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
“哎,哪敢说吩咐二字。”庞雨再给唐为民把酒加满,“我不与唐兄绕圈子,找唐兄商量钱的事。”
唐为民身体往后稍稍仰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位,“庞大人请说,只要唐某办得到,一定不敢推脱。”庞雨放下酒壶看向唐为民,“每个县衙都预征一年赋税,以防第二年有灾荒等意外之情,这银子是收在账上,往年都放出去给典行、钱庄生息。兄弟找唐兄商量,便是这预征的赋税,守备营百废待兴,要有实力救援桐城,还需要招募更多兵员,巡抚衙门拨付的银钱不堪急用。所以在下想着,我按现价的利钱给唐兄,请唐兄贷给守备营周转
所用,当然还另有一份心意给唐兄。”唐为民听完看着桌面,皱眉想了片刻道,“庞兄弟说得明白,你我兄弟间不说假话。往年是贷给数家大族的典铺、钱庄,最多时甚或十数家。既然是庞兄弟要用,利钱即便少一些,贷给守备营也无不可,只是毕竟是县衙公中的银子,若是只贷给守备营一家,这数量就不是小数,在下也要问明白…庞兄弟用何物质押?”
===第一百七十八章 融资===
庞雨拿出一张纸递过去,“我在桐城有房产三十余处,其中有大有小,田产一千余亩,上田二百七十亩,中田四百亩,其余为下田和养鱼塘,在枞阳有新购沿江铺面两处,
兄弟让刘若谷估了一个价,唐兄看够不够。”
唐为民接过吃惊的道,“庞兄弟怎会有如此多田产。”
庞雨摆手笑笑道,“百顺堂中那些赌徒抵押给我的,都是这类东西。”
唐为民仔细看过一会道,“若是往年便足够了,还能有多的,但今年流寇过后,田产无人问津,城中抛售房屋者众,真要是急用时庞兄弟手紧,这些东西一时难以变卖。”
“那唐兄看这些能值得多少。”
“只能七千两,这还是往多了算的。县衙预征的一年各项折色有一万六千两,还差着九千两。”
庞雨从容的道,“九千两,唐兄觉得安庆百顺堂如何,这百顺堂仍还开着,生意是不如以往,但一年赚个二三千两还是有的。”
唐为民眯眯眼睛,“庞兄弟真舍得。”
“只是抵押而已,在下从未想过会还不起。”唐为民沉吟片刻道,“百顺堂的铺面、家什、装潢加起来,也不过价值二三千两,值钱的自然是那牌子,可如今庞兄弟不在桐城,万一方应乾、刘秀才等人另开一个赌档,
把百顺堂比了下去又如何。”
“所以兄弟专程回来,让阮劲当上两班班头,桐城其他的赌场,没那么容易追得上百顺堂。只要再抵押给县衙,有县衙关照着,自然更没人比得过了。”
唐为民哈哈笑道,“早就知道庞兄弟心思细密,这抵押物便如此吧,即便稍有不足,堂尊应当也不会责怪。”庞雨端起酒杯,跟唐为民碰了一回,桐城这些资产不易变卖,除了抵押出去,很难全数折现,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现银。将百顺堂抵押给县衙,就把县衙跟桐城百顺堂捆
绑,自然会压制其他赌场,免去他分心应付桐城可能的争夺。
放下酒杯后庞雨淡淡道,“那咱们来谈谈利钱。”
唐为民看着庞雨,“以前放出的都是月息三分,年息便是三钱六分。”
“倒符合大明律中月息三分,但方才我说按现价,唐兄这三钱六分,是行情最好的年份才有,还是按月放的,未必是每月都能放满。”
“多的月份有七八分的,若是庞兄弟按年贷,可以给到三钱一二分。”庞雨笑笑道,“以往的典铺、粮店做得出这个利钱。不过今年流寇来这一趟之后,城中世家大族纷纷外迁,有实力的典铺、粮店关闭大半,唐兄手上的一万六千两并未全部
贷出去,甚或有些本金也未收回,因为有两家在城外的,已经被流寇杀了,自然人死账消。我整个贷下来,总有个加减。”
“什么都瞒不过庞兄弟,二钱八分如何?”
