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林间,早已上马的张绣,等的就是就是这一刻,大枪一指,厉喝道:“为陛下而战,出击!”
他一马当先,头一个穿林而过,冲向了山坡下的敌人。
一千魏军铁骑,杀声震天,如出笼的野兽一般,从林中纷涌而出,如滚落的山石,天崩地裂一般冲向了敌人。
山坡下,关平已经彻底的停下了脚步,凝神四望,眼中的狐疑之心已越来越浓重。
“那苏贼在平都的人马,应该有六七千,可今日黄盖那老匹夫的人马,只有四五千,余下那一千多人呢?”
关平心头一震,蓦然间想到了异常之处,不由打了一个深深寒战。
“撤退,全军撤退,立刻撤回江州城!”
关平厉声大叫,拨马转身,催喝着他的士卒掉头回撤。
苏哲是谁,那可是战无不胜的大魏之王,何等的诡诈多端,就连他们经天纬地的丞相诸葛亮,都要忌惮三分。
对阵苏哲,哪怕出现一点点的异常,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威胁,这一点关平岂能不知。
那平白无故消失的一千魏军,就如同一把隐形的刀子悬在四周,不知何时就会给他致命一击,焉能不令关平恐慌。
他顷刻间选择放弃追击,宁可不夺还平都城,也不敢再追上去。
追击的汉军士卒们,正追到头脑发热,满脑子只有“杀杀杀”,却没料到,突然之间,他们的主将竟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前队得到命令,掉头往回走,后队还没收到命令,依旧在往前,一时间前队挤后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少将军,咱们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撤兵?”后面廖化飞奔而来,隔着老远的便不解的大声质问。
关平战马不停,从廖化身边抹边,叫道:“魏军少了一千兵马,这里地形狭窄,很有可能有伏兵,没时间解释了,快撤!”
听到“伏兵”二字,廖化心头一震,也不多问,即刻拨马转身,喝斥着士卒撤退。
其实以廖化的沉稳性格,本来就不赞成主动出战,如今关平下令收兵,又说有什么伏兵,他当然二话不说就闪人。
“杀——”
“杀——”
突然间,杀声震天而起,北面山林中,千余魏军铁骑陡然间冲出,滚滚辗杀而来。
廖化脸色大变,惊呼一声:“伏兵!魏狗果然设有伏兵!少将军,我们中计啦!”
眨眼间,原本只是拥挤混乱的汉军,陷入了惊恐之中,乱叫声骤起。
这些在片刻前,还杀到眼睛泛红的汉军士卒,被魏军突然杀出的伏兵吓破了胆,争先恐后的狂逃起来。
关平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眼中奔涌着惊愤之色。
他的担忧终于变成了残酷的事实。
他被苏哲戏耍了。
他终于省悟过来,吴兰发给他的那封劝降书,正是苏哲给他设下的圈套,利用了他骄傲的性格,激怒他的尊严,诱使他主动出战。
而他自以为是的廖化伏兵,却正中了苏哲的下怀,让他自信心爆棚,毫无顾忌的挥军掩杀,正好落入苏哲给他布好的圈套之中。
他的一举一动,统统都在苏哲的预料之中,就仿佛,那个人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该死的苏贼,我果然小看了他吗……”关平是咬牙切齿,说不是惊愤还是后悔。
廖化却拍马追了上来,大叫道:“少将军,你还发什么愣,快走啊。”
关平蓦然惊醒,不及品味羞愤,大吼道:“全军撤回江州城,立刻!”
说着他狠抽马鞭,夺路而逃。
一万号汉军士卒们,早已惊破了胆,你推我搡,彼此倾轧,向着西面江州方向狂涌而去。
可惜晚了。
苏哲给他们设伏的地势,道路本就狭窄,这么多兵马正常行进都稍显拥挤,何况是这样失去了章法,慌乱的撤退的情况下。
魏军人还没有攻到,汉军便有不少人,在彼此的拥挤之中,互相踩踏,死伤无数。
天崩地裂的辗压声中,魏军铁骑杀到。
一千魏军铁骑,就如同一千柄利刃钢刀,瞬息间将长蛇形的敌阵,斩成了数百段。
惨叫声阵阵而起,血雾腾空,染红了谷地上空。
张绣纵马如飞,狂奔在前,手中银枪点下狂点,疯狂的收割敌军人头。
铁骑狂辗之下,转眼间,汉军便被杀到死伤无数,几乎崩溃。
敌军已陷入崩溃的境地,首尾不能相顾,抱头各自逃窜。
廖化也跟关平走散,独自率领着百余人马,一路向西狂突。
杀出五十余步,廖化猛一抬头,便瞧见一队魏军铁骑封住了去路。
为首一将,枪法出神入化,如草芥一般,疯狂杀戮他的士卒。
廖化眉头一皱,怒从心起,大喝道:“魏狗,你廖爷在此,容不得你猖狂!”
无路可选退的廖化,愤起怒火,拍马舞刀杀向了张绣。
只有冲破张绣的阻挡,他才有一线生机。
张绣听到暴喝声,回头一瞥,便见一员汉将已拍马杀到跟前,手中战刀呼啸如风,当空斩下。
张绣不屑一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绝,厉哼一声:“不自量力,你找死!”
虎臂青筋爆涨,张绣手中染血的银枪呼啸而出,如死神的索命之刃,正面击出。
这一枪,快如闪电,后发而先制,竟是破开廖化的刀势,直取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