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谷地雄鹰 第125节

  “公爵用刀剑和纷争终止纷争,”弥赛菈回应道,“公主用母仪与言语化解干戈。”

  她站上了高台,走到了阿提斯·艾林的身边,长长卷曲的头发,漆黑如深铁。

  “我是弥赛菈·拜拉席恩,劳勃国王的女儿,乔佛里国王的妹妹,”弥赛菈高声对人群说,乌黑的头发成功止住了众口纷纭,她扭头看向阿提斯,“也是公爵的未婚妻。”

  弥赛菈咽了咽喉咙,眼前乌压的人群还是逼得她难以喘息,“欺骗如果流传,王国只会陷入叛徒和小丑制造的混乱之中,”她扯着嗓子呼喊,“你们想想三叉戟河的惨遇,是北境与奔流城的背叛让你们陷入农田不耕,渔事不丰,让你们无法去自由的歌舞放歌,去捣衣编织!”

  “而我的未婚夫,”弥赛菈继续高喊,“维斯特洛的东境守护,三叉戟河的守护者,要在这座被谎言和迷信困扰的赫伦堡花重金举办盛会来抚慰你们战争的创伤!这是他在尽国王赋予他的义务,他是谷地雄鹰,你们听闻他比武大会的名号!他战无不胜,不可一世的少狼主就是被雄鹰击败!”

  “我的白骑士不会允许我备受诬陷与诽谤,”弥赛菈说,人群的沸腾早已消失不见,叽叽喳喳的修士修女也不敢做声,因为此时出声就意味着身份的做实,“但我不会让他抽出长剑,”弥赛菈的声线转向低柔,“你们受苦足够多,何不将比武继续呢?”

  “孽种!”

  麻雀抽出身站出人群,“你是孽种!”

  “她是黑发公主!”立刻有人出声反驳。

  “黑发公主!”简短的口号又变成这个。

  阿提斯轻轻挥手,蓝袍子亲卫愤怒地上前,狠狠用剑鞘击打麻雀的关节处,将他拖拽过去。

  “我以我自己,铁王座的公主,谷地与河间地的未婚夫人的名义,宣布比武继续!”弥赛菈挥出手臂,高声宣布。

  台下又是成片的欢呼。

  “黑发公主!黑发公主!黑发公主!”

  不知是有人即兴作曲还是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全都化身成吟游歌手,弥赛菈耳中听闻到的这句话仿若有了节奏,伴着旋律被众人传唱着。

  “比武继续!~”裁判高声大喊。

  弥赛菈正回味于欣喜时,却被一手揽到后面。

  阿提斯贴近她的耳朵,“若是刚刚随便一支暗箭射中你,这样精彩的演讲就无声地隐没了,我的公主,以及.未婚夫人。”

  “我不怕,”弥赛菈听到“夫人”二字嘴角略微上扬,“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前会有盾牌。”

  弥赛菈两眼看向阿提斯,再次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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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逃窜

  埃文·艾林屈膝跪在阿提斯·艾林的面前,他的公爵正用浸湿的抹布擦拭手里的长剑,而那把史塔克家的瓦雷利亚巨剑则安放在镜子的旁边,剑鞘上原本的积灰似乎也被阿提斯擦拭干净,显得锃亮。

  “是我反应不够及时,没能及时提醒同僚,”埃文·艾林不是来做名剑鉴赏的,他在为未能及时预料到上午那场比武里突如其来的暴乱向公爵主动揽错,“若不是弥赛菈公主反应及时,恐怕.”

  他看了眼公爵,恐怕比武大会的现场会变成一个惨象丛生的屠宰场,到时候赫伦堡诅咒一说也会更加被坐实。

  阿提斯吹了口气,长剑表面的一丝毛发飘落半空。

  “告诉我补救的措施,”阿提斯直入主题,他并不在乎埃文·艾林致歉的态度,而在乎结果,“那群躲在暗处的七神圣徒不仅仅想要我的命,还想逼我做出屠杀平民的选择,更何况是河间地的平民。”

  埃文微吁一口气,“神眼湖的村庄基本摸清,与俘虏描述的别无二致,公爵,您只需要下个命令。”

  剑身入鞘,发出与剑鞘的摩擦声,阿提斯轻轻点头,“麻雀一个不留。”

  埃文微微一笑,“公爵放心,没有一只麻雀能在鹰隼的捕食下继续享受片刻遨游天际的自由。”

  “混蛋!杂种!废物!”

