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被一道锋锐刀光劈成两半，林德感到不妙抽身后撤，同时以断剑向前劈砍试图逼退对方。
瞄准了他脖颈的利刃，却对来自林德的劈砍视而不见，对方摆明了宁愿死也要刺中他。
手臂更长，剑也更宽厚的林德率先砸中了对方，凶狠的冲击力搅乱了对方的进攻，但宁死也不肯放弃的剑锋成功划开了林德的盔甲，并刺穿了他的胸膛。
肺叶被刺剑贯穿的感受并不舒服，在对方倒下时，刺剑从胸口被抽离，痛苦让林德的脸色微微变化，还好这股痛楚远远比不上被火焰焚烧心脏和血管的剧痛。
血液溅射出，粘稠的挂在破碎的盔甲上。
就在剑离开胸口的一瞬间，伤口处快速燃烧着火光，只是一瞬间，伤口自愈。
只要不是被砍断脑袋，对林德来说都是能够用火焰疗愈的小伤。
但就在这一段时间里，瑞文城主又一次站了起来，并再次朝着林德猛扑而来。
双方陷入了苦战，也许这是互相从未想象过的场景。
林德的身体被蜂针一样的刺剑戳刺，留下一个个足以致命的血洞，但没有大规模的创伤，即便留下几十个血洞也无济于事，火焰会飞快治愈他的身体。
瑞文城主也被林德的重剑剑势轰砸，一次次的倒下，然后又迅速站起来。
他们逐渐抛弃了剑招的比拼，只是一次次的向对方发起进攻。
在战斗中，林德发现瑞文城主有着超乎寻常的反应速度，只不过她的战斗风格明显是残缺的，某些时候会做出甩头，转动脖子等无意义的行为。
他能够分心思考，“双子”让他能够全神贯注做一件事的同时，还能完全分心去做另一件事。
不停观察后他发现，对方也许不是剑术残缺或存有漏洞，而是她的身体有残缺。
她，缺少一双翅膀！
永霜地的歌白骑卫都有一双翅膀，插在脖颈下方，如果将其融合，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很多。
又一次的突刺，林德前扑躲闪，自己没有不死的特性，就算伤口能够快速治愈，他也不愿意以伤换伤。
在成功扑入瑞文城主的胸前后，他抬起右手，快速肘击对方腹部，连环弹动的肩膀晃动带起一阵阵来自捕蛇人途径“碎骨”的力量。
然后凭借着身体力量上的优势强行将对方压在地上。
试图将整个人捆绑的锁链还未伸出，瑞文城主的进攻却用诡异的角度拧着自己的胳膊朝着他的脑袋递来一剑。
林德只好缩脖子侧滚躲闪，避免脑袋被串串。
但刚才好不容易制造出的压制也消失。
拉开足够远的距离，看着瑞文城主从地上站起来，从厮杀到现在对方的表情依旧淡漠，不过林德并不认可拉尼雅女王的评价。
眼前的女人并非以神性驱逐了身为人的理性，而是……她痛的太多，已经麻木了。
他大概猜到了对方所掌握的力量途径源自何处。
作为兰德王国信仰的神祇，太阳之证拥有天启四骑士。
分别是，风暴骑士·弥恩，他的雕塑经常拄着一把剑无力垂头于教堂角落内。
龙骑士·黑斯廷斯，教堂门楣上是他的浮雕。
不死骑士·萨曼莎，唯一的女骑士，但针对她的形象以及故事并不多。
最后一位，熔焰骑士，据说是唯一继承太阳之证力量的天启骑士，是太阳之证之子，一位半神。
曾经他所遇到的“鸢尾花”便是风暴骑士途径，林德手中甚至有对方的史诗途径魔药，太过高深且远的途径，他只能拿着那份魔药清单，将其当成自己调节心情的收藏品。
这场战斗从清晨上午，打到了黄昏。
城内的厮杀声已经停歇。
水晶法师自从出手阻挡了炼金爆弹的轰炸失败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手，不过他也压制着飞龙亚历克斯，使其不能突入战场。
它的到来必然会影响战局，火焰会不停增强林德的力量，却又会对敌人造成伤害，双方的僵持天平会在一口龙火之后被彻底打破。
“我听说你聚拢力量是为了对抗大裂缝？”林德厌烦了这样无休无止的战斗，每次他都能将对方砍飞，但却无法杀死。
“是”瑞文城主能够面无表情的选择发动同归于尽进攻的同时，回答林德的问题。
“现在你已经失去了那些力量。”
双方的进攻都没有停止。
第299章 深渊，我来打
他们一个人能冷静的发起自杀式进攻，另一人则可以一心二用，也是因此他们厮杀，却又能冷静交流。
“赛文·海德温呢？”当林德提起黑鲶亲王时，瑞文城主的攻势有一瞬间的错乱，林德则抓住机会再次拉近距离，以剑柄凿脸。
他的语气平静，可不代表着他进攻会平缓，若非真的找不到杀死对方的方法，他绝对不会考虑话聊。
狂暴的剑柄抓准了对方精致的鼻尖，剑柄重砸与骨头发出骨头碎裂声响，以及颅内骨头的变化声，换成普通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可是当林德将手臂拉扯回来时，她的脸快速恢复愈合。
将瑞文城主踹翻。
林德的断剑压在瑞文城主的脖颈上，火焰积蓄着，随时准备喷吐爆发。
“深渊，我来打。”
他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温·瑞文平躺在地上没有继续进攻，夕阳正巧被林德的脑袋挡住。
