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过客4251 第261节

其实要说戴立的答复也没有多少干货,除了一个兵力调动的信息外,剩下基本都是他的猜测。

但常凯申不关心这个,他这时只想听点自己想听的东西,无论是戴立的推理还是他最后给出的解决方案,都非常符合委员长的胃口。

所以当戴立恰好挠到常凯申的痒处时,后者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好转了,随即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哎,现在国家凋敝,外敌当前,这些地方势力却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中央的苦楚,不仅妄言抗日,实则还想借此争权夺利。

张汉卿此人我早有判断,志大才疏,软弱无能,不像是能主动干出这等大事的人,罪魁祸首八成还是赤匪。

最可恨的就是这群匪徒,每到一地就胁迫一地的百姓,如今又把手伸到了各路军阀当中,绝对是党国必须根除之大敌。

可均,我说的这些话,你可明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恩增哪里还不明白,明显这就是委员长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甚至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机会。

这回徐恩增的心里总算是有底了,赶紧坚定地回道:“明白,委座,卑职这就去办,此次一定要给那些赤匪和乱党来场狠狠的教训!”

“好!那后面就看你表现了。”见到徐恩增战战兢兢的反应,常凯申还是颇为满意的,转头又对戴立说道:

“雨农,以赤匪的蛊惑人心的本事,我担心各地军队的军心会出现动摇,对此你必须严加防范,绝对不能再重蹈东北军的覆辙,乱世需用重典,尺度你就自己把握吧。”

戴立随即欣然领命,莫说二人被委座专门拎过来训了一顿,就是上头没发话,他们也是要下狠手的,否则局势继续恶化下去,可当真没法收场了。

待到两个下属离开房间,常凯申脸上的怒气方才再度显现,这时他可不用再去在乎什么领袖的风度,于是什么难听的话都从他口中彪了出来。

这倒不难理解常凯申为何会如此气愤,此次张汉卿向全国发出的通电,除了如号召全国各党各派,团结一致齐心对外的套话口号之外,还搞了一通相当大胆的操作,硬是把九一八事变的黑锅甩了一半给国府。

在此时国内的主流舆论中,但凡主张抗日的民主人士大多唾弃过张汉卿,谁让东四省是在他的手里生生丢掉的呢。

所以张司令自己心里非常清楚,这口黑锅他是怎么也摆不脱了,除非哪天他能够重新打回东北去。

之前张汉卿将希望寄托于国府,从而在许多言论上都表现得相当忍让,现在既然打算反常了,那也无需顾及什么脸面,反正自己身上已经浑身是屎,只要能往对方身上蹭上一点,那就是赚了。

作为亲历者,常凯申自己当然知道,整个九一八事变纯粹就是一笔糊涂账,国内各大势力包括他在内,在那段时间里的立场一直都是左右横跳——当然,委员长下意识地就忽略了赤党。

张汉卿其实相对还好点,毕竟东北是他的立身根本,从八月份开始他就在向金陵汇报关东军似有异动。

但国府这边给出的答复始终是“日方虽有任何行动,此时应以镇静态度相待,万不可轻率行事,致启战端。”

而到了九一八爆发之后,关东军铁蹄都已经踏遍东北了,国党内部却先迎来了一场大规模政斗。

由汪精伪等人组成的所谓反常联盟,相比于将日本人赶出国门,他们更想要借此次事件除掉张汉卿和常凯申的势力。

而等到常凯申被迫下野之后,如汪精伪之流的口风就迅速调转,先是希望东北军做个抵抗的样子,让新班子能对国内民众有个交代,然后顺理成章地引导夏日停战。

反过来,常凯申这边倒开始暗示东北军不要抵抗,以此给反常联盟施压,随即关东军再度发兵直扑锦州,恰好此时张汉卿彻底放弃,退出了东三省。

这也是常凯申重新上台之后,始终力保张汉卿的原因之一,而在接下来在热、承两省的问题上,他的操作也基本如出一辙。

所以几乎可以这么讲,常、汪二人无论哪个上台,只要国党内部没有达成一致,又不能压住晋阎、鲁韩等军阀对华北的野心,那么就是让东北军全部拼光,东三省的怎么也不可能守得住。

