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瓦尔特吐了口吐沫在地,“蛊惑人心的女巫,你就是这样蛊惑维斯特洛的贵族,蛊惑阿提斯公爵,被你当作牛马驱使是吗!”
梅丽珊卓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微笑,“七神不过是几具雕塑,毫无价值,而拉赫洛是唯一的真神,你们污蔑的阿提斯·艾林,则是唯一的真王.”
“哈哈哈!”瓦尔特发出瘆人的笑声,“不仅仅是叛道者,还是个篡逆者?”
梅丽珊卓收敛了笑容,立起身,火把照映着她的侧脸,橘红色的火焰摇曳,红袍女发出不屑的轻笑,转身走到牢房的门口,扭头看向瓦尔特修士,“忤逆真王,就是忤逆真神。”
“我心中只有七神,异端!”瓦尔特再次啐了口吐沫。
牢门猛然被人推开,赫伦堡的行刑人走了进来,健硕的手臂上戴着皮手套,紧握着一把斧头。
“你想干什么.啊!啊~!”瓦尔特惊恐地望着逼近的行刑人,仿佛像是看见了巨人。
修士的右手被按在干草铺上,斧头猛地一劈,手与身子,应声分离。
“啊!~啊!~”尖锐的惨叫声响彻地牢,但赫伦堡的墙壁实在太过深厚,这里的牢房又是精挑细选,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多数牢房的设计都会使犯人听清审讯时同伴的惨叫,目的也很简单,是为了利用被审讯人的惨叫来威慑同伙或其他的犯人。
河安家势微时政令不出城墙,根本无暇顾及辖内的治安,自然大量的牢房都被空置,但自从谷地接手赫伦堡之后,此前作战捉来的俘虏和辖内违背领主法律的罪犯便被扔进了偌大一片的赫伦堡地牢。
马奇罗从牢房的门口走进来,若不是一身红袍的颜色过于鲜艳,在黑暗里恐怕很难有人能注意到他的前来。
他拎着火炉,轻轻放在地面上,冲着惨叫的修士露出泛黄的两排牙齿,微微一笑。
行刑人用斧头的尖端挑起断手,放在了燃烧的火炉中,皮肉顿时在跳腾的火焰里翻滚,熔化前的炭黑爬上了指甲的边缘,难闻的气味充溢在牢房里。
瓦尔特在地面上打滚,嗓音含糊不清,疼痛已经灌满头脑,任何残留的理智都滞留不下。
火焰升腾的火星如水花般四溅,甚至沾染到铺在地上的干草堆,点点火星在干草上慢慢化作黑色的焦炭,如同是在绽放黑色的小花。
梅丽珊卓与马奇罗将目光放在火炉上,摇曳的炉火吞噬着断手,侵蚀着血肉,不时发出“滋啦”的声音。
惨叫声环绕,意料之中的画面终于在炉火中浮现。
手持页锤的瓦尔特,身着布甲的骑士,传递食物的修士,彩虹色的披风,星星形状的剑柄.
灰色头发的瘦削老人坐在孩童的中间,慈祥的面容上露着微笑,手里捧着本摊开的七星圣经。
“天父把手伸到天堂,摘下七颗圣星,他把这些圣星一颗接着一颗地放在丘陵之王胡戈的头上,铸成一顶光辉灿烂的王冠。”老人娓娓引述圣经中的故事。
巨大的湖泊出现在二人的视野里,碧绿的水面泛着温暖的水雾,一望无际。
画面陡然消逝,只剩下翻滚哭喊的修士和矗立原处的行刑人。
瓦尔特的嚎叫持续了一夜,行刑人拖拽着已经硬邦邦的尸体,放在驴车的木板上,铺上厚厚的干草,朝着赫伦堡外的空地徐徐走去。
驴车缓缓穿过城门,艾里沙·索恩爵士掀开蒙着面庞的黑色斗篷,露出玛瑙般炯炯有神的双眼。
他摸了摸怀揣在衣兜里的熊老的手信,尽管此前渡鸦已经发出不少,但在战争时期,为确保万无一失,渡鸦多是发给了君临,学城和守护家族的城堡,可大多杳无音讯,被城堡的学士压在厚厚的书信下无人问津。
一路上他已经听闻阿提斯·艾林公爵驻扎在赫伦堡,而地牢里又多出了不少新鲜的人渣败类,浪鸦尤伦在南方不知去向,许多人手无法补充,熊老派自己南下君临,也有这层使命。
艾里沙不屑地看了眼干草外尸体露出的断臂,无头苍蝇还在上面嗡嗡乱叫,瘆人的味道只让人呕吐。
他深吸口气,向守城的士兵示出信件上熊老的印记,朝着赫伦堡的深处走去。
“彩虹披风,修士?”阿提斯听完马奇罗大描述,诧异地问。
“是的,阿提斯公爵。”马奇罗恭敬地回答道。
阿提斯轻抚下巴新长出的胡渣,“你确定这不是几百年前的场景?”
