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靖自然同意王腾的意见,甚至是没有王腾提起,他都会选几个晋人家族的城寨攻打,那是一种真正大战前的热身,至于那些晋人家族是不是无辜?谁管那么多,那些倒霉的晋人要怪就只怪没有在发现大军出现立刻归附,归附之后安然接受剥削。
随着越来越靠近北海郡,人数凑到了接近八万得到姚家军开始露出獠牙,姚靖先是挑一些看起来好攻下的城寨动手,意外地发现东安郡的晋人家族竟是有不少存粮,愈发不可收拾地一个又一个接连动手,虽说是打得东安郡东线的各个家族鹤唳风声,但竟然为大军多筹集到了可供半月支用的粮食。
“可以了,传檄四方,让周围的家族带来粮食,他们会为了性命献上粮食的。”王腾在说一件真理。
这年头的晋人缺乏团结,各扫门前雪然后被个个击破,只要能够活命就会极力忍耐,其中就包括献上粮食,然后是自己家族缩紧裤腰带,乃至是发生饿死人的情况。但需要说一句天大的实话,饿死的只会是普通人,那些家族的成员不会饿着就是了。
“除了粮食,我们还需要劳力。”姚靖一点干坏事的自觉都没有,更加理所当然地说:“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不合作就再挑出来灭掉,反正晋人就跟野草似得,杀掉一批很快就会生出一批。”
王腾就是一个晋人,但是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触,甚至是点头表示赞同姚靖的说法。
东安郡的郡守有话说,但他不敢开口,甚至是在发现姚靖不再只是简单的借道和征募人手,开始摧残本来就不繁荣的东安郡,身为郡守的他依然不敢多言,一切只因为姚靖有一个爹叫姚弋仲!
没有半点官职在身的姚靖为什么出发的时候只带了四千羌人,到了快近邻北海郡的时候能够变成接近八万?还是因为他爹叫姚弋仲。事实无数次证明一点,投个好胎远比奋斗半生更有优势,而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姚靖的一路肆虐是在雨势的阻止下停止,那时恰好是抵达了距离北海郡最近的一个县,它叫营陵。
营陵是在西汉初设立,本来是作为一个侯国,诸侯刘泽初领,后来营陵侯刘泽晋为琅邪王,营陵作为一个侯国废弃,成为普通的一个县。
不论是有什么本来的历史,到了东晋十六国时期,中原实际上改变的东西太多了,营陵就是一个无比破败,近乎于没有人烟的荒芜之地,只有那残破的城墙,还有城池里那些断壁残垣在述说着过去的历史,讲述着作为一座城池遭遇到了战乱的不幸。
营陵的北面是北海郡首府平寿,东北侧有条河叫溉水,渡过溉水就是曾经的军镇斟亭。
“汉部现在是什么情况?”
姚靖目视着帐篷外倾盆的大雨,脸色比较阴沉。他现在兵强马壮,大概是自信心最膨胀的时刻,结果竟然迎来了下雨天气?
王腾倒是显得相对悠哉,要说起来他现在的角色该是副将,还是行军长史?
他们这支人马大部分是临时纠集,没有太明确的职位划分,是按照胡人的习俗,每个家族的代表统率自己的族兵,也就是作为头目之类的角色。非家族的奴隶兵是由姚靖专门指派人监督和指挥,姚靖本身没有什么官职,也就没有可能按照正常的军队再规划什么职位出来。
“一直窝在下密,看来是不打算挪动了。”王腾嘴中不知道在嚼什么,咽下去才继续说:“倒是南侧的那支军队又开拔了。”
“依然是无视我们的联系吗?”姚靖脸色阴沉有一部分就是因为高密郡的那支部队,不是别的,是被无视,对于正意气风发的他来讲,简直就是不可原谅。他冷笑了几声:“到时候连他们一块收拾了。”
实际上不管是姚靖还是王腾,应该说是他们这支部队还没有收到情报,是相当多的情报,例如徐州陈兵东海郡,然后高密郡正在被汉部的偏师肆虐,宫陶先生和斐燕非但没有进军北海郡反而是在原地筑营。
对,姚靖是知道宫陶先生是慕容燕国的奸细还是什么玩意,斐燕能与宫陶先生纠集在一起估计也是慕容燕国那边的人,但那又怎么样?石碣赵国是羯族人建立,但石碣赵国除了是一个国家,她还是一个胡人建立的国家,胡人虽然相续建国,可思想中对于国家的概念依然就是一个屁。
没有形容错误,胡人得多内心很简单,部族为首,部族比国家重要。真要要有一个排序,大概就是家族、部族、族群、国家,倒是和晋人的思想类似,差别就是晋人的排序是家族、族人、国家,都一样是将国家排在最无关紧要的位置。
“现在是雨季,我们就在这边等。”王腾原来是叫吃葡萄干,而葡萄干其实比较黏嘴,难怪嚼的时候下巴的动作那么大:“反正也是要等刘徵的。”
姚靖一脸的不爽,可没有任何办法:“希望刘徵能够明白点做人,别找什么不痛快。”
王腾胡乱点着头,心里却是在想:“年轻人就是气盛,哪怕是让刘徵当领导又怎么了,事情办成回去之后不承认,胜了才是关键。”(未完待续。)
第193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姚靖的心情烦躁是随着高密郡的郡守向方到来暂时平息了一些,可是没有多久就变得更加烦躁。
“那支部队就成了慕容鲜卑的了?”姚靖简直难以理解:“他们找死吗?”