常凯申自然早早就看出了这点,所以他选择的路线也很简单,就是先把国内的反对派压制住,只是以他的能力而言这未免有点难过头了。

而张汉卿正是在土共的“教育”下,彻底明白了国党的局限性,既然已经出现了更好的选择,那为何不干脆改换门面,依靠共党来抗日。

于是张汉卿干脆就把这几年一堆狗屁倒灶的破事,一股脑地全搬出来了,好为自己出口恶气。

这种明显不够理智的做法肯定不是土共授意的,如果是后者来做的话,这场宣传战无疑要打得更为响亮,对于国府政治威信的破坏也要更加猛烈。

但张汉卿这么一个纯粹的军阀头子,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什么复杂的操作,所以他只是在通电里直言不讳地批评了国党的绥靖策略。

若是国党这边处置妥当的话,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哪怕张汉卿真在报纸上刊登出什么电报原文出来,只要采取果断措施封杀掉那些敢于转载的报社,那么至少在果统区内依旧可以海晏河清。

这其实就是常凯申交给徐、戴二人的任务,在反赤的同时顺带也可以打着清理赤党的旗号,好好镇压一批出现骚动的反对派,这种事国党的特务们实在做得太多了,所以他们都很快领会到了委座的意思。

正因如此,常凯申最为恼怒的一点,倒还不是张汉卿把他的老底掀了出来,而是这个自己一向看不起的软弱货色,居然胆敢违逆自己的意愿,对于以上位者自居的常委员长来说,这才是最不能忍受的。

要说小六子做事也确实做得够绝,除了在通电中指着常凯申鼻子骂了一顿之外,居然还把国党设在长安的西京筹备委员会给驱离了。

这当然不是出自什么抗日决心,而就是纯粹的军阀争利,因为在之前东北军转战陕甘的同时,国府还通过了所谓的西京筹备方案。

于是从去年初开始,长安城里就来了大批金陵政府的机构和人员,按照下一步的计划,整个长安的管辖权也要交给当时的最高权力机关——行政院,至于陕省政府和长安市政府就只能搬迁到咸阳县了。

要知道这时的长安可是陕省的主要税源地,没有之一,地盘越来越小,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紧巴的张汉卿,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仅剩的财源拱手于人。

这两件事凑到一块,张汉卿可谓是一口气把委员长的仇恨度给拉满了,顺带还把土共给架在了火炉上,迫使后者不得不出面保住东北军,小算盘着实打得精明。

但这就是东北军能够发出的最后一波声音了,张汉卿用自己硕果仅存的影响力,硬是拉开共果日三方大乱斗的序幕,倒也算不枉此行。

此外,这次通电虽然与历史上的长安事变大为不同,但有一点还是相像的,那就是在所有发起人当中,杨虎承依旧紧随在了张汉卿之后。

杨虎承这位西北军将领的原则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能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能当个草头王就已经足够。

现在17路军因为财政困难已经缩编到了四万人,较之历史同期还少了两万,其势力在红军和东北军之间实在不值一提,若非占了一个地头蛇的便利,恐怕连话都很难发出来。

但杨虎承有一点本事很厉害,此人能够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谁都不得罪,不仅完成了夹缝中的生存,甚至还与张汉卿成了知心好友,另外其人在民族大义上的觉悟同样是值得赞赏的。

如今土共对17路军的影响,可以说还要超过东北军,早已在杨虎承的身边安排了不少同志。

包括杨虎承自己的秘书宋绮云也是土共的人,而且后者还是西北军的宣传阵地——“西北文化日报”的总编。

正是利用这些渠道,土共才能在第一时间获得长安城内最新的情报,对于张汉卿的小动作,土共中央同样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们还是适时地抓住了这次机会。

“处座,潼关发来的电报。”

另一边,离开常凯申的办公室后,徐恩增和戴立二人虽然互相都看不过眼,但这时也不得不私底下碰个头,商量一下后续的动作,借此打探对方掌握到的情报。

恰好在两人一边结伴同行,一边针锋相对的时候,戴立的属下递来了一份报文。

迅速看完之后,戴立冷笑道:“呵,当年阎西山在会上发声叫张汉卿下台,然后由自己‘发兵锦州,协助抗日’,这回那阎老西总算能尝尝假道伐虢的滋味咯。”

三年前的事情,大家自然记得相当清楚,像是阎西山这种靠近华北的军阀,那时都希望能够尽快清算张汉卿,然后由自己发兵占领东北军的平津地区,所谓的抗日不过是纯粹的口号而已。

而这次的报文中则记录了特务处从潼关防线传来的情报,活跃于陕省东部的共军已经有了异动的迹象,而且光明正大的打起了抗日的旗号,如此又怎么让人不产生联想。

“徐科长,看来我后面可有得忙了。在这先失陪吧,有机会下次再聊。”

既然获得了最新情报,戴立哪里还有与徐恩增继续试探的想法,直接不冷不淡地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看着戴立的背影,徐恩增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咬了牙,却又没法做出什么反应。

