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元进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都看呆了。
半晌后,眭元进才颤声道:“公子,我是说,主公被苏贼杀害了啊。”
“杀的好,杀的妙,我还得感谢那苏哲才是!”袁谭一声喝彩,竟似幸灾乐祸一般。
眭元进又傻了眼,完全没有料到,袁谭竟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袁谭却冷哼道:“我为袁家做了多少事情,甚至是牺牲了一条手臂,可那老东西呢,转过头来就把我当成废人一样抛弃,他是何等的薄情寡义,现在他死了,难道我不该开怀大笑吗?”
眭元进默然,只是摇头叹息。
袁谭将憋在心中的怨气,统统宣泄一空之后,方才心中痛快,连着又灌了几口酒。
这时,眭元进才道:“眼下邺城已破,冀州已落入苏贼之手,他下一步不是去打并州,就是来攻我幽州,照目前情况来看,打幽州的可能性更大,我们该如何应对?”
袁谭思绪回到现实,问道:“曹操的人马现下到哪里了?”
“据斥候回报,曹操的先锋,昨日在蓟城东北四十里,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吧。”
眭元进话音方落,堂外亲兵匆匆而下,拱手道:“禀大公子,城东已出现曹军旗帜。”
终于来了。
袁谭深吸一口气,腾的站了起来,拂手道:“传令下去,准备好犒赏曹军的酒肉,本公子要去亲自迎接那曹孟德。”
……
邺城,楚公府。
苏哲高坐于上,许褚侍立在侧,大堂左右,百余刀斧手肃然而立。
气氛肃杀。
脚步声响起,两步文士并肩步入了大堂中,从容无畏的站在了苏哲的跟前。
这二人,正是田丰和沮授。
这两员河北谋士,当日突围之时,因为袁绍失望透顶,便选择留在了邺城,成了苏哲的俘虏。
如今苏哲已杀袁绍,安抚住了邺城,便想起还有这两个重要的俘虏没有处置。
“田丰,沮授,你二人可有什么话说?”苏哲俯视着他们,冷冷问道。
沮授暗吸一口气,默默道:“楚公不愧是九奇之首,袁家败给楚公乃是情理之中,在下已经尽了全力,却还是没能帮袁家扭转乾坤,我输的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田丰也高声道:“楚公智计冠绝天下,又有呼风唤雨的奇门仙法,堪称天降神人,我田丰输给你,一样输的心服口服,楚公若要杀我,我无半点怨言,只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苏哲一摆手。
田丰便拱手一揖:“先前袁绍二十万大军灰飞湮灭,已令冀州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物,今日楚公讨伐袁氏,更是令冀州生灵涂炭,在下身为冀州人,只希望在临死之前,请求楚公能对冀州减免赋税,好让冀州百姓能休养生息,给他们一条生路。”
他这是在为自己的乡民请愿。
苏哲心生敬意,不禁叹道:“冀州多少英雄豪杰,只可惜袁绍不能善用,可惜,实在是可惜可叹啊。”
叹息过后,苏哲欣然道:“冀州既已降服于我苏哲,一州百姓自然便是我苏哲的子民,你放心,我不但会给他们减赋,还会帮他们重建家园,恢复经济,还他们一个太平世界。”
田丰神色一凛,面露欣慰,便拱手道:“那就多谢楚公了,丰心愿已了,死亦无撼了。”
苏哲却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这般坦然赴死,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想为袁绍殉葬不成?”
田丰和沮授神色一怔,彼此对视了一眼。
沮授遂道:“当日袁绍出逃,我二人决心留在邺城,就已经跟袁绍分道扬镳,我们岂又会为他殉葬。”
“既然不是为袁绍殉葬,你们又为何这般执意求死?”苏哲反问道。
“我二人为袁绍出谋划策,难道楚公还打算留我们生路吗?”田丰反问道。
苏哲却一笑:“颜良文丑他们,不也曾为袁绍效力,难不成我也该把他们杀了么。”
沮授和田丰又是一震,一时不明苏哲的用意。
苏哲便也不拐弯抹角,坦然道:“你二人既然已与袁绍决裂,那就不算是袁绍死党,我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归降于我,帮我重建冀州,为你们的乡亲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苏哲这是要招降他们。
沮授和田丰眉头凝起,彼此对视,二人的眼中皆流露出几分纠结。
也难怪,他二人皆为河北名士,高风亮节,比之郭图之流不知要高尚多少。
如今袁绍败亡,他们若是归降了苏哲,自然有损于声名,所以才会犹豫。
苏哲却冷笑道:“你们口口声声为自己的乡亲请民,现在我要你们活下来,亲自为他们做些实事,你们却顾忌着所谓虚名,岂不是显的有些沽名钓誉吗。”
一句“沽名钓誉”,戳中了他二人的软肋,一瞬间,竟令他们脸上闪过几分惭愧之色。
他二人陷入了沉默,眼神变化不定,显然是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许久之后,沮授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拱手道:“楚公所言极是,授愿归顺楚公,为楚公的大业,为我冀州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紧接着,田丰也长叹一声,默默跪下,“承蒙楚公提醒,丰也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愿归降楚公。”
两位河北谋士,终于臣服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易水!易水!
“好好好,袁绍有你们这么两位却不懂的重用,如今我苏哲得了,何愁天下不定。”
苏哲开怀大笑,当即起身下阶,将他二人扶起,一翻抚慰后,便叫看座上酒。
酒摆上,两边的刀斧手也撤了,大堂上的气氛,很快愉悦融洽起来。
苏哲便向他二人询问冀州的情况。
田丰和沮授二人,自然是知无不言,把冀州的山川地形,风土人情,户口土地,如数家珍一般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