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花容大怒,手往腰间佩剑上一摸,冲着朵思一声怒斥。
朵思吓了一大跳,赶紧后退半步,躲在了孟获身后。
毕竟那可是祝融啊,发起怒来对他动杀手,不出一招只怕就能取他性命。
啪!
孟获一拍案几,骂道:“祝融,你休在本王面前大呼小叫,今天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话音一落,大堂两翼的亲兵们,纷纷握紧了刀柄,作势就要动手。
祝融却无所畏惧,脸上是深深的讽刺,将手中帛书一扬:“孟获啊孟获,你是真蠢呢还是装蠢,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封信分明是苏哲要挑拨离间我们,你怎会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孟获神色一震,满腹的怒气被压了回去几分。
祝融将手中书信一扔,又反问道:“我再问问你,我身为南中人,暗通那苏哲能有什么好处?”
孟获沉默。
“还有,你如果赢了,我还可以当大蜀皇后。我若是帮那苏哲赢了,能有什么好处?他难道还能封我一个女人做南中王不成?”
祝融一席话,倒也不无道理,说的孟获渐渐冷静下来,没有先前那么亢奋激怒。
这时,祝融却昂然挺胸,傲然道:“我祝融坦坦荡荡,并没有半点背叛南中之心,你若果真不信,尽管动手,今天我祝融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拉一群垫背的,就看你们谁运气不好吧!”
她语气中洋溢着南中第一猛将的傲气,目光向四周的亲兵一扫,赫的那些士卒们心中一寒
局面陷入了僵持。
孟获看着坦荡无畏的祝融,琢磨着她方才自辩的那些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若果真是苏哲的离间计,他杀了祝融这第一猛将,岂不是自毁长城,动摇军心?
况且,以祝融的勇猛,动起手来结果如何还尚未可知,万一给祝融杀了出去,带着本部人马造起兵来,后果不堪设想。
思前想后,孟获陷入纠结,只得又望向了朵思。
朵思聪明,祝融的自辩,孟获都能听出门道来,他岂能听不出来。
眼见孟获看他,他便微微摇头,示意孟获不要冲动。
死一般的静寂。
左右士卒,每一个人都紧张到几乎窒息,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半晌后,孟获脸上的阴沉已烟销云散,却是哈哈一笑:“火妹,你也太认真了,本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毕竟眼下这种局面,本王得多个心眼嘛。”
所有人暗松了一口气。
祝融紧握剑柄的素手也重新垂下,表情也缓和许多,却是叹道:“大王,那苏贼的奸诈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三番几次的中他的奸计,这一次绝不能再被他戏耍,自相残杀了。”
“火妹言之有理。”孟获重重点头,“现在这种时局,更需要我们精诚团结,火妹呀,这守城之事,还要多多劳你费心呢。”
“你自然会尽我所能!如果大王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祝融拱手告退。
孟获也不好阻拦,只能笑脸相送
祝融前脚一走,后脚孟获便瞪向朵思:“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让本王放她走?”
朵思叹道:“祝融所言在理,那苏贼奸诈,若这一封信,果真是他的离间计,想借大王之手除掉祝头领这员猛将,岂非正中苏贼下怀?”
顿了一顿,朵思又道:“再说了,祝头领虽然部族兵马死伤大半,但手中尚有一两千人,咱们若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杀了她,她的部卒造起反来,我们就算最后能镇压下去,也必定会付出不少代价。现在这种局面,实在不是自相残杀的时机呀。”
孟获彻底被说服,叹道:“这样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就此就信了她,你多多安插人手,密切监视她的动向,但有异动,立刻向本王禀报。”
“属下明白。”
孟获这才松一口气,重新坐下,饮一杯酒,以平伏还在激动亢奋中的精神。
他目光望向北面,喃喃道:“刘备啊刘备,希望你能尽快攻破僰道吧,我不确定我还能撑多久。”
正堂外。
祝融表情上淡定从容,脚下却箭步如飞,直奔大门。
她担心孟获有变,万一脑子一糊涂,调集兵马来围杀她,以她一人之力,未必能活着杀出去。
毕竟,她现在跟孟获没有婚约,还几次三番的令孟获下不来台,就连她自己也清楚,孟获心中对她有多么的不满。
单冲着这些不满,孟获借机杀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终于,她顺利的走出了县府,当她翻身上马,直奔自己大营之时,方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原还以为他是一世枭雄,没想到竟是个徒有其表的蠢材,枉我还追随他到现在,为了他所谓的大业,牺牲了多少族人,祝融啊祝融,这么重的代价,现在你终于觉悟了吧……”
祝融回望着县府方向,秀眉深凝,眼眸之中已流转着某种决然。
……
城外,魏营。
皇帐之内,苏哲正与众将吃吃喝喝,享受片刻的闲逸。
苏哲酒喝的闲情逸志,众将却一个个眉头紧皱,肚子里都藏着心事。
“陛下,刘备正猛攻僰道城,我们已把南广城围成铁桶阵,为何还不尽快攻城,好回去收拾那刘备?”老将严颜忍不住问道。
苏哲却笑呵呵道:“严老将军莫急,现在还时机未到,先喝酒。”
说着,苏哲又饮一杯。
“陛下迟迟围而不攻,莫非另有妙计?”陆逊看出了些许端倪。
苏哲却道:“朕有没有妙计也不说,强攻南广城,有什么利弊,朕倒想听听伯言怎么看。”
陆逊一怔,没想到苏哲会反过来问他,沉吟片刻后,方首:“实话实说,蛮军虽然大败,但孟获毕竟还有兵马近两万,就算我们日夜猛攻,也得花此时间,付出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