这时徐恩增已经开始后悔,为何要把自己的得力手下派到华北去,否则钱壮秋在这里,至少他也不至于变得如此耳目闭塞,生生在政敌面前丢了个大脸。

至于自家工作怎么推进得这么慢,也被徐恩增归咎到了手下太过拉胯上了,若是能再多几个像钱壮秋这般的青年俊才,恐怕他早就做出不少成绩了吧。

现在特工总部号称规模宏大,实际里头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徐恩增自己也清楚,那些底层人员说白了就是一群地痞无赖。

平时就跟街面儿上混着,随便打探个什么消息,欺负欺负进步学生,顺带勒索一下铺面门市,比起情报工作,招摇撞骗、敲诈勒索乃至绑票打劫才是他们的主业。

所以别看特工总部这么大的组织,干起事来工作效率却是低得令人发指,因为正经的情报人员就那么几个,就这,还要么是土共的地下党,要么是土共的叛徒。

这就不怪徐恩增水平太差了,毕竟就连他自己的秘书都是土共的人,下面各科室更是被安插了不少地下党,导致他这个特工总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土共特科那边知道得甚至比常凯申还快。

若不是担心做得太过火暴露目标,土共甚至能够让特工总部直接瘫痪,现在为了保住人家的脸面,不少潜伏的同志还得帮忙刷点政绩,着实恼人得很。

说穿了,国党这种势力讲的好听点的叫法西斯,实际上就是一个冒充政党的封建会党。

反观土共这边,只要把人才队伍搭建起来了,再凭借自身先进的思想建设,中统军统这些无论怎么比都是被吊打的份。

当然了,如果仅仅只是用来欺负手无寸铁平民百姓和民主人士,目前特工总部和特务处的水平也是足够了。

所以就在红军加大动作的同时,果统区内部也出现了一轮腥风血雨,连带着白银危机带来的影响,不少原本拥护国党的社会中坚也开始敢怒不敢言起来。

只是这些都被常凯申直接无视掉了,他的基本盘又不在这里,何必在乎所谓的民意呢,只要能够维持住统治,那他便无所不用至极。

第五百一十二章 北平的第一枪

“你问我红军算什么东西?现在我就告诉你。国军打不赢的仗,我红军来打,国军不敢杀的人我杀,国军不敢管的事我管。

一句话,国军管得了的我要管,国军管不了的我更要管,先斩后奏,人民特许,这就是红军,够不够清楚?”

9月23日,北平南城的某间茶馆内,一名带着礼帽的青年笑着对同伴说出了这句话。

坐在他对面的那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打扮上肯定没有青年那么时髦,听了这番话后一时间也有些心潮澎湃,只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清楚了,只是陈先生,这话估计不太适合作为公开宣言来发表吧?”

“我又没让你们把这话宣传出去,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时髦青年自然就是程刚了,他在北方这边的地下阵线化名陈克,南方则化名程攀,就像刚才说的那段话一样,都算是他偶尔为之又无伤大雅的恶趣味吧。

看着街面上来来回回巡逻的日本兵,程刚继续说道:“钱潮,时代已经变了,攻守之势也将在这几年里发生转换,你要努力适应这种变化。

当然,我不是叫你去白白冒险,恰恰相反,现在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最冰冷的时刻,你可不要一下热血上头,就自顾自地上去送死了。

继续坚持吧,未来几年我们的处境会比较艰难,但只要挺过去了,胜利就一定属于我们。”

钱潮没有继续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对方闪亮亮的眼睛,感受到此人身上那种强烈的自信,忽然觉得自己对于此份事业的信心也暴涨了几分。

“八嘎!”可惜从门口传来的呵斥声打断了这场交流,原来是街上的巡逻队进店检查,这时茶馆的掌柜正在两名荷枪实弹的日本兵面前点头哈腰,一个穿着警服的狗腿子则趾高气扬地在那盘问。

也不知他们到底聊了什么,掌柜悄悄给狗腿子递上一个包裹,后者掂量了一下,方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将目光转移到茶馆内的客人身上。

凡事被瞟到的人,无不紧张得赶紧把头低了下来,生怕成为对方盯上的目标,包括化名钱潮的钱壮秋在内,因为清楚自己身份特殊所以更是小心翼翼。

程刚同样配合气氛稍微低了下脑袋,只可惜或许是他的气质实在是太过出众了,那种我根本不怕你的架势,哪怕再怎么伪装也很难掩饰得住。

“你,什么身份,老老实实跟太君交待,不然有你苦头吃!”注意到两个日本兵也看向了程刚,狗腿子连忙上前找起了麻烦。

“出て行け!”程刚连正眼都不瞧人家一下,只是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喝着茶,随口说出的“滚”字却让不远处的日本兵浑身一震。