  戴斯丁男爵挥舞着长剑,眼前的树桩遍体鳞伤,裸露出银白色的底皮,每挥砍一下,木屑就如同弥漫的火花一样散开。

  “我们就像萎缩一团的懦夫,甚至连阿提斯·艾林的毛发都没碰着就匆匆离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这场动乱的怂恿者吗?”戴斯丁男爵揪着修士的衣领,布料顿时发出眦裂声。

  修士不为所动,“我们的目的达成了,我们制造了混乱”

  “城门都没进的混乱,被女人终止的混乱,一滴谷地人鲜血都没沾的混乱!”戴斯丁男爵冷笑道,“真是场伟大的混乱,伟大的圣战!”

  “谁能想到君临的传言和史坦尼斯的说法是假的,弥赛菈·拜拉席恩不是乱伦的孽种,根本没有必要谋害公主.”修士面色不改,他像是张散架的书柜,被戴斯丁男爵揪着衣领,在风中凌乱。

  戴斯丁差点笑出声,脸色涨得通红,嘴大张着,迟迟没有说出话来,像是喉咙噎住一般,“这是染发!这是染发!该死!”他手掌发力,将修士推到一边,“你这个平民贱种出身的修士,也难怪不知道贵族的把戏!该死!”

  “谁在乎呢,爵士,”修士两手撑起上身,脖子上的七芒星项链露了出来,“人们选择相信什么,事实就是什么,”他狼狈地站起来,没有掸衣服上的灰尘,撕裂的上衣里露出羊毛制成的内衫,“西奥多爵士坚持己见,要在河间地与艾林公爵着手建立的秩序对抗,失败是必然的.”

  片刻的沉默萦绕在修士与戴斯丁之间。

  “什么意思?”戴斯丁男爵询问,眼中略带忌惮,“西奥多爵士可是大麻雀手底下最虔诚的骑士,七神加冕的骑士,他可是为了恢复七神荣光准备献身的战士之子。”

  “我们早该去君临,”修士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说,“河间地已经暴露在鹰的爪牙下,与阿提斯·艾林争斗毫无意义,只能无端树敌”

  声音戛然而止,剧烈的疼痛很快从腹部席卷至全身,血流从喉间涌出,修士瞪大眼睛,低下头颅,无助地看向戴斯丁男爵手里的匕首。

  “杀传教的信徒,会魔鬼缠身.”修士无力地瘫软倒地,最后目之所及的是伤痕累累的树桩。

  戴斯丁男爵收下匕首,“那就见到七神时给我祈福,你最擅长循循善诱了,”他转身看向一旁惊愕的骑士,“继续跟着愚蠢的麻雀只有死路一条,我们走。”

  骑士们没有迟疑,他们最初就是与戴斯丁家族亲近的有产骑士,接触麻雀也只是想借此报仇,而西奥多也正好借此让他们帮助训练信徒,绿叉河的骑士只把这当作是种利益的交换,至于虔诚,虔诚并不能换回领地和家堡。

  不知情的麻雀还在神眼湖的村庄继续着日常的苦修,祷告与无休止的杂事,袅袅炊烟从房屋中隐隐升起,绿叉河的骑士也结束了对麻雀的训练,卸下盔甲跟着修士祷告,为出行的同伴祈福。

  远处的山坡,数以百计的骑兵列队掩藏在高处和密丛身后。

  战马不耐烦地晃动着身躯,尾巴拍打臀部缓解瘙痒,滚圆漆黑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野草。

  “该出手了,马匹都等得厌烦了。”阿提斯的蓝袍子亲卫开口对埃文·艾林说,他看了看身后抽剑待发的骑士,这些人都与自己一样,是在绿叉河新封地上得利的骑士,曾经在谷地的无地骑士,现如今的绿叉河新贵。

  “等等吧,”埃文·艾林轻轻嗅到空气中散发的饭香味,“这是他们最后的晚餐。”

