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正式巫师敏锐的精神力察觉到的一种敏锐直觉，而这种直觉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某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啪——
摩根巫师浑身都一个激灵，他有些惶惶地站起身，甚至连手中把玩着的两枚石球都因为失手跌落到了地面上，其中一枚更是直接被甩出了一些裂隙。
“父亲？”
“没事……没事……”摩根巫师有些惶恐的站起身，他想要寻找到那种让自己心生恐惧的源头，不过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和正式巫师层次的对手交锋，让他此时的感觉都有些钝化，感应起来更是模模糊糊。
突然，只听见轰地两声闷响，顿时两道身影直接就闯入了这栋古堡中，甚至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巫师，更是直接将古堡一侧的墙壁给撞出了一个大洞。
摩根巫师心中一个咯噔，因为他这才骇然地发现，这两名闯入者进来的时候，自己的古堡上设立的那些巫阵却根本就没有被激活。
不过当他看清楚闯入进来的两道人影时，他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这两位都是老牌正式巫师，其中一位和他也算是打过交道，有着一点点的交情。
虽然不知道这两名正式巫师为什么闯入他的居所，可在摩根巫师看来，至少这两名正式巫师应该和卢锡安没多少关系。
“你们……”尽管摩根巫师对于这两名巫师这般粗暴闯入他房间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不过此时他还是勉强挤出了应该笑容，想要用之前和其他正式巫师打交道的手段来平息这次的事件。
“说不定……他们到时候还能和我在处理卢锡安的事情上达成统一意见，毕竟那个该死的家伙可是霸占了好几位巫师手中的产业用于培育学徒……”摩根巫师心中思索着，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两名正式巫师却是直接打断了他。“摩根，束手就擒吧，我们这次是代表委员会过来将伱缉拿的。”
“委员会？缉拿？”摩根巫师一愣，但随后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愠怒的红色，他挥舞着拳头，眼神显得无比愤怒，“我也是学院的委员，第一我没有参加的会议我不会承认；第二，我，弗兰克·摩根，我是学院的委员，我为学院出过力，我……”
而这两名正式巫师却已经懒得和摩根巫师进行废话了，而是操纵起了巫术，直接对摩根巫师开始了强行缉拿。
“哼，白痴。”院长办公室内，卢锡安借助着灰骨学院防御巫阵中枢的控制权也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平时在学徒面前作威作福的摩根巫师此时被两名正式巫师给轻易蹂躏，卢锡安也不由发出了一声有些轻蔑的哼声。
他感觉摩根巫师应该是对于正式巫师享有特权这件事情有了一些美妙的误会。
正式巫师享有特权，可不是因为他们的委员身份，而是因为他们有着说不的实力。可像是摩根巫师这种早就被权利和享受掏空了的正式巫师，也就是欺负欺负巫师学徒了，甚至可能连卡莉他都打不过。
不过这种废物的正式巫师也正好作为他在这批新血前立威的工具……想到这里，卢锡安的眼睛微微眯起。
……
“我宣布，对于前委员弗兰克·摩根的审判投票现在开始。”
委员会议厅内，卢锡安坐在会议上的主席位置上，冰冷注视着此时已经被封禁了精神力，不过却依旧显得有恃无恐的摩根巫师。
摩根巫师此时正用着他那双仇恨的眼睛看着卢锡安，心中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感觉这是卢锡安对于自己的刻意羞辱，虽然这种投票肯定不至于成功，可是在审判台上走一遭，可也是非常丢面子的一件事情。
“等我回去了，你给我等着……”摩根巫师轻轻闭上了眼睛，同时他也在思索着应该拉拢哪些巫师来帮助他一块对付卢锡安。
“同意。”
“同意。”
“同意……”
可很快，摩根巫师就不淡定了，因为在卢锡安宣布投票开始之后，一位位正式巫师，或者是他们的魔宠，却是都非常迅速，果断地投出了同意票，其中甚至还有一位曾经和他在私下场合一起抱怨过卢锡安的理恩巫师！
