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惊雷,狠狠的轰到了袁绍头顶,轰到他头晕目眩,几乎就要晕倒过去。
左右许攸等谋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生恐袁绍再气血攻心,晕死过去。
“都给我走开,我撑得住!”
袁绍却一声厉喝,强行推开了众人的搀扶,双手扶住案几,紧咬牙关死死撑住。
对于袁尚的被他,他本也有所心理准备。
毕竟,黎阳被围成了铁桶阵,这半年以来,他派了多少细作,试图摸进城中去联络袁尚,都有去无回。
而现在,黎阳失陷,袁尚就凭那些饥寒交迫的残兵败将,又怎么可能突破苏哲的重重包围呢。
勉强稳住心神的袁绍,咬牙道:“尚儿,你能坚守到最后一刻,也不愧是我袁绍的儿子,你放心吧,为父一定会灭了苏贼,救你回来!”
左右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许攸等汝颍一派的人,却在心下暗自庆幸,毕竟袁尚被俘,生死未卜,就再也无人能跟袁熙争储。
现在,就算袁熙自己不愿意,没有信心,袁绍也只能立他为储。
不然,难道去立断了一臂,已成废人的袁谭不成。
就在这时,帐外亲兵匆匆而入,手捧着一只木盒,拱手道:“禀主公,那苏贼派人送来一只木盒,说是里面装着给主公的最后通牒。”
第五百零六章 赶鸭子上架
那一瞬间,袁绍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何等聪明,如何能猜不出,那只木盒里装的是什么。
只是,他却不愿意接受,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说:“不会的,绝对不会,不会……”
亲兵将木盒奉上,摆在了他的案前。
袁绍盯着那只木盒,凝视许久,最终还是抬起手来,颤巍巍的伸了过去,缓缓将那只木盒掀了开来。
瞬间,他身形凝固,僵硬石化。
那只木盒中,赫然盛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张血染的面容,就算是化成了灰,袁绍也不可能认不出。
袁尚!
那正是袁尚的首级。
凝固片刻,袁绍舌根一甜,一丝鲜血便从嘴角渗出。
左右谋士们大惊失色,齐齐的扑了上去,把几乎晕厥的袁绍扶住。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许攸等汝颍一派的谋士们,认出是袁尚的首级时,心中陡然间涌起狂喜,险些就要笑出声来。
田丰等河北一派的谋士们,看到袁尚的首级时,却无不惊到骇然变色,悲痛欲绝。
袁尚一死,意味着他们河北一派失去了拥护争储的对象,意味着袁绍的基业,只能传给袁谭和袁熙二人,而这两个人,又都是汝颍一派所拥护者。
这也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在袁绍死后,他们河北一派将彻底失势。
不仅仅是为袁尚之死,更是为他们黯然的前景,他们焉能不悲痛欲绝。
“苏贼,你杀我爱子,我袁绍与你誓不两立,誓不两立啊——”
袁绍咬牙切齿,咆哮大骂,眼珠子都快要气炸掉,悲愤到了极点。
田丰等一众河北谋臣武将,个个也愤慨无比,纷纷大骂苏哲残暴。
大堂中,回荡着震天的骂叫声。
好半晌后,袁绍才喘过几分气来,毕竟他还是有心理准备,没有当场再气晕过去。
这时,田丰站了出来,拱手劝道:“主公节哀,保证身体要紧,人死不能复生,如今黎阳失陷,主公要做的,是如何率领我等守住邺城,击退苏贼的入侵。”
许攸眼珠子一转,指着田丰斥道:“田元皓,你还好意思说话,当初若非是你献的什么死守黎阳之策,三公子又焉能被苏贼所害,我几万兵马又怎会白白葬送。”
他这明显是在挑拨。
袁绍脸色立时一变,埋怨的目光,狠狠的瞪向了田丰。
田丰眉头一皱,却无惭愧之情,正色道:“你休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试问苏贼十几万大军北侵,我们不死守黎阳,难道要放弃,让苏贼的大军入驱直北,直逼邺城不成?”
许攸被呛了回去,一时无言以对。
袁绍沉声不语,并没有怪罪田丰。
他虽然悲愤于三子之死,脑子却还保持着清醒,知道当时田丰所献之计,乃是他唯一的选择,袁尚之死根本怪不到田丰身上。
只是,饶是如此,但袁尚之死,多少还是令他失去了几分冷静,嘴上不说,心中对田丰已种下怨根。
袁绍便不理会田丰,目光看向许攸:“事到如今,许子远,你说说吧,该当如何抵挡苏贼?”
他这是对田丰失望了,明知道田丰才是河北第一谋士,却仍要向许攸问计。
许攸眼珠转了几转,叹道:“事到如今,三公子被害,大公子又成了废人,主公又身体未愈,没办法亲自领兵,唯今之计,也只有依靠二公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在了一直不吭声的袁熙身上。
袁绍神色一震,不由也看向了袁熙,目光中充满了期许。
袁熙却缩在那里,迟迟不肯起身,不敢表明态度。
“二公子,形势到了这般地步,也由不得你不站出来,你只需依照我教你的说便是。”身后的郭图轻轻推了推袁熙,极力的怂恿。
袁熙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拱手道:“儿虽不才,愿替父亲分忧,拼死抵挡那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