高密郡发生了剧变,不是指汉部的军队入侵,是指斐燕所率的军队竟然半公开地亮出了燕军的旗号,使得原本就不简单的事情开始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我、我……我不明白,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姚靖所在的姚家目前还是石碣赵国的忠臣来着,一听既是茫然又觉得愤怒:“他们在找死!”
姚家虽然是在西北为无冕之王,可姚弋仲自归降石碣赵国之后就感觉深受重用,对石虎本人或许只是君臣,可对石虎所在的家族还是有些忠诚度。
姚家的家主姚弋仲忠诚于石碣赵国,但那只是一个前提,既是姚家的利益得到保障,羌族的生存环境没有遭受打压。大概石虎也清楚不能过分对待羌族和氐族,需要这两个族群去压制匈奴,石虎对待姚弋仲一直都是礼遇的态度。
姚靖对向方盯着看了许久,几乎是咬着压根:“士兵不是高密郡本地纠集起来的吗?你……”脸上那种看废物的表情着实是太明显,估计也忍不住,低声骂道:“晋人果然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幸好的王腾不在,要不姚靖一句话可将自己倚赖的副手也给骂进去了。
雨季并不是说一直都在下雨,就是那种阴天断断续续下雨的季节,可一旦有过下雨就会让道路变得湿润,没有经过多少踩踏自然没有问题,可一旦踩踏的人多了就会让道路变得泥泞。
姚靖等不了那么久,下雨的时候驻营,没有下雨则是开拔,四五十里路花了三天才算是走完,到了北海郡内的斟亭附近。
斟亭早就没有军镇的模样,看去显得非常残破,却是有五百不到的驻军留守。
知道在雨季什么最麻烦吗?是缺乏足够的干柴,尤其是接近十万所需的炊事,对于木材的消耗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分分钟就能将一片树林给砍光。
姚家军就遭遇到了缺乏足够干柴的困扰,造成了达官贵人还能吃点热的,其余人只能是啃一闻就是有嗖味的干粮。
“刘徵率军到了哪?”姚靖可以美美地抱着一条牛犊子的烤大腿啃,说话就显得略微模糊不清:“太磨蹭了!”
王腾就显得斯文了一些,一样是吃牛犊子大腿,可他能够拿匕首一小块一小块切,还享受地蘸酱,一脸享受地将牛肉含进嘴巴嚼,配着葡萄酿咽下去才说:“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在灌亭。”
灌亭的历史有些久,位于巨洋水以东二十里,离得较近的城池是寿光。要是查看地方志会发现一点,但凡有名字的地方肯定是出过什么样的名人,至少都会是一个亭侯,才会让地名出现并流传。
灌亭属于原属于乐安国。而乐安国在汉明帝永平三年(公元60年),封皇子刘建为千乘王,置千乘国。到了曹魏时期乐安国被废除,改制乐安郡,但是到了司马皇族统治下又恢复了乐安国,诡异的是到了石碣赵国再次变成乐安郡。
姚靖有天大的理由郁闷,以斐燕为主将的那支部队已经成了比刘彦更应该被消灭的对象,一切只因为斐燕半公开亮出了慕容燕国的旗号。
对于石碣赵国来讲,慕容燕国是现阶段最主要的敌人之一,刘徵成为讨伐军的主帅,能做的就是选择先攻击斐燕的那支部队,不会是盘踞在北海郡下密的汉部。
甚至可以说,刘徵会按照程序派人前去刘彦那边,命令刘彦接受指挥,一起进攻亮出慕容燕国旗号的斐燕所部。要是刘彦表示愿意服从刘徵的指挥攻击斐燕所部,那事情就会变得很搞笑。
没人知道斐燕为什么会亮出慕容燕国的旗号,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例如刘徵以石碣赵国青州刺史的身份派人去了刘彦那边,斐燕以慕容燕国青州刺史的身份也派人去了刘彦那里。
刘彦现在明面上算起来是有两种身份,第一种是石碣赵国的长广郡郡守,第二种身份是慕容燕国的辽1东刺史。
事实上,刘彦很快要有四种身份了。刘彦本来就不承认自己属于谁的官,就只是汉部的首领。另外就是,宫陶先生以晋国特使的身份派人到了刘彦这边,许诺只要刘彦愿意的话,会成为司马1晋国的青州刺史。
诡异的局面出现了,刘彦可以有多种选择,配合刘徵进攻斐燕,或是配合斐燕进攻刘徵和姚靖,再有就是配合东晋小~朝~廷的大局搅乱青州吸引徐州方向的石碣赵国军队。
“北伐?”吕议满满都是感概地说:“又要再次北伐了?”
东晋小~朝~廷北伐的次数有些多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并且是一次次损兵折将的失败。
吕议是荆州江夏人,不止一次亲眼见证东晋小~朝~廷的北伐,甚至还看过晋军兵败如山倒的局面,那是一种非常荒谬的兵败场面,大多是统军将领受制于监军的不战而败。
“他们玩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刘彦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东晋小~朝~廷的北伐印象,要说也就‘国丈北伐’比较出名。他冷笑着说:“晋青州刺史?这是宫陶先生能做主的吗?大概是所谓的什么权宜之计。”
吕议虽然是晋人,并且不属于沦陷区的晋人,但是他真不认为东晋小~朝~廷的北伐会有什么好结果,要不是东晋小~朝~廷那边烂得跟泥坑一样,他至于稍微听到刘彦在青州奋斗的事情就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