他愤怒时，元灵会帮助他。
他身体周围的红色战意便是这种纯粹的愤怒。
纯粹，与之相对的便是驳杂。
用亚瑟的话来说，是“污染”。
到了今天，海涅愈发能理解这句话。
对于愤怒这种强烈的情绪而言，被污染之后，它便成了剧烈的毒药。
因此每一次驳杂的愤怒都会让人更加虚弱。
除了发泄带来的疲惫，还有强化后的毒素污染。
这便是愤怒之后空虚感的来源。
但纯粹的愤怒扎根于理性和正义，它不会导向空虚。
虽然它仍是一种发泄，但被排出的恰恰才是毒素。
结果是与自我的和解，是回归心灵的平静。
“但在麦卡拉以外的地方，人们似乎都失去了回归平静的能力。”
海涅叹道，迈步走向荒漠深处。
浑身沐浴着红光，砂砾与风暴在他面前自动分开，他毫不费力地前行。
没过多久，风便逐渐减弱，直至停息。
海涅终于看到了这里的天空——
仿佛一个巨大的、白色与灰色交织的漩涡，所有的一切都向着西边汇聚，看不到尽头。
那是桑古伊兰德的方向。
此外，这里的生态似乎比冥界好上一些，还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和一些顽强生长的植物。
以及随着风息便飞起来巡逻的长着翅膀的鸟人……
等海涅看清他们时，对方也早已发现了他。
他这个样子可太惹眼了。
尽管海涅掉头就跑，却还是被这些鸟人追上了。
三男两女，一共五人。
他们仿佛砂子铸造的雕塑，身上时不时有砂土窸窸窣窣地脱落。
他们背生一对羽翼，身上覆盖着长袍，在这上面又多了一层盔甲，简单覆盖了上半身。
然后，形如鸟类的脚上戴着镣铐，脸上是鹰钩鼻、喙和蛇瞳。
海涅愣住了。
这不是魔改的猎魂者吗？
当初在亚缇镇，米尔顿就召唤出这种魔改过的猎魂者来羞辱圣殿的人。
原版的“猎魂者”和海涅熟知的“天使”形象有些相似，于是米尔顿给它加了野兽的特征，并且用圣光来捏人。
这种行为跟叛忍给护额划一刀是一个道理。
海涅以为那是米尔顿的行为艺术，没想到竟然在赞罗人的里世界看到了真的原型……
五人还没落地就对着海涅掷出了手里的战矛，然后扇动翅膀扑了上来。
海涅也不敢轻敌，一面巨大的血色盾牌瞬间生成，他双手把持着门板大小的盾牌向前猛冲！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五杆战矛尽数跌落。
“怎么这么弱？”
海涅也不知道是自己太强了还是对方太弱了，这五道投掷攻击的力道简直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感知捕捉到一个魁梧的男鸟人最先靠近，门板巨盾瞬间缩小成单手盾。
随着海涅侧身甩出盾牌，后者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直扑对手的门面。
这鸟人反应也不慢，轻轻侧头就躲了过去。
然而没等他脸上拟人的“桀骜”散开，就听到“砰”的一声从耳边响起。
“傻了吧，爷是法师！”
利用“尸暴术”的原理让元灵“自爆”产生的威力比海涅想象中要大。
这动静直接吓坏了另外四個家伙，纷纷停在原地不敢靠近了。
这时尘埃散去，露出被炸碎的半截身躯。
海涅看到那黄沙塑造的躯体内部竟裹着一只瑟瑟发抖的雏鸟灵魂体！
虽然是灰色，但上面传出的波动与被他通过角斗场法阵剥离的灵魂一模一样。
这绝对是被某种力量束缚在此的灵魂，而且是不会死的那种！
既然这样，那就很好办了。
海涅捡起地上的战矛，指着空中那四个被他感知锁定的鸟人：
“元灵，进攻！”
血红的火焰从他身上脱落，宛如四道流光，疾射向四个还在犹豫的身影。
随着等级提高、元灵亲和提高，他对元灵的指挥能力也在增强。
四人本想躲闪，但这极其智能的流光在海涅的指挥下精准钻进了他们的铠甲缝隙，一头扎进黄沙之躯内，寻找那被包裹在其中的灵魂。
眨眼的功夫，四人便相继哀嚎着从半空跌落。
还没落地，看似致密的躯体就布满了龟裂，随后散成漫天黄沙。
海涅上前牵引住四个被火焰包裹的灵魂。
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灰色的灵魂雏鸟。
浑身皱皱巴巴，没有一根绒毛，但眼睛又大又亮，丑萌丑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