“我们看见了瓦尔特修士本人,所以.”马奇罗并不清楚维斯特洛这段历史,只是按部就班地回答。
阿提斯沉吟不语,看向塔楼书房的窗外,神眼湖的美景一览无余。
“神眼湖吗?”他喃喃自语。
我还在更,大概零点还有一章吧可能,先睡吧各位
196.第192章 反应
196.
赫伦堡的侧厅,艾里沙·索恩微微颔首,“阿提斯公爵,我奉熊老之命南下,向维斯特洛的国王和守护告知来自塞外的威胁,长城缺乏人手,”他抬眼看向静静翻看着熊老手信的阿提斯·艾林,轻声说:“我听闻您的赫伦堡关了不少犯人,所以.”
阿提斯抬首看了眼请求的守夜人,轻轻把信放在桌上,“安盖,”身旁的侍从扭头看向阿提斯,“等到明早,带艾里沙爵士去地牢,挑选前往长城的犯人。”
艾里沙·索恩微微嘘了口气,向阿提斯躬身致谢。
“在城堡里住上一夜吧,艾里沙爵士,城堡的总管会为你安排卧室和热水,为守夜人的信使接风洗尘,”阿提斯轻声说,还未待艾里沙出声回应,又开口说:“信里的内容”
艾里沙眉头轻皱,他一路上拜访的城堡大多都会对熊老信件里承认维斯特洛每一个国王的立场很是不满,惹上了不少麻烦,但艾里沙·索恩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守夜人军团在政治上保持中立和超然是千年的传统,怎么能因一时而废?
但阿提斯公爵的问题却出乎他的意料,“我听在孪河城的莱昂诺伯爵说,你带了条.尸鬼的手臂?”
艾里沙有些意外地抬头,“这本想呈递给国王,但是.”
他扭头看向一路跟随自己的随从,一个年轻的守夜人事务官,圆头圆脑。
随从将一块黑色裹布放在餐桌上,摊开布匹,露出腐烂的人手。
艾里沙·索恩深吸口气,“正如您看见的,它早已腐烂,与一般腐烂的尸手别无二致,但我亲眼所见.”
见阿提斯沉默不语地望着眼前腐烂不堪的手臂,艾里沙轻轻摇了摇头,他直起身,抬头郑重地看向阿提斯,“也许您认为我疯了,认为守夜人疯了,但并没有,尸体复活是真事,它袭击了熊老,我亲眼目睹尸鬼的遗体,我也相信总司令的信誉,希望您也能相信,无论听起来是否荒谬,尸鬼的确真实存在。”
艾里沙板着脸,僵在原地,两眼直盯着阿提斯。
阿提斯看向已经坦然要接受一切玩笑的艾里沙爵士,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若你也能在火焰中看到画面和预言,或许这些古灵精怪就不足为奇了。阿提斯心中暗想,他轻轻颔首,“我为什么不相信一个守夜人的汉子?”他的眼神里没有不屑,“伱们是王国的守卫,我没有理由不信任,更何况,你是七神涂抹过圣油的骑士,艾里沙爵士。”
艾里沙面色有些动容,眼眸微动,他自从被泰温·兰尼斯特驱逐来了长城,他就已经别无所求,将守夜人的追求完全视作了自己的使命和人生价值,但一直深受守夜人荣誉被污名的痛苦,在颈泽以南他听不到任何对守夜人好的形容词,所听闻的都是强奸犯、杀人犯、盗贼的老窝,而不是王国守卫的居所。
他把这种怨恨发泄在北上选择披上黑衣的罪犯人渣,认为是他们败坏了守夜人的名声。
没想到在南方,他也会受到类似于在北境的待遇。
艾里沙咽了咽喉咙,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低下头颔首,“过誉了,阿提斯公爵,您的款待我毕生牢记于心。”
“我的壁炉旁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阿提斯轻声应和。