唐为民知道庞雨在桐城也有两家粮店,对行情是有了解的。今年桐城的借贷市场上,世家大族都去了南京,市场上银子不多,想借钱的人不少,但敢放贷的更少。城里借钱的大多是生活无着,城中抵押的房屋难以出手,典铺现在抵押都很谨慎。往年放给农村的借贷是大头,田地和当年的收成都是抵押物,但今年农村破败,各地恢
复生产很艰难,万一流寇在秋收的时候再来,届时那贷款必定打了水漂。
此时的典行虽然没有风控,但这种避险意识是天然具有的,所以桐城借贷市场非常冷清。唐为民手中银子确实没有放满。唐为民低头想着,乘着这个时间,庞雨又开口道,“唐兄算利钱的时候,还要算进去一件事。本官全数吃下这笔贷款,减少了唐兄风险,若是按往年贷给十数家,今年恐怕
唐兄要多顾虑有人跑路,即便其他家给了三钱二分,若有一两家损失了本金,便损失了全部的利钱,在本官这里却无此顾虑。”
唐为民抬头看了看庞雨后道,“那为兄再让一让,年息二钱五分,是个公道价。”庞雨想了一下道,“唐兄这个价格,没有算入未来流寇围城之时,本官冒死来救援桐城的大利。此外还有一份小利,兄弟打算单独给唐兄二分的利息。唐兄请仔细斟酌之后
,再给我一个报价。”唐为民有些为难的揉着手,庞雨这是威逼利诱步步紧逼,甚至以救援桐城作为筹码,给唐为民每两二分就是三百多两,这是额外给唐为民的,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肯定只
会从让利中出。
沉默了片刻之后,唐为民开口道,“二…钱,那二分在外,不能再减。”
庞雨默想了一下,一万六千两每年的利息是三千二百两,加上给唐为民的二分,就是三千五百两,这个利息不低,也不算离谱。
此时安庆的借贷利息还要超过这个价格,尤其是以银子交易的时候,市场上的金银呈现出越来越少的趋势,能以这个价格贷到这么大一笔资金,庞雨也勉强能接受。
“如唐兄所说。”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都可以接受,唐为民把利息减了不少,但在杨尔铭那里应该能交代,预征的折色一万六千两,不光有正赋、辽饷,也包括了衙门中官员胥吏的
常例银,唐为民万万不敢出纰漏,贷给庞雨算是风险最小的。
此外还能强化双方的联系,毕竟全城人都指望着围城的时候庞雨能来救援。对庞雨来说,只需要把桐城百顺堂的利润支付给县衙,就基本能覆盖利息,相当于获得了一万六千两的长期资金。有了这笔银子,他可以再招几百士兵,并给部分士兵装
备铠甲,何仙崖去南京开拓报业市场的本钱也有了。
“为兄祝庞将军步步高升,日后扶摇直上鹏程万里。”
谈完生意之后,偏厅里气氛又缓和下来,唐为民殷勤的举杯,庞雨也客气的道谢,完全看不出方才的争夺。六七月的天气,即便是晚上也闷热非常。唐为民额头上出了不少汗水,他跟不少掌柜谈过生意,还没这么紧张过,用袖子擦了之后,唐为民拿出折扇煽了几下,风也是热
的。若是在家中,他早就在院中躺在竹椅上纳凉,还有新纳的小妾摇扇,哪像庞雨这里连个摇扇的丫鬟都没有。唐为民看了一眼对面的庞雨。庞雨也在擦汗,敞开的长袍上端露出白色的圆领。唐为民不由想起那些守备营的兵,他们列阵的时候穿着红色战衣,到了叶家老宅就换上这
种白色的圆领短袖,从未见过那种样式,好像是棉质的,看起来很凉快的样子。两人又喝了几轮,随意聊了些琐事,唐为民便受不了庞雨这里的简陋,站起来道,“如此便不扰庞兄弟休息,唐某先告辞,一万六千两需到两月后才能全数凑齐,不知在何
处交割。”
庞雨拱手道,“就在桐城交割,我会让刘若谷将房契、地契带来,下月我先要拿到一万两。”
唐为民疑惑的看了庞雨一眼,他还是不知道庞雨为何如此急用钱,以他了解的消息看,庞雨有军饷、安庆百顺堂、大江船行几个资金渠道,肯定比一般的军头有钱。
不过他也没心思继续问,匆匆跟庞雨告别。
等到唐为民出门,庞雨赶紧脱了外袍,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拿起一把蒲扇使劲扇了一会,跟唐为民有些日子没见,还是不好太过随便。
此时二进的门一响,庞丁慢悠悠的出来,凑到庞雨面前低声道,“方才阮劲在侧门,说刘秀才去了焦国柞家,谈了什么还没打听到。”
庞雨嗯了一声,没有其他表示,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庞丁看着唐为民留下的酒杯,有些可惜的道,“少爷你一年给他们三千多两的利钱,多可惜不是,养兵都够两三月了。”庞雨用蒲扇一通,等到稍稍凉快一些道,“今次就是来处置资产的,遭了流寇这一通匪灾,桐城所有资产都是不良资产,那些房子田地再不处置掉,以后更不值钱,现在这
个价格可以接受。把百顺堂抵押掉,咱们相当于一次拿到了百顺堂几年的利润,这是用以后的钱打现在的仗。”
“可咱们还是要每年给几千两利息,几年不就是上万了。”
庞雨放下蒲扇,让庞丁坐在对面笑道,“这百顺堂的铺子、装潢不过二千多两,现在唐为民肯用九千抵押,你可知为何?”