摩根巫师有些惊怒地睁开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理恩巫师居然会转变立场，还有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正式巫师们……
摩根巫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神中有些惊恐地看向了此时端坐在主席台上的卢锡安，可迎上他视线的，是一双古井不波的冰冷眼眸。
他心中一颤，突然明白自己这是成为了卢锡安推动改革的第一位牺牲品，而此时议会上这些或是弃权，或是同意的正式巫师们，却是已经被卢锡安用利益交换或者是其他手段改变了立场。
甚至，这其中的利益可能就包含了原先属于他的财富……
摩根巫师心中冰冷，他此时的双腿甚至都不由微微发颤。
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副样子，他说什么也不会第一个跳出来反抗卢锡安，毕竟他要的只是正式巫师的地位和权利不受到侵犯罢了……
摩根巫师求助般地看向了那几位还没有进行投票的正式巫师，如果他现在可以说话的话，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全部积累来跟这几名正式巫师交换以让他们为自己投一张反对票。
毕竟，只要反对人数超过三分之一，那么这次的决议就算是失败了！而他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同意！”
可眼前的局势却让摩根巫师绝望了，一声声来自正式巫师的同意就像是一张张来自地狱的邀请函，让他浑身都微微颤栗。
他最终用一种有些哀求的眼神看向了坐在主席台的卢锡安，毕竟作为主持人和副院长，在有些时候，卢锡安的意志甚至能推翻一项议题的结果。
“同意。”卢锡安轻轻敲了一下手中的小锤子，而这一声轻响却是像是朝着摩根巫师推出的最后一下，将原本就处于悬崖边缘且已经摇摇欲坠的摩根巫师给直接推下了无底深渊。
卢锡安瞥了眼此时面如石灰的摩根巫师，嘴角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如果只是要杀死摩根巫师的话，其实并不需要费这么大的一个弯子。比如让卡莉携带着巫师笔记，只要小心一些，也是能将摩根巫师击杀的。再不济，就直接派出海伦巫师，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出手击杀摩根巫师完全可以绕过灰骨学院契约书上对于卢锡安的限制。
不过卢锡安却还是按照流程对摩根巫师进行了审判，甚至为此他还不惜拿出了自己从三级巫师德拉托雷那里获得的冥想法《星空》作为拉拢这些正式巫师们的筹码。
这可是比灰骨冥想法更加优秀的高级冥想法，对于正式巫师的吸引力绝对是一流的，甚至比其他一些外物资源等更让这些正式巫师们心动。
毕竟，这或许就是他们能为止进步，甚至有希望摸到二级巫师层次的一线希望！
而在《星空》的光辉照耀下，很快这些正式巫师们就朝着卢锡安展露出了他们那本来就很圆滑的底线。
当然，这也与卢锡安自身实力极强有着一定联系。在发现自己无法通过强硬手段从卢锡安这边获得利益之后，这些正式巫师们的态度转变得可谓是非常迅速。
至于出卖摩根巫师？
那又算得了什么？摩根巫师的死活和他们又没有半块魔石的关系！
“很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先暂时关押起来，过两天我会亲自行刑。”卢锡安冷漠瞥了眼此时有些失魂落魄的摩根巫师，给这件事情做出了最后的定论。
“你……你不能这样！”摩根巫师此时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他惶恐地注视着四周一名名表情或是冷漠，或是讥笑的正式巫师们，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学徒时代，面对这些正式巫师的时候，变得异常可怜而又无助。
“我们……你……”摩根巫师此时身体都在颤抖，他看着几名之前也仇视过卢锡安的正式巫师，想要说些什么，至少也要将这些背刺了自己的家伙给同样揪出来。
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敢对院长大人不敬！”理恩巫师狞笑着，却是直接堵住了摩根巫师的嘴巴，此时在面对即将死亡的摩根巫师，他根本就没有了平时对待摩根巫师的客气，反倒是显得异常狰狞。