  蓝袍子亲卫不再言语,冷冷地盯着远处升起的炊烟。

  新鲜的鹿肉被骑士两手掰开,细碎的肉屑裸露出来,表面还泛着层油渍,骑士拿出盐巴,兜着瓶子撒出点点盐渍到鹿肉上。

  周围人面露馋色,一双双眼睛盯着骑士手里的鹿肉。

  “新猎的幼鹿,屠夫好本事,这么快就把它宰了。”骑士抬头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鹿皮,上面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

  没人搭理他,就连屠夫自己也盯着眼前的鹿肉,不断地吞咽口水。

  “刀给我。”骑士伸手接过孩童递来的厨刀,将松软的鹿肉切成几个小块,陆续分给围拢的众人。

  原本等待保留的矜持全然不见,众人只剩下狼吞虎咽的念头,篝火上的鹿肉很快便只剩骨架。

  “等到西奥多爵士回来,指定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面包和美食,说不定还有甘甜的美酒。”骑士嘴里咀嚼着鹿肉,看着周围衣衫褴褛的平民和肮脏的村落,又想到自己的城堡与庄园,心里的不甘再次被激起,他攥着拳头,用力咬着牙关,撕碎口中的肉。

  他打着饱嗝站起身,伸手指了指湖边,“这泡尿给我憋的,该死!”他站在在芦苇边,长吁口气,低头看着清澈的湖水,水草在湖面颓废地浮游。

  骑士注意到了什么,脚边的石子微微颤动,他眉毛一紧,抬头看向远处。

  蓝色的洪流如同涨潮倾泻的绿叉河水,顺着山脉喷涌而来。

  战马的马蹄践踏着山脊,剧烈的震感甚至在神眼湖边都能感受到。

  骑士扭头望向村落茫然无措的麻雀信徒,“快跑!~”扯嗓的吼叫瞬间被箭矢淹没,与之同样遭遇的,还有完好的房屋,毫无准备的麻雀信众。

  有点煎熬,我还在写,明早再发

第215章 角逐

  “刚过河就涨水,真险啊。”谷地的士兵抱着黑布匣,里面安放着骑士代代相继的钢剑,他摩挲着两边刚用短刀修剪过的胡渣,看着波涛汹涌的红宝石滩。

  此前低浅的水潭已经变成汹涌的潮水,原本触手可及的对岸却似乎只在顷刻间与天际线齐平。

  他的年轻随从眯着眼看着眼前没有拆除的营盘,“我记得这里,”他挠了挠头,“我们与徒利家的战斗,”随从指了指远处地面上留有的灰烬,“烧掉尸体时的余烬还在。”

  骑士面庞苍老,半盔下透出的白发拖在眉前,犹如杂乱的干柴无序地摆放。

  他放下黑布匣,“营盘好像被重建了。”骑士抚摸着无人营帐旁的木桩,上面石槌的痕迹显然是崭新的。

  “有现成的地方住总归是好事!”随从笑咧咧地说,将身后的背筐往地上一扔,上身探进帐篷里。

  “扑通!”马蹄践踏泥潭的破水声传了过来,骑士没有过多反应,掀开手里抱着的黑布匣,抽出长剑,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骑兵止步在远处,亮出手持的长矛,科布瑞家族的苍白飘带系在长矛的顶端。

  骑士皱起眉头,等着对方自报来意。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接阿提斯·艾林公爵军令,在山谷大道隘口和渡河口岸召集遣散军队,聚拢在科布瑞的战旗下,随时准备出征!”轻骑兵高声喊道,长矛指向营盘的侧面,骑士顺着目光望去,一支支列队的谷地士兵在掩藏的帐篷后出现,许多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阿提斯的书房,桌面上静静安放着一封信件。

