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过客4251 第235节

恰好当时英国与日本也在此次战役中损失惨重,尤其是日本人,他们在长江的炮艇不是沉没就是报废,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于是在有心人刻意牵头之下,双方便很自然地凑到了一起,至于之后,哪怕常凯申稍稍恢复了些元气,可再想摆脱原来的路径依赖,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归根结底,这主要还是土共在南方开辟的大量根据地,严重削弱了金陵政府的财政收入。

毕竟后者就是吃买办这碗饭的,失去那么多的消费市场和原材料产地,他们这群中间商又哪来的差价可以赚。

进一步地说,国军对红色根据地持续不断的围剿,同时也是在以一种惊人速度给自己放血。

要知道,虽说现在还未到反攻的时候,南方红军的实力增幅也不如从前,并且目前已经基本转入了守势。

但对于国军来说,这看似占了不少便宜的局面,却反过来让他们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只是面对如此局面,无论是常凯申还是各帝国主义势力,都对此没有其他选择,必须一条路走到黑,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同时,也正是如此激烈对抗的局面,让一直对神州大地垂涎不已的日本,认为自己等到了绝佳的机会。

因此,对于松井太久郎这位学弟的疑惑,松室孝良直言不讳地说道:

“松井君,不用在乎个别人的看法,常凯申这人我可是相当清楚,此人与赤党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可谓反赤的最佳人选。

为了打击中国各实力派的精诚团结,防止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我们,付出区区军械,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更何况还有英国人出钱,我们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无非少赚一笔。”

话说,松室孝良为何能有如此信心,还得源于他之前的经历,自从十余年前土共建立之后,日本就对这股红色浪潮极为关注,时刻警惕。

等到了北伐战争期间,日本人见识到果共合作的威力,心中的危机感就愈发强烈了,恰好也是那时,常凯申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27年1月,就在决定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前,常凯申为了争取日本的支持,通过各种渠道向日方表示了善意。

其中便包括“不打算废除不平等条约,而且还要尽可能地尊重现有条件;保证承认外国借款,并如期偿还;外国人投资的企业将受到充分的保护。”,诸如此类的承诺。

随后,日本军部便派出了松室孝良等人面见常凯申,对此,后者甚至直接明确地表示:“本总司令决心已下,誓与土共不共戴天,愿意夏日提携,共同防共。”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便不用多说了,作为亲历者,松室孝良将中国内部的势力纠葛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也能极为快速地从中找出最佳的应对策略。

不过,唯一让他看走的事情,就是土共在这几年的快速崛起了。

不只是南方,就连向来基础薄弱的北方,他们的势力也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扩张着,如今更是跑到了关东军的眼皮子底下,难怪会引得松室和松井二人如此忌惮。

“算了,暂且不提此事,松井君,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我在这个位置上,恐怕待不了多久了。”意气风发了一阵后,松室孝良的脸色忽地落寞了起来。

刚才那是远景展望,但当思路转回近处时,对于这位承德特别任务机关长而言,“外患”还只是将来可能面临的麻烦,内部矛盾却是摆在眼前的难题。

今年4月,李守信占领察哈尔东部,然后在日本人的指导下,以此多伦为中心建立了“察东特别自治区”。

从此,察哈尔的一隅便落入日本的统治,成为关东军“内蒙工作”的根据地,之后虽然也发生了抗日同盟军夺回多伦一事,但从全局来看,此事对于日本的战略并无太大影响。

只不过,在内蒙一事上应该采取怎样的方针,日本人内部却有着不同的意见,由此还引发了一场不小的政治斗争,而松室孝良便是这一斗争的落败者。

“松室君,难道真如传言所说,参谋部要把你调到齐齐哈尔吗?”