“唔……”摩根巫师的眼神中有着一抹恐惧。
他浑身颤抖着，甚至连双腿之间都变得有些湿润了。
成为正式巫师之后的近百年岁月，让他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死亡的恐惧，可现在当这种恐惧降临的时候，他却已经没有了为之对抗的勇气。
“好了，摩根巫师就暂时由我负责看管。”卢锡安分散了围在摩根巫师身侧的一些巫师，随后他默默俯视着这位已经有些思索着的可怜虫。
“求……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摩根巫师此时无法开口，但眼神中却是有着哀求。
要是能冲来一次的话，他肯定不会和卢锡安再做对了，甚至如果让他能活下来，他……
“你要祈求饶恕的对象，不是我。”卢锡安察觉到摩根巫师眼神中的祈求，他却没有丝毫怜悯。
毕竟在之前，当屠刀没有被举到自己脖子上之前，摩根巫师比谁都血腥，比谁都凶残。而现在他软弱了，他祈求了，并不是因为他想要悔改了，而是他害怕了。在他对待学徒们冷酷血腥的强大面具之下，却是一个如此懦弱无用的可怜灵魂。
“杀……杀了我吧！”摩根巫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努力地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第166章 公开审判
低空中，满载的浮空艇此时正以一种低速模式朝着灰骨学院全力返航。
卡莉独自站在飞艇第三层的甲板上，俯瞰着下方的城镇、河流与一望无际的田垄。
浮空艇前进造成的风吹起她的几缕银发和身后的巫师袍，这一副“孤高”的形象，倒是符合了不少新血们对于巫师神秘、强大的幻想，此时不少从下方甲板路过的新血在看到卡莉的时候，总会悄悄投向卡莉以崇拜和憧憬的眼神。
“时间过得真快啊！”卡莉察觉到了那些巫师新血们的注视，她不由想到了当初懵懵懂懂的自己，不过现在这批小家伙，却肯定比当初自己那一批新血总体上要幸运得多……
“卡莉大人，我们估计今天下午就能返回灰骨学院了，比原定计划要慢了两天……”随着一阵脚步声，大胡子船长噔噔噔地走到了卡莉身侧。
“我知道了，延误时间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们向学院委员会解释。唔……或许也不需要我进行解释了。”卡莉看着此时脸上有些忐忑的船长，轻笑一声。
“是！”大胡子船长虽然心中疑惑，不过他却不敢主动向卡莉询问，只能将疑惑埋在了心底，随后悄然离开，不敢打扰卡莉的思绪。
“请全体新血们注意，我们即将抵达灰骨学院，请收拾好各自的物品，随后到一层甲板集中……”
而在船长跟卡莉汇报后没多久，浮空艇上的诸多“传音巫阵”中却是响起了来自船长的临站播报。这让那些巫师新血们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神中却是流露出了一抹期待与向往。
“终于要到了。”不少巫师新血眼神中都有着期待，甚至不少巫师学徒更是暗搓搓地看向了卡莉，似乎已经为自己树立起了一个前进的目标。
卡莉看着此时排列成方阵的一个个略显稚嫩的巫师新血们，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巴，声音在精神力的扩散下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位巫师新血听得清晰。
“各位即将踏上巫师之路的未来巫师们，欢迎来到灰骨学院。”
“是那位大人……”
“阻止了爆炸的强大巫师……”
不少新血们注意到了卡莉，同时也小范围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肃静！”不少负责接引的二级巫师学徒则是散发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威压，让这群新血们重新安静了下来，同时他们也不由抬头，看向了卡莉，有些好奇这位在学院内部被公认为最强三级巫师学徒，甚至被内定为学院委员的传奇学徒，到底会和这群新血讲述些什么。
“在你们尚未真正踏入巫师道路之前，我有一句话送给大家。”
“什么是巫师？这或许是你们在踏入巫师道路上需要思考的第一个问题，这也是我当初进入灰骨学院，拜师之后，我的导师询问我的第一个有关巫师的问题……”