“自然是百顺堂能赚钱。”“百顺堂能把其他赌场都压过,是因为少爷我以前当的班头,现在更当着安庆守备,唐为民认为百顺堂不会垮掉,这一万六千两,我是还得上的。说明少爷的信用在增加,
咱们要做的,就是建立信用扩张信用,然后把信用折现,现在最可靠的信用是什么?”
庞丁呆呆道,“银子。”
“是暴力。”庞雨对庞丁眨眨眼睛,“战争是金融最好的温床,所以你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不知道。”
“下一步是回安庆,请皮知府做中人,把怀宁县的预征银也借到,还有望江县,还有那些船埠头。”
庞丁目瞪口呆道,“少爷你只有安庆百顺堂了,不够抵押三家的。”“少爷我已经算好了,以大江船行抵押给各家船埠头,借款三万两,把安庆百顺堂抵押给怀宁县,借款三万两,以陆营军饷作担保,向望江县借款一万两。加上桐城的就有
八万六千两,我自己手上还有一万两,如此只要短短时间,我就能招募两千名士兵,给半数配齐铠甲,让他们用上最好的苏钢枪头、苏钢刀刃。”
“那,那又如何?”
“那就是最可靠的信用。”庞雨有些兴奋的站起来。
“万一流寇不来了呢…”“我粗粗估算,我能等流寇一年,一年后他们还不来,我的钱就要用光了,如果不能继续融资,那我就只能去找他们。不过这情况不会发生,我认为我至少能等两年。”庞
雨打个响指,“因为少爷我还有九江。”
庞丁头晕脑胀,少爷居然一口气要借八万两银子,这是一个他在梦中也没想过的数字。
此时庞雨已经走到二进门口,庞丁朝着他背影大喊道,“少爷你算算每年要给多少利钱啊。”
“一万七千两…以上”庞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庞丁两手竟然颤抖起来,他转头看着唐为民留下的杯子,突然捂着脸哇一声大哭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银庄===
夜幕初降,庞家后宅有零落的虫鸣,院中的大榕树下有了细微的清凉,树下刚烧了一把艾草,赶走了附近的蚊子,浓重的艾叶味道还没散去。
庞雨穿着短袖,和便宜老妈各坐了一个树桩做成的凳子,一边给老妈扇着扇子。
“雨儿啊,你爹他还是说不去安庆。”老妈叹口气,“这些日子又把药铺开了,每日要忙到敲暮鼓才回家,娘也只能每日陪他去,那药库里面还得我来打理才放心。”
“那娘你跟我去安庆吧。”庞雨一边扇风一边道,“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好些,你们在安庆我也更放心。”“儿哪,照顾好自个儿。娘知道你是好人,你当那安庆将官吧,旁人说是丘八窝里,妈知道不是,我家雨儿要是做了将官,那就不叫丘八了。”老妈伸手摸摸庞雨的脑袋,
又回头看看亮着灯火的正屋,压低声音道,“你当你娘不想跟你去享福,咱家雨儿出息了,娘以后有依靠,心里高兴着呢。可你爹不愿去,娘总不能把他一人留在桐城。”
庞雨扁扁嘴,也看了一眼正屋道,“开张赌坊的事情都过去那许久了,爹怎地还过不去。”
“他一辈子不都是那样。” 老妈哎一声摇摇头,“人家满桐城的人都称赞你,就他说一个赌档不好,不是好人开的。”
“我不开,别人也会开的,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人做。就算没有赌档,赌徒也会自己聚赌。”老妈轻轻捶着自己的膝盖,露出一副慈祥的神情,“说得通就不是你爹了不是,咱呢嫁鸡随鸡,一辈子都这般过的。其实你爹也是为你,虽说赌档总有人开,但毕竟是害人的东西,你爹说要折阳寿,咱们得帮你找补回来,如今做药铺也不为挣钱,街坊邻里有谁家差个药,咱们便不收他们银子,他是帮你积德呢,乡里人有难处的,咱们也不
收银子,就像以前那个孙田秀吧…”
便宜老妈说着停了下来,院中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老妈才又抬头道,“回来去看过那闺女没。”庞雨摇摇头,老妈又叹气道,“可怜了那闺女,还是怪那些天杀的流寇,桐城这百年太平的地界上,几天死了那许多人,你走这几月吧,城里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要饭的人。