作为关东军的老人,松井太久郎的消息渠道肯定不少,他当然清楚眼前在这位学长身上发生的事情。

但多伦会议的顺利召开,还是给他增加了一丝幻想,却没想到松室孝良却对此毫不乐观,松井大佐也只能面带忐忑地小声询问了。

对此,松室孝良面带遗憾地回道:“是啊,我一直认为参谋部对内蒙工作的方针实在太过消极,我在10月就递交了一份《关于建立蒙古国的意见》,但他们却对此不理不睬。

如今的多伦会议,不过是我最后的努力罢,接下来无论是成是败,参谋部都必然会调我离开,我早已做好此番觉悟了。

松井君,以后关内的事务,还有我等建立大亚细亚的梦想,就得拜托你了!”

说完之后,松室孝良猛地鞠了一躬,反倒让松井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自九一八之后,关东军对于察哈尔一带的指导方针,就是在东境扶植亲日满势力,在建成对抗敌对势力的缓冲地带的同时,逐渐使其势力向西扩张。

而关东军这时之所以要采取这种保守的方针,最主要的还是由于东北人民的抗日反满活动太过激烈,使其自顾不暇。

所以这时关东军的首要任务:一是尽快巩固对东北的统治,二是保证与伪满相联的察哈尔地区的安定。

特别是在西部内蒙古建立亲日的自治自权问题上,参谋部一方面想促进建立排斥苏、夏势力的自治政权,另一方面又害怕自治政权建立后会导致东部内蒙古自治运动的兴起而脱离满洲国。

这也是德王在他的“自治”运动过程中,始终得不到日本官方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对于关东军来说,内蒙的“稳定”是最重要的,这样才能巩固伪满洲国的西南边境。

但在松室孝良看来,与其扶持内蒙势力“归附”满洲国,那还不如直接成立新的傀儡政权,如此才可以真正确保帝国对苏或对华采取军事行动时的绝对优势。

甚至再进一步,将来要实现日本的“大亚细亚政策”,建立“环绕中国外侧的,以日本为中心的满洲国、蒙古国、回回国、吐蕃国的国家联盟,并迫使中国不得不与日本结盟,也不可在内蒙一事上过于消极。

为了确保这一路线的实施,松室孝良甚至直接不顾参谋部的反对,强行召开了此次多伦会议,同时还煞费苦心地安排了一场双簧,好为将来埋下伏笔。

可在关东军参谋部看来,这位机关长过于深入的蒙古工作,特别是政治工作,极有可能危及到他们巩固满洲国的计划,此举明显违背了上级的意图,所以将他暂时丢到一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作为此事的亲历者,同时也是松室孝良托付的对象,松井太久郎能做的除了感动之外,大概就只有沉默了吧。"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东北边界的隐患

历史上,日本从31年九一八事变起,到37年全面侵华,中间相隔近六年的时间,为何不长不短恰好是这么久,这背后自然有内外诸多因素。

最直接的诱因或许是36年的二二六事变,此后整个日本的中枢由此陷入狂热而毫无理智的军国主义氛围,随即一发不可收拾。

而再往前看,发动此次叛变的皇道派,代表着当时日本国内,对现状愈发不满的中下层青年军官,其势力的发展壮大,也意味着日本文官阶层的愈发势弱。

例如32年的五一五事变,这个在两条时间线上,都差不多同时发生的重大政治事件,也是这一转变的写照。

随着首相犬养毅这个著名知华派被暗杀,日本的政党政治从此一命呜呼,之后的日本内阁永远“举国一致”,唯军部马首是瞻。

说起犬养毅之死,其实也恰好佐证了一点,如果一个人超越了自己的时代,哪怕并没有超越多好,对他个人而言都很可能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日本这个国度里。

作为日本政府里少见的知华派,犬养毅认为中国内部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如果日本在中国的作为太过激进,只会把中国逼向赤化和联苏的道路上去,而这才是对于日本最大的威胁。

所以在九一八事变之后,犬养毅嘴上说着一套,私底下却派人去往中国找常凯申和谈,基本条件是日本承认中国的东北主权,但是要给予足够的利益保证。

可常凯申还没来得及点头,消息泄露之后,日本外务省和军方就群起反对,结果不了了之,没过多久犬养毅也被暗杀了。

所以在33年底的时间点上,日本对华的战略基调始终都是侵略,无非或早或晚而已。

此次提到的松室孝良与关东军参谋部之间的冲突,也仅仅只是工作步骤上的分歧而已,前者所制定的计划,将来还很可能会由关东军的其他人物实现。

若非如此,松井太久郎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与松室孝良保持密切联系,实际上,他隐隐也有猜测,参谋部的消极应对或许只是暂时之策,一旦后方稳定,迟早还是会采取更加激进的战略。