就在狗腿子也有点拿不太准的时候,两个日本兵低垂着脑袋走了过来,用着一嘴浓厚的乡下口音向程刚小声地问了两句。

“你们是奈良的兵吧?我正在和友人商谈,快点滚吧。”程刚也没有故作生气,这套动作和语气,包括说话时的东京华族口音,都是他在现代专门请人训练过的。

若非程刚身体的各方面指标都经过了强化,怕是还没法模仿得如此标准,包括指导他的日本老师都称赞他学得实在太快了,将来的电影一定能演得不错。

对于老师的恭维,程刚自然就一笑了之了,他现在虽然有点小帅,又打着富二代拍电影的名义,演技也着实不错,但肯定不可能真正付诸实践,只有回到51位面的时候,才能起到一定作用,没看就连钱壮秋也被陈先生的这手给惊住了么。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很少有哪个特工能够练到程刚的水平,这也是他能够能轻而易举地在各大城市乱逛的原因之一。

这次为了钱壮秋的安全,程刚还特地收敛了点,否则像是上周那样,直接跑到人家的营地里打探情报,对方还得恭恭敬敬地招待他,当然,那些招待程刚的人现在都已经死无对证了。

自古以来日本社会就是阶级分明,这些大头兵在中国人面前还能耀武扬威一番,碰上了真正的华族肯定立马就怂了,莫说华族,就是面对东京的同僚,这些奈良乡下兵也要先自惭形秽一番。

把这两个日本兵连带着狗腿子打发走之后,程刚敏锐地注意到茶馆内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了,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想要变革还需要继续努力。

“钱桑,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丢下这句话后,程刚也没在管还有点愣神的钱壮秋,直接拿起皮包离开了。

现在钱壮秋的身份是国党特工总部派驻北平的负责人,无论在国党还是日本那边看来,他和日本人有联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程刚的身份,也因为日本的情报网络本来就相当复杂,各种千奇百怪的组织都广泛活跃在中国各地,只要掩饰得当,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更不会影响到钱壮秋的工作。

自张汉卿发出通电之后,果统区的腥风血雨现在还暂未可知,北平连带着一整个华北平原,却已经开始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原因非常简单,一向耀武扬威惯了的日本华北驻屯军,前两天突然吃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瘪。

根据小道消息,鬼子派驻在丰台的第一联队第三大队,于9月21日傍晚时分遭遇一股“不明武装”袭击,损失惨重,于是从昨日开始,整个北平城都进入了戒严状态。

听闻此事之后,城里城外的不少国人无不大喊一声痛快,当然也少不了着急为主子出头的跳梁小丑,说着什么擅开边衅、破坏和平之类的屁话,甚至还有人叫嚣着一定要狠狠教训教训那些国贼。

至于某些报纸上称呼的“国贼”到底指谁,自然不用多说,红军出马从不遮遮掩掩,现在北平城内一些隐蔽角落里,还张贴着土共发出的海报,只是显然处大多被巡逻的警察和士兵给撕去了。

从大义来看, 红军的此次行动无论应对什么国际标准,都没有任何值得指责的地方,无他,只因为日军在丰台的驻扎本身就是不合法的。

三十多年前清政府与八国联军签订的《辛丑条约》,将北平东交民巷划为外国使馆区,规定中国军队不得驻扎。

“诸国分应自主,常留兵队,分保使馆”“由诸国分应主办,会同酌定数处,留兵驻守,以保京师至海道无断绝之虞。驻守之处,系黄村、廊坊、杨村、津门、军粮城、塘沽、芦台、唐山、滦州、昌黎、秦皇岛、山海关”

据此,列强取得在华驻兵权,而日本更是以北平的东交民巷和津门的天津海光寺作为主要营地,兵力基本维持在一千六至两千之间,今年为了应对红军在晋察冀的活动,又将总人数增加到了两千六百人。

这些年来,北平先是作为中国的首都,即便金陵政府成立之后依旧是整个北方最重要的城市且没有之一,这座城市连带着周遭的战略要地,本来应该是中国最核心的守备区域。

但这里却驻扎着日本和其他列强的武装力量,时时刻刻威胁着本土政府的统治,这在后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而在眼下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尤其华北驻屯军,犹如一只登堂入室的恶狼,对中国人而言不仅是一种强大的威胁,更是一次创巨痛深的民族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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