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凭借着夺夏口,取巴丘的赫赫战功,整个江东谁还敢再小瞧他吕蒙。
他是带着这样意气风发的梦想,率军出征,谁料到,一道噩耗,就这么无情的把他的梦想击碎。
为什么?
苏哲是么做到的?
吕蒙满脑子嗡嗡作响,蓦的惊醒过来,一把夺过了斥侯手中的情报细看。
然后,他脸上的震惊狐疑就消失了,被深深的沉重所取代。
他打了个冷战,背后掠起一丝彻骨的寒意。
情报上写的清清楚楚,是苏哲用妖术冰封汉水,才能顺利踏冰过江,神兵天降一般杀了凌操一个措手不及。
“妖术,妖术,我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却没想到苏贼还有妖术,这样一个敌人,以我们区区凡人之躯,如何能与之一战……”
吕蒙心凉了,心中忽然也产生了一种无助的感觉。
凌统一把夺过他手中情报,看了半晌后,却骂道:“好你个苏贼,竟然卑鄙无耻的使用妖术,父亲啊,不知你是生是死……”
凌统就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得知凌操被俘,又愤怒又担心。
满船的江东士卒们,一个个议论纷纷,都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你们听到没有,夏口失陷啦。”
“听说是那个魏王用什么法术,把汉水都给冻住啦。”
“这太可怕了,那魏王是人还是神啊。”
“这样的敌人,咱们还怎么跟他打,那不是输定了么。”
吕蒙听着士卒们惊慌的议论,心如针扎一般难受,拳头暗暗紧握,一股无名的怒火正在燃起。
“慌什么慌!”
他突然一声沉喝,回头怒扫向众士卒,“就算那苏贼有妖术又如何,就算他是神又怎样,我吕蒙遇妖杀妖,遇神杀神,谁能拦我!”
船上死一般静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吃惊的盯着吕蒙,那眼神似乎被吕蒙的自信狂妄所感染。
凌统也怔怔的看着吕蒙,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毅然道:“吕都督说的没错,咱们江东儿郎怕过谁,你下令吧,咱们再在就杀回去,夺回夏口,救出我父亲。”
吕蒙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即刻调转船头,撤往柴桑。”
凌统慷慨的表情陡然大变。
他原以为吕蒙要带他们杀回夏口,却没料到,吕蒙竟然下令撤回柴桑。
“吕都督,你这什么意思,我父亲不救了?夏口不要了?”凌统急了。
吕蒙沉声道:“夏口城池紧固,苏贼又精通兵法,光凭我们这点兵力,没有十天半月怎么可能攻得下来,到时候甘宁的水军一路顺渡东下,配合那苏贼内外夹击,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岂能冒这个险。”
“可是,我父亲还在苏贼手啊!”凌统急的声音都有了哭腔。
吕蒙却一声长叹,无奈道:“令尊失陷于苏贼之手,我也很痛心疾首,但为了大局,我也只能这样,凌公绩,希望你能理解。”
“我——”凌统还想争辩。
“凌公绩!”吕蒙厉声打断了他,正色道:“难道,你想为了一己之私,置我数万将士性命于不顾,置主公的大业于不顾吗?”
凌统哑口无言。
他还能说什么,他把这大局往出来一般,别说凌统的父亲被俘,就算是他全军都落在了苏哲手里,他也只能忍痛接受军令。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吕蒙拍了拍凌统的肩膀,转身离去。
凌统纠结在甲板上,却只能咬牙切齿,长长叹息。
号令传下,五百余艘江东战船,两万多江东水军,即刻调转船头,向着下游飞驰而去。
上游,巴丘港口。
港口中的两万多魏国水军,已列阵于沿岸一线,港内停泊的战船上,栈桥上,都布满了弓弩手和刀盾手,严阵以待,等着敌军的逼近。
甘宁立马岸边,神情凝重,眉宇间不再是纵横长江,自恃无敌的骄傲,相反还隐隐流露着几分忌惮。
他在忌惮吕蒙。
前番吕蒙袭破夏口时,他还没把吕蒙当回来,曾率水军顺江东下,企图夺回夏口,并在陆口一带跟吕蒙打了一仗。
结果,纵横长江多年从未曾有过败绩的甘宁,竟然踢到了铁板,被吕蒙给击败了。
那场失利,让他深深体会到了吕蒙水战的厉害,退守巴丘之后便不敢再战。
现在,吕蒙正率领着水军大举来攻,甘宁却不敢再率战船出动迎击,只能龟缩在巴丘港口中,被动的进行防御。
“吕蒙,老子就不信,我在水上打不过你,陆上也能打不过你,有胆你就放马来攻吧!”
甘宁一声冷哼,握戟在手,振作精神,准备一场血战。
左等右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却迟迟不见江面上出现敌军战舰的影子。
甘宁心中狐疑起来,琢磨着这个吕蒙又在玩什么花样。
就在这时,一骑斥侯飞奔而来,惊喜的叫道:“报将军,江东水军在半道上突然调头走了。”
半道调走?
甘宁神色一动,急问道:“那吕蒙退回水营,不打算攻我巴丘了?”
“不是,敌军连水营也弃了,直接向下游走了,而且走的还很匆忙。”
甘宁眼睛一亮,这个结果太出乎他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