安盖领着艾里沙离开后,阿提斯再次看向了熊老的手信。
“野人侵扰,异鬼出没,守夜人军团人手不过千人,长城绵延千里,难以维系王国防线,军团寄望于维斯特洛的诸位国王与各位领主,希望能得到援助”
“阿提斯老爷,“蓝袍子亲卫走进侧厅,“这是赫伦堡教会的书信。”他双手呈递到公爵手里,阿提斯将它摊开在桌面上。
信中少得可怜的人名和地名让他不禁有些无奈,阿提斯轻叹口气,自从从红袍女那里得来情报,他便要求赫伦堡的修士向自己呈递驻村修士的名单。但很显然,赫伦堡地区不仅是河安家族衰微,教会也对村落的修士失去了束缚,本该有修士注册名单的赫伦堡教会却只提供了这点人数和村落的信息,要知道,哪怕是自己骑马在赫伦堡转一圈见到的大小村落都比教会提供的名单上要多。
他并不相信教会敢骗自己,信的末尾还添上了地区主教致歉的言语。
“河间地战火影响,教会周转不济,曾惨遭劫掠,名单遗失”
阿提斯默默将信折叠,丢在桌面一旁。
他对河间地的掌控力度太低太低,但这片土地却又是谷地的未来。
阿提斯长吁口气,扭头看向一旁站立的亲卫,“向君临递出渡鸦,让埃文·艾林处理好手头的事,赶来赫伦堡。”
“是。”亲卫轻轻点头,转身想要离去,却被阿提斯叫住。
阿提斯站起身,心底的不安略微有些放下,他想到马奇罗的描述,口中喃喃道:“彩虹披风的骑士,训练修士,传教,神眼湖”
“教团武装,穷人集会,战士之子.”尽管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将这些独具历史特色的词汇说了出来,陌生感和隔阂油然而生。
“再向海鸥镇发信,请谷地的教会挑选一百名修士,哪怕只是学徒,也给我派来赫伦堡听调。”阿提斯说出了令亲卫意想不到的命令。
虽说海鸥镇的教会肯定不会拒绝阿提斯的请求,但谷地数千年来,艾林家族很少和教会扯上关系,两边基本互不干扰。
当初甚至还闹出笑话,海鸥镇的教堂常年没有翻修,但海鸥镇的修士却不知道出海鸥镇的路怎么走,更别说千里之遥的鹰巢城了。
但奇怪归奇怪,亲卫也只是轻声应了一句,便转身向外走去。
空荡的侧厅此时只有书架和壁炉与阿提斯为伴,他沉默地走向壁炉边,看着里面跳腾的微火,想着自己未来的打算。
他并不知道那个死去的太监修士背后是怎样的势力,他也并不清楚河间地流亡的骑士是否与突然在火焰画面里冒出的战士之子——数百年前教团武装的教会骑士有关,但他却很清楚这类修士会选择在哪里扎根和互相联络。
这也是阿提斯向赫伦堡教会索要驻村外派的修士名单和村落地名的缘故,赫伦堡的教会不可能敢与自己为敌,他们在明处太显眼,不适合搞这些暗中的策划,但躲在暗处,用信仰影响领民的无名教团就是另一回事了。
阿提斯的眼神逐渐坚定,河间地没有修士驻扎的村落有很多,可疑的地点也很多,但至少拉赫洛提供的信息已经将范围缩小到神眼湖周围
他要将这些无主的村落都安置上谷地的修士,一一调查,让这群躲在暗处的势力无处可逃。
197.第193章 君临的狮子
197.
“旧镇的税款贝勒·海塔尔爵士的意思是,通往君临的海路太过危险,有劫掠的海盗,还有不知死活的铁民,更何况,还有史坦尼斯的王家舰队”瑞佛雷·莱克慢条斯理地说,他的舌头舔了口面前的纸张,不断地翻动。
泰温·兰尼斯特无声地注视着他,瑞佛雷并没有意识到,还在不断地嘟囔。
“海鸥镇答应的税款根本是谎言,格拉夫森家连发了三封致歉的信件,我可不管,我是暮谷镇伯爵,乔佛里陛下的财政大臣,理应代表国王赋予我的权柄,狠狠在信里批评他们.”