他的身体轮廓裹上了一层红光，脸部却因为无光而漆黑一片。
帮助赛文·海德温，可以吸纳对方的力量一起应对深渊大裂缝，只是现在对方逃跑了，即继续站在黑鲶亲王那一方，她的付出能得到0%的收获。
选择林德·阿尔曼……她已经见识了林德以及他手下的力量，瑞文城已经被林德拿下，继续下去她所打造的一切都会消失，现在唯有选择向林德效忠，她的付出能得到100%的收获。
0%VS100%，答案已经很明显。
她开口：“好。”
“呼”林德也很干脆的抬起了压在细长脖子上的断剑，灼伤在其皮肤留下了焦黑一片，但转瞬之间自愈。
胜利者吃下一切，失败者失去一切，虽然温·瑞文的思考方式可能简单了一些，但战争本就如此简单。
整个过程终究不过是衡量得失后，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林德认为这次主动进攻的意义非凡，并非单纯层面上的人类内耗死斗。
所有嘴上的投靠和效忠，都远不如用一场酣战将对方打服。
不打，对方永远抱有幻想，也许在某时某刻睡不着觉时会突然想起来：我当时如果打了，是不是我们就赢了。
敌对势力之间只有胜败，没有和平共处，至少在林德看来，他和瑞文城的关系将会无比紧密，比之前的所谓联盟要牢固的多。
无需所谓的平等联盟，他性子比较急，他希望最好分清主次，确定谁说的算，谁又该听谁的。
水晶法师转身望着因为战争而残破瑞文城。
除了负隅顽抗者，兰德士兵们并未造成过多的杀戮。
在他看来这场战争是没有必要的，双方可以握手言和，牺牲本可避免。
如今已经没有了握手言和的必要，因为瑞文城已经成了林德的战利品。
在不死人的视线中，他们头顶的血条隐去，说明战争已经结束。
“会疼吗？”林德忽然问道。
从地上坐起身的温·瑞文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她摇头：“不会。”
“那还真可惜。”
“什么？”
“因为我很疼，”林德指着自己已经完全恢复的身体，“让人不爽。”
他被刺了上千次，可是货真价实感受到了一次次的疼痛，没想到对方竟然压根不疼。
温·瑞文怔怔望着林德，无论如何，她又一次选择了100%，她希望这一次自己没有选错。
败给林德并选择他以后，她将与黑岛的黑鲶亲王为敌。
已经没有再错一次的资格了。
……
“当然不一样！”
乜儿夕传说站在瑞文城的街头，听着前方只剩下一颗门牙的老头大抒己见。
他认识那个老头，对方活了好几十年，听说在雷德瓦尔德·海德温的父亲在位时，他就撅着屁股在地里刨食吃。
那时候他还见过强大魁梧的老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
后来雷德瓦尔德登基，再后来拉尼雅成为女王，然后世界末日等，他活得很艰难，却一直活着。
兰德军团攻下瑞文城，城主温·瑞文向林德宣誓效忠，新贵族彻底归属于旧贵族的统治。
虽然很粗野，但用战争的方式解决立场问题，永远是最有效也最直观的。
城墙正在快速修补，瑞文城也难得在进入黑夜以后仍旧保持着灯火通明。
巡逻士兵由不死人、瑞文士兵们组成，如瑞文城的构成太过复杂，温·瑞文的包容让这里汇聚着庞杂的各方势力，如今趁着混乱，正是他们冒头的时候。
据说，兰德军团进入城内休息，各地的村镇小领主接到命令正在赶过来。
“他们是贵族，高高在上，本来就该统治我们！”老者正在争辩。
“那是旧时代！”年轻人并不认可。
乜儿夕传说认识那个年轻人，对方经营着一家铺子，还会帮人处理黑货，有时候不死人如果意外得到了些不义之财，都会找到他出售。
贵族和税收的传说让年轻人有些担心。
“你懂什么，年轻人！”老头喷着唾沫星子，“贵族的士兵很强大，就像这次你们看见的，而且法律会保护我们普通人，如果伱活到像我一样的年纪就该知道法律的好处。”
年轻人不以为意：“是是是，你说的对，但伟大的贵族已经丢失了歌利亚，就像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但他们现在回来了！”他拽着年轻人不让对方离开，“别以为我只是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年龄不是我的优点，阅历才是！”
“我仍旧记得雷德瓦尔德陛下出征时的场景，你能想象吗？那时候我跪在麦秆旁。”
“别再讲那些。”年轻人想要离开。
类似的争执在瑞文城的各个角落发生着，有人麻木的接受自己被更强大者统治。
还有的人则坚决拒绝这一切。
推广着“神爱世人”信仰的传教者站在废墟前。他高声斥责着兰德士兵的暴行，认为他们残害了无数可怜的生命，哪怕剑刃落在他的肩膀上也毫不畏惧。
有人被吸引驻足多看了两眼，还有的人则匆匆路过不想惹上麻烦。
有用斗篷罩住脸的匆匆行人，有一条毒蛇或者乌鸦，还有出售鱼干的外地商贩、牵着孩子的佝偻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