你爹在跟邻里商量,在药铺也办个粥棚,再给你多积些德…”
“娘,你们要想办粥棚就办,药铺不收钱也行,但这积德…我练兵保安庆,以后救的人不止千数,自然有大功德,你们就安心休养,不必为我操心这许多。”老妈看着庞雨笑道,“左右想着这桐城呆了几十年也是惯了,邻里有时吵吵闹闹,但真要说走,还确实舍不得。说起这个邻里啊,你刘婶最近常来药铺,问啥时候让闺女过
门。”
“过门?”庞雨一惊站起来,“婚约不是都退了么。”“哪里退了,婚书都还在刘婶手上,一直没找中人退婚,你怎地糊涂了。”老妈白了庞雨一眼,“你自己跟刘婶说的,让刘家出六十两银子聘礼给咱家,说能解了刘家闺女的
劫数,刘婶传得满街都知道,如今这宜民门左近谁都知道的。”
庞雨凑过来偏着脑袋看老妈,“娘你以前不是跟刘婶不对付,如今怎地胳膊肘朝外拐呢。”“呸呸,啥叫胳膊肘朝外拐,那刘婶虽是势利些,但这么些年跟咱家也处得不错。”便宜老妈抓过庞雨手里的蒲扇,自己摇晃起来,“从那流寇来了过后啊,娘看那城外死的
许多人,现在想的不一样了,这辈子能处了几十年的人,那都是几世修的缘分,咱不能跟刘家记仇。”庞雨急道,“这不是记仇不记仇的事,你儿子我现在可是个官,大好的前途,无形资产正在急剧膨胀,我打算包装好了把自个卖个好价钱呢,刘婶拿六十两,那连清仓价都
算不上。”
老娘一蒲扇打在庞雨脑袋上,“这成家接媳妇的事情,老是买啊卖的,传出去招人笑话不是,有谁卖自个这一说的。”“只要价钱好,我有什么不能卖的,卖了也是养兵保民,大功德又不丢人,谁敢笑话我。”庞雨往后退了一步,以防老娘再次袭击,“我今年才十八,再等个几年不是更好。
”
“这事儿可不由你。娘方才叫你一个卫兵去了请刘婶过来商量。”
正这时候,外边一把洪亮的女声,“庞家姐姐在呢!”
正是刘婶那熟悉的味道,庞雨不知如何是好,老娘已经迎往外进去了,两人在外院热闹的打招呼。
庞丁从外院匆匆跑进来,看到庞雨有些惊慌的道,“少爷,刘婶来了。”
“慌什么,又不是流寇来了。”庞雨呸一声,“桐城这宵禁是怎么弄的,连刘婶都敢乱跑了,老子哪天问问阮劲怎么在管呢。”
“卫兵领着呢,更夫哪敢问。少爷咱们现在咋办?”
“六十两老子亏死了,咱逃去营房,明天一早就回安庆。”庞雨左右看看,后院还有个侧门,过去拉开门闩,带着庞丁就消失在夜幕中。
……
安庆盛唐渡口,大江船行门外站了几名红衣士兵,虽在盛夏之时汗流浃背,但仍是站得笔直,周围路过的行人都隔得远远的。
船行的二楼上,一群船埠头的掌柜站起身来,向上首的陈仕辅和庞雨告辞。
庞雨也站起来,客气的与一帮船埠头行礼,只有陈仕辅坐着不动,拿足了官威。
等到这些人出了门,庞雨又一屁股坐回座位上,他从桐城回来便忙于融资的事务,现在才差不多办好,今日就是与码头的船埠头借贷。
陈仕辅见只剩下两人,连忙收了官威,把胸膛收了一些,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陈仕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侧面的庞雨低声道,“庞大人对他们认借数可满意。”庞雨笑了笑,这些船埠头的实力超出他预计,他本打算借三万两,但陈仕辅出面让他们认借,两人一番揉搓,总数竟然凑出三万五千两,而且看样子这帮人并不算太吃力
。
“有陈大人出面,他们自然不敢不借,还是陈大人的面子大。”陈仕辅弯弯腰,“庞大人抬举了,这些船埠头吃硬不吃软,往年仗着有士绅大族在背后,他们占足了码头便宜,如今既然庞将军来了,问他们借些银子,他们岂敢不识抬举
。”“一个武官问他们借银子,就算有牙行银头的收益抵押,他们也是不那么敢借的,就怕咱一个武人耍横不还。还是看在陈大人的面上,文官比武官可信,在下这点还是明白的。”庞雨端茶喝了一口,那陈仕辅见状要起身,庞雨连忙又接着道,“往年万亿仓的漕粮,每在青黄不接之时借与这些船埠头,贩往江南地方赚银子,一年里面就数此时
最赚钱,等到安庆收熟之后,又在各自的市面粮店低价收进补回万亿仓,陈大人就是他们财神爷,他们岂敢得罪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