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身形又是一震,急看向法正:“你是说,那苏贼不到一月,就深入武陵群山,灭掉了沙摩柯,才能火速抽身前来夷陵?”
法正轻叹一声,默默道:“虽然我想不通,那苏贼是如何做到的,但以他九奇之首的用兵之能,未必不能办到,看来我们对那沙摩柯抱的希望太多了。”
刘备恍然省悟,背后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跟苏哲交锋,头一遭碰面,却又被苏哲来了一个下马威。
此时此刻,那些被他深埋于记忆深处,一次次败于苏哲的惨痛经历,那些久违的恐怖感,再一次袭上心头。
他感到了一丝畏惧。
“主公,既然苏贼援军已到,这场仗是没办法再打下去了,速速撤兵退回益州吧。”赵云急劝道。
刘备心头一震,从悚然中回过神来,看着前方正在被扭转的局面,立时萌生了退意。
“那倒未必!”
法正却提出反对,脸上重燃自信,“苏贼虽然援兵到了,也最多与我军兵力相当,胜负之势还尚未可知,主公若有胆量,我们就尽起全军,在这夷陵城中跟苏贼进行一场决战,若是打胜了,我们得到的可就不止是荆州!”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立时心动。
若是打赢了这一场,不仅能夺下夷陵,更能重创苏哲主力,一鼓作气夺取荆州。
而苏哲在南方的军队,遭受重创,又来不及从北方调军队南下,长江一线的实力对比上,他刘备就将占据绝对的上风。
那时,刘备不仅能得到荆州,向北可直取许洛,攻取中原,向东则可顺流东下,直取扬州。
这一战若是打赢,所能得到的利益,可是远远超乎一个荆州那么简单。
刘备转眼间权衡出利弊,眼中豪气再燃,咬牙道:“孝直言之有理,这个险值得冒,传令城中各将,给我拼死而战,传令城外的大军,继续开入城中加入战斗!”
刘备决意已下,赵云自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刘备号令传下。
就在赵云把传令兵刚刚派出,身后城外西面,异变突生。
狂尘从夷陵西南面遮天而起,隆隆的铁蹄声震天动声,令脚下的大地都在摇晃。
刘备神色蓦的一变,急是向西面方向望去,只见一支铁骑军团,从夷陵西城一线绕城而过,直插他侧后而来。
骑兵!
魏军的骑兵!
苏哲在率步军从南门入城的同时,竟然还派出骑兵,绕过夷陵城,截杀向了敌军侧后!
眼下刘军的骑兵都在夷陵城中,城外虽还有半数以上的军队,却全然没有阵形,只顾着向夷陵城冲来,这样的形势之下,如何能抵挡魏军神天兵降一般的骑兵。
刹那间,刘备骇然变色,脸上刚刚燃起的豪情,顷刻间土崩瓦解,被无尽的惊悚取代。
法正也脸色大变,恨恨骂道:“该死,我竟没算出苏贼会带骑兵来,该死!”
他二人仅仅是震惊懊悔,城外万千的刘军士卒,却已陷入了恐慌之中。
魏军援兵突然杀到,已经令他们大为震惊,斗志因此而受挫。
现在,强大的大魏铁骑又突然杀到,杀向了毫无阵形的他们,更是对他们斗志的沉重一击。
逃跑开始,面对滚滚而来的铁骑,城外的刘军旋即崩溃,一路向北望风而逃。
赵云最先清醒过来,急道:“主公,到了这般地步,再强行打下去,我们就要被魏军截断后路,速速撤兵吧!”
刘备心头一震,不由打了个寒战,不及多想,急是吼道:“鸣金,全军撤出夷陵城,即刻退往大营。”
说罢,刘备拨马便走,法正紧随其后。
赵云则率领着亲军卫队,护送着刘备急向北面逃去。
铛铛铛——
金声响声,城内苦战的刘军士卒,如蒙大赦一般,纷纷倒溃出城,向着北面逃去。
正杀的难解难分的马超,脸色阴沉如铁,一口钢牙都快咬牙,满腹的愤恨不甘。
他以为,凭借着他的绝世武艺,甘宁和魏延二人只要不退,早晚会死在他手中。
他却万没料到,关键时刻,苏哲会率主力大军杀到,奇迹般扭转乾坤。
眼下金声响起,己军纷纷倒溃,他别说诛杀魏延二人,再强行战下去,连他也要陷入魏军的包围之中,难逃一死。
“你们两个土鸡瓦狗,算你们运气好,老子下次再取你们狗头!”
马超丢下句狠话,强攻几枪挡退了魏延二将,拨马转身便望北而逃。
魏延傲气狂燃,狂笑道:“马超小儿,怕了我家魏王了吧,有胆别跑!”
甘宁也嘲讽道:“马超,跟着刘备早晚死路一条,留下投降我家魏王才是你唯一生路!”
二将对视一眼,豪情狂燃,放声大笑,拍马穷追而上。
马超被他二人肆意羞辱,气怒到要吐血,却不敢回头再战,只能埋头狂逃。
北城外。
一面“张”字大旗,高高飞扬在血雾中,引领着四千魏军铁骑,一路横冲直撞,肆意的辗杀敌寇。
北地枪王张绣冲锋在前,枪锋过处,一命不留,肆意收割着敌军人头。
乱军中,他突然间搜寻到了刘备身影,蓦的兴奋到眼眸充血。
“大耳贼,张绣在此,你哪里逃!”
张绣一声厉啸,如同发现了肥美猎物的豹子,拍马提枪,踏着血路朝刘备狂冲而上。
埋头狂逃中的刘备,被雷鸣般的暴喝一震,抬头一瞟,只见张绣正杀奔而来,无人能挡。
他跟张绣共事过,深知张绣武艺之强,不由脸色一变,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