毕竟上头发下来的指示已经讲得很明显了,“力戒无视国际情势的露骨的活动和惹起内外视听的急进措施”,其施策着眼点要放在“经济文化方面”,“军队工作要隐密进行”。

说白了,就是眼下有些消化不良,先缓一阵子,等后头消化得差不多了,再谈后头的事情,至于就此打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松室孝良也能猜到,自己大概率不会就此沉寂下去,两人沉默了一阵后,还是多少恢复了些许精神。

“其实调去齐齐哈尔也不错,听说那边的反抗很是激烈,参谋部对此多有意见,我或许也能发挥些许作用吧。”此时已经结束了政治商谈,进入闲聊时间,松室孝良的语气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过去这些年,松室孝良作为派驻到中国的情报员,一直在冯遇祥的西北军中做事,这段经历让他积累了大量的中国经验,但对于后方的事务,难免缺乏了解。

如今满洲国已经成立一年有余,日本人普遍将其视为自家的殖民地,不仅投入了大量资源,同时也需要不少精通中国文化的本国官僚,对于松室孝良而言,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而且关东军参谋部反对他的理由也很明确,满洲国内部不稳,必须暂缓脚步,那么松室孝良也想搞清楚,后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确实如此。”松井太久郎一边喝了口清酒,一边点头说道:“马占杉这个土匪着实可恨,居然把我们全都骗过去了,哪日若是抓到了他,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九一八后,日本对东北的侵略也并非一帆风顺,奉天城是他们最先拿下的地盘,之后几个月里,关东军便沿着南满铁路,一路由南向北逐步吞食。

对于关东军来说,二期目标吉省解决得也很快,9万东北军在省主席熙洽的带动下纷纷投敌,剩下的也是逃的逃,散的散,尤其是那些曾在日本留学过,又与张汉卿有着过节的士官派军官,基本没做什么抵抗。

但三期目标黑省的进度就有些慢了,驻守在齐齐哈尔的马占杉部,便是当时兵力最多,抵抗最为激烈,也是对日军杀伤最大的一支部队。

31年11月的江桥大战,更是中国军队对侵略者的第一次大规模抵抗,着实鼓舞了当时中国人民的士气,只是马占杉部也因此损失惨重。

此战之后的几个月里,则是马占杉压力最大、思想最彷徨和迷茫的时候,虽有大量爱国青年纷纷来投,但他始终没有得到来自国党和张汉卿,一枪一弹、一兵一卒的支援。

最紧迫的时候,弹药消耗已经到了极限,新兵没有枪支、没有子弹,甚至要拿着木头枪参加日常训练。

还好期间遇到了转机,也正是在这次转机之中,马占杉下定决心佯装降日,为部队争取喘息和转移的机会,不久后便设法潜伏至了黑河一带再举义旗。

当然,马占杉的这一通操作,在日本人看来,就是把他们活生生地耍了一通,自然要狠狠报复回来。

只不过,最初关东军还以为这仅仅只是癣疥之疾,可随着进剿的持续,马占杉部的作战风格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后勤物资也没有如预想中的迅速枯竭,这就变得有意思了。

所以面对松井的愤慨,松室孝良却是冷笑一声:“呵,松井君,你不会真的以为,马占杉的那群乌合之众,真能在大兴安岭一带靠着自己撑到现在吧?”

虽然对东北的局势了解不多,但仅仅从内部通报中,松室孝良也能了解到,如今关东军在大小兴安岭一带山区,可谓是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清缴“马匪”。

但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那些“匪徒”却是无论怎么杀都杀不完,说这里头没鬼,谁信呢?

“松室君,你的意思是,赤露?

