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身形一震,蓦然间省悟,拍着额头道:“叔父说的是,看我这脑袋,真是给冻糊涂了,我军被冻坏,敌军照样也会被冻坏,他们凭什么趁机攻城呢。”
叔侄二人这番对话,也令牛辅恍然省悟,不由暗松了口气。
他便镇定精神,冷哼道:“苏哲那小兔崽子没什么好怕的,咱们好歹还有城墙遮风挡雨,他安营在旷野上,只怕被冻的更惨。”
说罢,牛辅便没把关外苏军当回事,却是派人星夜飞奔往关中,催促尽快将冬装送到,并请董卓派一波援兵来,代替被冻伤减员的士卒。
一场雪夜,很快过去,天蒙蒙亮时,下了小半夜的雪,终于是停了。
寒风停歇,太阳东升,气温开始稍稍回暖。
对于关城中的西凉人来说,这一晚却形同度日如年,他们总算是熬过了最寒冷的夜晚,可以迎着太阳取一丝暖。
牛辅粗粗一清点人数,这一晚上被冻伤,失去战斗力的士卒,多达三四千之众,几乎接近半数。
非战斗减员到这般地步,正常情况下,牛辅已经下令放弃关城撤退。
只是考虑到苏军也遭了同样的罪,牛辅便又宽下了心,下令继续坚守关城,藉希望于气温赶紧回升,恢复正常。
铛铛铛~~
就在牛辅前脚刚刚踏入房中,打算补一觉时,南门城头方向,突然间响起了鸣锣声警之声。
锣声响,意味着有敌军攻城。
“什么意思,苏哲那小兔崽子被冻了一晚上,莫非还打算攻城不成?”
牛辅吃了一惊,满腹惊疑,赶忙又拖着疲惫的身体,策马飞奔上了南门城头。
当他赶到城头一线时,负责值守的张济,已经喝斥着能拿得动武器的五千士卒,赶赶城头守御。
牛辅登上城头时,看到那些原本就冻到发抖的士卒,比先前哆嗦的更厉害了,一个个的脸上都写着“恐惧”二字。
张济的脸色同样凝重,望着城外方向,一脸的焦虑。
“怎么回事,莫非小兔崽子还想攻城不成?”牛辅不解的喝问道。
张济看了他一眼,指着城外方向,默默道:“将军自己看吧。”
牛辅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缓缓的走到城墙边,把头往城垛外面探了出去。
瞬间,他脸色骇然变色。
城前,茫茫雪地之上,六万苏军浩浩荡荡列阵,气势森然。
那六万苏军士卒,竟然个个都身穿厚袄,无惧严寒,一个个摩拳擦掌,杀气如狂。
“敌军怎么都……都穿着厚袄?怎么他们好象早有准备?这怎么可能?”
牛辅神色愕然,语气都在颤抖,一脸的难以置信。
旁边张济却忽然省悟似的,说道:“将军,听闻那苏哲有识天象的神奇本事,莫非他预测到了昨夜会天降大雪,气温骤降,所以给他的士卒提前换上了冬装不成?”
一记晴天霹雳,轰响在了头顶,轰到牛辅蓦然惊悟。
他再次惊异的望着城外苏军,这时才意识到,关于苏哲的那些神奇传闻,竟然是真的。
这位九奇之首,当世卧龙,竟然真的有识天象,预断风雨的能力!
否则,他如何能提前一月,就给自己的军队备下冬衣,及时的避过了昨晚的严寒。
“这个臭小子,他竟然……竟然……”惊悟的牛辅,一时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他惊恐,那五千号冻到发僵的西凉士卒,更是慌到手足无挫,不知该如何是好。
面对着身穿冬装,斗志昂扬,士气饱满的苏军,尚未开战,他们已完全丧失了信心。
而城外的苏军,却斗志如虹。
望着城头战战兢兢的敌军,苏军将士如饥饿的虎狼一般,已迫不及待要大开杀戒。
高坐马上的苏哲,扫望一眼气势如虹的将士们,马鞭向着敌城一扬,大喝道:“擂鼓,全军进攻,给我踏平大谷关。”
咚咚咚——
战鼓声冲天而起,震碎了雪野的沉寂。
列阵已久的苏军将士轰然而动,一座座军阵,踏着雪地,浩浩荡荡的向着大谷关城推进而上。
转眼间,苏军已逼近至城前百步。
刀盾手高举盾牌,开路在前,掩护着阵中的步卒,扛着云梯,一步步逼近敌城。
城头上的牛辅,这时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不及多想,急是大叫道:“放箭,给老子放箭,阻挡敌贼!”
号令传下,惊慌的西凉弓弩手们,慌忙抄起弓弩,试图放箭。
只是一夜严寒,已冻到他们手都发僵,他们惊恐的发现,原本平时可以轻松拉开的弓弦,眼下竟如灌了铅似的,无比艰难。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才勉强有数百弓弩手拉开了弦,向着苏军成功射出利箭。
只是那零零散散的乱箭,既无数量,也无质量,根本无法对苏军进行有效的打击。
反倒是苏军这边,近四千余名弓弩手,向着城头从容放箭,如雨的利箭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射向城头。
那些被冻到头脑不清楚,意识迟缓的西凉士卒,反应比原先慢了半拍,来不及避避箭,转眼间被射倒了一大片。
鲜血飞溅,成百的敌卒,转眼间倒在血泊之中,惨叫声震天响起。
城头敌军被利箭压制,苏军攻城队从容逼近护城壕前,有条不紊的架设起了壕桥,数以千计的苏军士卒,如潮水般这壕桥,涌至了城墙根底下。
“把云梯给我架起来!”身先士卒冲至城下的徐晃,挥舞着手中利斧,厉声大喝。
阵阵号子声中,百余张云梯被树了起来,狠狠的轰砸在了城墙上。
徐晃大斧一指城头,大喝道:“弟兄们,是男儿的拿出血性来,给我登城,第一个攻上城头者,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