卡莉的声音不疾不徐，不过随着她的讲述，众多巫师新血们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投入地聆听着卡莉对于巫师的理解，甚至连不少维持秩序的巫师学徒，听完卡莉的话语都感觉自己有了一些触动。
“巫师，本质上，就是一群利用知识作为撬棍，撬动规则以获取力量的学者……”飞艇此时已经开始了降落，不过在甲板上，不少巫师新血们此时还在回味着刚刚卡莉跟他们讲述的一些东西。
“好了，大家可以有序离开浮空艇了，不过等下不要分散，我们需要前往学院广场，等下有件事情需要大家见证。”卡莉停下了讲述，同时开始维持起浮空艇上的秩序。
“见证？”不少巫师新血心中懵懂，而知道一些巫师间规矩的新血此时更是心中困惑。
毕竟他们只是一群刚刚进入巫师世界的底层学徒，又会有什么事情是非要他们见证不可的呢？
……
灰骨学院内部建筑的颜色主体都是灰蒙蒙的，在视觉上会给人一种冷酷、阴森的感觉。而在学院广场上，此时却站立着乌泱泱的一大批巫师新血，而在广场两侧，还有一些老学徒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或是主动凑上来，或者是通过一些比较隐蔽的手段进行窥探。
“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啊……”
沉寂而有些肃杀的气氛让这群新血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们一开始还能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不过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他们也逐渐产生了局部的骚动。
“肃静，都给我站好……”护送他们返回学院的那些巫师学徒开始整顿秩序，而就在这种有着吵吵嚷嚷的氛围中，两道身影却是突兀地出现在了众多新血的前方。
当然，说是两道身影可能略微有些不合适，毕竟其中一人此时显得有些狼狈，甚至是连精神都比较萎靡，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略微转动，软趴趴的不像是一个活人。
“是卢锡安院长！他……他手中的，是摩根大人！”一些老巫师学徒不由发出了惊呼。
要知道，摩根巫师虽然在巫师学徒的圈子里风评不好，但却是实打实的正式巫师，学院委员，可此时却是这种极度凄惨的画面在学院内部公然出现，还是让不少巫师学徒心中震撼。
“杀了他，卢锡安大人，杀了他……”而一些巫师学徒的眼神中却是迸射出了仇恨的光芒，不过他们却不敢开口，甚至都不敢看此时还活着的摩根巫师，生怕摩根巫师在脱离了这种狼狈环境后报复他们。
“欢迎来到灰骨学院，我是灰骨学院副院长，卢锡安·凯文。”卢锡安将摩根巫师朝着前边一扔，任由后者像是一个破布袋一般地摔在地面上。
“很抱歉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种场合，同时也很抱歉因为我们内部的一些原因，导致诸位在前往学院的路途中受到了金属炸弹的蓄意袭击……”
卢锡安一边说着，一边将此时正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的摩根巫师一把拎起，“而我，现在就是要来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这是弗兰克·摩根，学院前委员，也是浮空艇爆炸事件的幕后真凶，目的是为了报复学院刚刚开始推向的新教学体系以及利用极端死亡方式制造并采集怨灵……”
卢锡安平静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位巫师新血的耳朵里，同时也一项项地开始列举着弗兰克·摩根的所作所为，让这些巫师新血逐渐从原先的茫然和不安开始变得有些愤怒和后怕了起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一些通过巫术或者是其他手段窥探着卢锡安这边举动的正式巫师听着卢锡安的讲述，此时也不由皱起眉头。
在他们看来，卢锡安击杀弗兰克·摩根就是一下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也不需要和这些底层的巫师学徒们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