可是他们都已经承认满洲国了,而且还同意将中东路出售给我们,如此从中作梗,对赤露又有何好处?”松井太久郎面带怀疑地问道。

“这也是让我迷惑的地方。”松室孝良摇了摇头,“从赤露官方的表现来看,他们一直以来确实在远东执行着绥靖策略。

无论是去年同意皇军利用中东铁路运兵,还是承认满洲国,都明显表达了赤露的退让态度,但马占杉的部队一直活跃在边界山区,这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松井君,你应该知道,一支没有后方支持的军队,是怎么也不可能维持两年之久的,这背后,或许还有不少的秘密。”

在侵占东北的过程中,日本因为担心苏联可能无法容忍他们独霸东北,害怕苏联像当年干涉割让辽东半岛那样,阻碍关东军的行动,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苏联的底线。

而眼下的苏联与日本,其实是麻杆打狼两头怕,所以就在苏联的步步退让之中,这些侵略者的气焰愈发嚣张。

因为中东路的存在妨碍日本彻底霸占东北,对关东军来说始终是一个心腹大患,于是在看到苏联一再妥协退让后,关东军胆子越来越大。

为了从苏联手中抢得中东路的控制权,日本唆使伪满洲国主动破坏铁路,阻扰铁路的正常运行。

并在其沿线附近修建铁路和公路,抢夺中东路的运输生意,最后干脆直接发出最后通牒:限苏联在一个月内将中东路上的客车全部归还满洲国,而后者则全都答应了下来。

虽然眼下关于中东路的谈判并未完全结束,但关东军已经基本可以畅通无阻的使用这条线路,来维持他们在黑省的统治。

正是看到了苏联官方的步步退让,关东军才对边界山区的围剿行动充满信心,但是从32年开始,不止大小兴安岭一带的匪患没有得到根除,就连长白山脉也多了大批游击队。

对此日本也不是没有向苏联表示过抗议,但毛熊也有三分火气,明明不是他们干的事,为啥要顶这个锅,何况看到日本人这群小矮子受挫,原本就憋了一口气的苏联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关东军除了进一步加强边界巡逻,并时刻派兵监控各交通要道的关卡外,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更好的应对措施。

“那松室君到了齐齐哈尔之后,或许可以好生调查一番,我想凭借你的能力,定能马上查清这些秘密,来,敬你一杯。”

松井太久郎多少也听说了此事,但正如大部分局外人一般,在他看来,东北的那点匪患不过是小麻烦而已,只需严加封锁,肯定能够搞定,所以他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随口恭维了几句。

随着酒杯一碰,这个话题也就此过去,两人此时只是闲聊而已,很快就聊起了别的事情。

又是几轮清酒下肚,松室孝良的酒量稍差,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只见他忽然侧起耳朵,磕磕巴巴地向松井太久郎问道:

“松井君,你有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吗?就是这样,嗡嗡嗡~”"

第四百六十八章 深夜袭扰

“哪有什么嗡嗡声,松室君,你喝醉了!”松井太久郎起初也跟着认真听了一下,但并未听到什么声音,所以直接摇了摇头,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现在又没了……或许是什么蚊虫吧。”松室孝良也只是随口一提,当自己喝糊涂了,也没去想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会蚊虫出没。

于是两人又互相敬了一杯,这次大会开完之后,也差不多是他们分别之时,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自然要好好地醉一场才是。

“轰!”“轰!”“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瞬间打破了多伦这处偏远小城的宁静,同时也让松室和松井这两个老鬼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强压住酒意,匆忙穿戴上装备,当二人走出房门的时候,却发现西边不远处已经是一片火光冲天的景象。

“八嘎!”松室忍不住爆了一句,然后随手叫来两名卫兵,“你们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兵也是个日本人,喊了一句“哈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望着西边的火光,松井太久郎不放心地说道:

“松室君,那里似乎是军营的方向,还是由我去一趟吧,你在这里安抚好那些蒙古代表。”

如今的多伦城内,绝大部分兵力都是李守信的警备部队,也就是所谓的伪军,真正的日本兵就只有寥寥一支小队,兵员的整体素质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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