“咳咳!“派席尔蜷曲着右手,放在嘴边,剧烈地咳嗽,“史坦尼斯是叛徒,瑞佛雷伯爵,我想现在的史坦尼斯叛军舰队并不属于王家舰队。”
瑞佛雷略微抬头望了眼派席尔大学士,老狮子威严的目光却正好与他双眼相对。
瑞佛雷·莱克停顿下翻页的动作,赶忙打圆场,“我是说,咳咳,史坦尼斯的叛军舰队.”
泰温并不给予他纠正言语的机会,直言打断:“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想就不用浪费诸位大人的时间了,”他扭头看向一旁皱眉翻阅着书信的凯冯,“告诉我们史坦尼斯的动向。”
凯冯微微颔首,“史坦尼斯的叛军自从击败风息堡的蓝礼残军之后主力就一直盘踞在御林的外围,迟迟不见进一步威胁君临的举动,至于他的舰队.鉴于王家舰队还在重建,龙石岛舰队的去向我们完全不清楚”
凯冯·兰尼斯特微微抿了抿嘴,稍作停顿,“首相大人,这对我们并不有利,西境在此前与罗柏·史塔克的战争中损失过分惨烈,”他略微抬眼看向泰温,后者依然面无表情,“忠于王室的军队一直在黄金大道和君临提防随时可能从御林和群丘杀过来的风暴地叛军,没有人力回到西境帮助封臣重建家园。”
见泰温没有动容,凯冯补充说:“达冯已经给乔佛里国王写了许多信,都在反映西境青壮年人丁征召的问题,兰尼斯港,烙印城,金牙城等等。”
泰温冷哼一声,微微摇头,他似乎并不在意,“他们选择效忠凯岩城,接受兰尼斯特的保护和金龙的资助,就注定要做好为封君牺牲的准备,”他的手抚摸着额头,出声说道,“北方的局势与铁王座干系很少,让波顿和铁群岛他们闹去,南方的多恩和河湾地都准备屈膝效忠,蓝道·塔利和多恩亲王的冲突对于铁王座而言只是封君之间的小打小闹,根本不足为虑。”
尖细的嗓音从瓦里斯嘴里发出,他恭维道:“北境,谷地,河间地,河湾地,再加上多恩,七国有五聚拢在铁王座的高台之下,听候首相的调遣,和平看来指日可摘啊。”
派席尔宽慰一笑,他似乎从来没有在内阁会议里这么清醒过,不像从前那样总是睡眼惺忪,“我总说过,泰温大人才是维护王室安定的最佳人选,疯王我是如此劝说,劳勃国王我也是这般谏言,还是乔佛里陛下善于识人,总算是把七大王国交给了首相。”
“对,说得太对了,七神保佑.”瑞佛雷·莱克谄媚地附和。
容纳御前会议的小小房间再次充斥着毫不吝啬的赞美和无休止的夸耀,凯冯只是轻轻一笑,他清楚泰温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御前忠臣的任何评价。
凯冯想起之前自己去劝谏泰温,想让他把没有能力却在御前会议滥竽充数的财政大臣瑞佛雷的职位拿下,换个更有能力的人上位,但却被泰温拒绝。
“瓦里斯,瑞佛雷不过都是君临城狡猾的狐狸,见风使舵,只要形势对我们有利,他们叛变的可能就是最低,”泰温此前的话语浮现在脑海里,“真正有份量的重臣还没到来,艾林,提利尔还有多恩的马泰尔,我们需要君临和王领有份量的本土贵族进入御前会议。”
泰温的眼眸轻微地晃动,“但君临城既象征着权力,也代表着牢笼,再有实力的一方守护到了君临也只是铁王座下的大臣。”
凯冯收起思绪,看向自己的哥哥,泰温眼神依旧冷冰地扫视着御前会议的诸臣,嘴角轻轻上扬,算是对这些重臣善意的回应。
“哦对.”似乎总比别人慢半拍的派席尔抽出怀揣的信件,“大概在今早,恕我老糊涂了,具体什么时候记得并不清楚,是我洗漱时发现的还是享受早餐时发现的?”
“什么信件?”泰温直入主题地问。
“噢,抱歉,来自凯岩城,您的长子詹姆·兰尼斯特的信。”派席尔的动作在首相的催促下忽然变得敏捷起来,伸手将信件递给泰温。
泰温接过信件,拆开细细阅读,没过多久他原本舒展冷漠的双眉紧皱起来。
他将信扔在桌面上,“御林铁卫,御林铁卫他就这么稀罕这个职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