  渡鸦“扑腾”着在笼子里挣扎,但笼子的小门还是无情的关闭。

  阿提斯拿起信件,上面白底的纹章很是亮丽,纹章上三只乌鸦腾起翅膀,每只爪下都抓着一颗血红的心脏,这是科布瑞家族的标志。

  莱昂诺·科布瑞伯爵顺利地从孪河城聚拢军队,畅通无阻地前进到山谷大道的附近,等候着下一步的指示。

  除此之外,之前从绿叉河各个口岸渡河,看似前往上坡道,返回谷地的散落士兵也在山谷大道附近潜藏蛰伏。

  由于之前的战事,红宝石滩,血门外山谷大道的关隘,绿叉河沿岸的重要口岸,都或多或少有着谷地军队驻扎过的营垒。

  而这些营垒,阿提斯在遣散征召军队和骑士之前,就给随军工匠下达命令,要求他们将这些主要的营盘翻修整顿,以便于遣散军队的再集中。

  有趣的是,科布瑞伯爵在信件中也隐晦地抱怨,自己年过四十,膝下却无一子一女,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跟随自己。

  联系到赫伦堡的比武大会,伯爵的用意不言而喻。

  阿提斯想起布雷肯家在百炉厅晚宴里鲜艳动人的五朵金花,这两家联姻正迎合双方所需,到时只需公爵或公主做媒牵线,莱昂诺伯爵肯定不会拒绝把比自己更为年轻的望族小姐迎为妻子,当然,后者的生育能力要得到保障,这才是莱昂诺·科布瑞想要的。

  他将信封合上,心里揣摩着比武大会可能促成的联姻。

  联姻的双方一是出自大贵族之间,譬如即将订婚的海疆城的梅利斯特家族与符石城的罗伊斯家族,其二是阿提斯着重关注的,受封绿叉河新地的谷地骑士与旧骑士家族乃至于绿叉河尚有些许影响的古老贵族。

  孪河城的佛雷家,控制十字路口和哈罗威伯爵小镇的鲁特家,以及在盐场镇单已经失去大部分影响的哈维克家族,他们依旧坐拥伯爵的头衔,许多骑士领在维斯特洛法理上应该是他们的所属辖地。

  促成新贵谷地骑士与这些伯爵旧贵族的联姻也是计划的一环。

  孪河城局势已定,虽说大片骑士领被转封给了谷地的新贵骑士,但依旧效忠孪河城的佛雷家族,由于阿提斯和孪河城夫人的特殊关系,毋需多加安排。

  倒是另外两家在绿叉河相对有威望的家族没有得到任何来自自己的保证,无论是领地还是法理,这终究是不稳定的因素,也迫切需要实际的联姻达成幕后的同盟。

  谷地的冲击是对绿叉河底层贵族的一场革命,但绝不能继续扩大,进一步撬动七国传统的法理秩序对艾林家族未来的规划毫无帮助,甚至留存弊端。

  与其说联姻是一场维持河间地贵族秩序的安排,倒不如说是谷地粗暴处理河间地大片领地法理之后予以补救的措施。

  阿提斯长吁口气,他看向窗外,心里清楚自己正忙于河间地内务的同时,君临与风暴地的对峙与纷争也在愈演愈烈。

  河间地的贵族在看着自己,甚至在联姻顺利进行之后也会继续盯着自己,等待艾林家族出现疲态和软肋,一旦显露自己的弱小,河间地的反噬随时都可以到来。

  自己只能赢,要继续赢,绝不能输,哪怕只输一次。

  他回头看向桌面上的席瓦斯棋残局,伸手拿上白色的重骑兵棋子,推倒龟缩在棋盘一角,表情却好似自己是棋手的“国王”

  “战争的过程里,国王绝不能离开士兵的视线。”泰温冷冰冰地看着满脸恳求的瑟曦,果断拒绝了太后的提议。

  大学士出声附和,“士兵要明白为谁而战,乔佛里国王站在城墙上会给士兵继续战斗的光荣,这在七大王国历史上也是极为多见”派席尔再次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大谈历史上发生过的事件。

  提利昂算是注意到,这位学富五车的派席尔大人总会在御前首相的一句结论后跟上许多论述,就好像在为铁王座的法理背书一般。

  嗯,泰温大人的铁王座,提利昂瞅了瞅父亲冷漠如霜的脸,心里不禁暗讽道。

  瑟曦板着脸,但在旁人看来显然是很无助地呆坐在泰温的身边。

  亲爱的老姐身边总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但自己倒是毫无决策的权柄,提利昂看着那张臭脸,忍住难以抑制的笑意。

  当然,也无决策的脑子,提利昂不免恶毒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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