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等该来的将校都抵达,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对王猛说:“开始吧。”
王猛是带着诏书前来,得到冉闵的示意没有拖拉,将刘彦的旨意一念,却是先宣布晋升冉闵为征北将军的任命,明确指出由冉闵率军北伐,后面才又公布了一些人的晋升任命。
“王上的旨意很清楚了。”冉闵有振奋的理由,征北将军的任命下达之后他成了汉军的武将第一人。他环视众人一圈,着重看了几眼徐正、谢安、李匡、骞建同等几个人,一场严肃地说:“今次北伐除非是接到王上另外的命令,不然是能打到哪里算是哪里。”
朝歌距离邺城从平面地图看是一百八十里,实际上肯定不止一百八十里那么短,毕竟路又不是笔直。
徐正看着意气风发的冉闵内心多少是有些郁闷,他的征北中郎将官职没动,爵位倒是提了两级。郁闷归郁闷,他却是很清楚一些事情,冉闵成为征北将军不是偶然,除开战功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原本的那些冉闵军被消耗得有些大。
冉氏秦国没有之后,原本的冉闵军被整编了八万多进入汉军,这些人并不是交给冉闵直接指挥,是分配给了谢安和桓温。桓温得了一些攻打朝歌的任务,带去的部队损员很重,冉闵一直以来没有什么闲话,中枢怎么都要给冉闵一些肯定和补偿。
该说的大局说完,冉闵再次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雄厚声点名:“谢安,李匡。”
谢安和李匡站起来执礼。
“谢安率领本部迂回北侧,断掉敌军后撤之路。”冉闵签发命令,交给张石存档,接着由看向李匡,说道:“李匡率领本部从摆出进逼邺城的姿态,虚晃一枪之后进逼长乐。”
谢安的本部有五万兵马,李匡本部也是有五万兵马。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他们最终都会向着朝歌敌军的后侧迂回,等于是成为钳子夹断朝歌敌军的后路。
“其余人等跟随本将。”冉闵说着已经站起来:“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问,没有疑惑就各回本部。”,顿了顿才补充:“骞建同,李坛,你们留下。”
疑惑肯定是有,大多数人之前是以为要全面采取守势,刚刚发生的一切却说明他们猜测错误。会议之上说的东西不是太多,仅限于这一面战场的动静,谁都会思考局势要有什么新的变化。
自种族碰撞爆发之后,骞建同最近有些复杂,他原以为自己会被调离虎贲军,要么是被调回临淄闲置,要么是调到不重要的战线,没想到那些事情未发生。
虎贲军是汉国很重要的一支武装,虽说编制只有八千,可说是绝对的精华部队也不为过,被留下的骞建同绷着脸,他觉得下一刻还待在帐中的王猛,道出君王对虎贲军的主将新人事调动一点都不会令他意外。
“石虎本人已经撤回邺城,大部分的龙腾卫士也是跟随后撤,朝歌战场的这些胡人是被遗弃掉的一批人。”冉闵看出骞建同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在意,他留下两人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本将想要用摧枯拉朽的姿态击溃或是歼灭眼前敌军,大部分敌军不用过多在意,独有石宣的东宫高力需要严肃对待。”
石宣是朝歌战场的指挥,他的东宫高力算是这面战场的主力军,石虎还给留下一千五百的甲骑具装和三千具装重步兵。
“没有余热,没有试探!”冉闵铿锵有力地说:“本将要的就是一旦总攻就全力出击,虎贲军与羽林军将会成为选锋,你们不可有一丝的懈怠!”
骞建同就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站在一角的王猛,却见王猛也是看过来还露出笑容。
“严肃点!”冉闵还真就没有多想,对着骞建同一吼:“本将在训话,你分心什么?”
“这……”骞建同被一吼心不由自主就一颤,双瞳的冉闵盯着人看其实有些恐怖,不得不执礼道:“职有错,请将军责罚。”
冉闵又是一些训话,说完挥手让骞建同与李坛离开。
出了大帐的骞建同心神有些恍惚,万般奇怪自己怎么没有被调离虎贲军,甚至是得到了一个作为攻坚前锋的重要任务。
李坛与骞建同不是一般的熟悉,方才在大帐已经发现骞建同的异状不好劝导,出了大帐又只有两人在,就说:“肃孝,别想太多了。”
骞建同苦笑说:“当下时局,由不得我不多想啊。”
李坛一听霎时有就有些火大,低吼:“肃孝是在长广郡便效命于王上麾下,表字肃孝还是王上给取的。没有异心又多想什么!”
得说两人的关系是从双方父亲出使慕容鲜卑被杀开始走近,他们很清楚有现在的地位又是因为什么。是西骞柏辽与李明之出使被杀让刘彦心生愧疚心理,有了君王要刻意栽培,两人也的确是争气,现如今成了两个特别番号的主将。
由上而下,军令一层一层地传达,一些该后撤的部队也是后撤。
亲自主持指挥的石宣发现汉军有部队后撤之后找来了张群,困惑问:“汉军停止攻势,已经有部队在后撤,他们是不管被围的友军了?”
“陛下号召起了作用,汉境不稳,必然造成汉军后撤。”张群了解了一下,得知后撤的汉军数量,颇为胸有成竹地说:“腹地生乱,前线难以维持,放弃被围部队注重后方,本就是应有之意。”
“哦……”石宣将信将疑地笑了笑,说了一个新消息:“燕公那边遭遇的情况类似,冀州汉军发动一波攻势无果,主动进行撤退。”
“这就更能说明局势。”张群笃定地说:“伪王刘彦绝不允许内部动乱持续太久,只能从前线调动军队返回平叛。”
石宣到底还是年轻,见张群说得笃定,松了口气说:“那就太好了!”
他们围着桓温所部打了将近一个半月,死的人挺多却是只剥掉桓温所部的一道营区屏障,实际上是士气一再下降,石虎又带着主力部队撤离战场,导致攻势已经难再为续,还继续围住桓温所部是在硬撑,也是为了石虎布置的大局不得不硬撑。
“伪王刘彦崛起过快,根基不稳乃是事实,多年来无日不战使部队疲惫,消耗物资更是庞大。”张群说得是通常的现状,他对石宣说:“常说,一而鼓,二而衰,三而竭。现如今也该是到了汉军难再保持攻势的时候,更是太子获利大功劳的时刻。”
石宣先是一愣,然后满是兴趣地问:“怎么说?”
“为被围部队解围的援军后撤,被围汉军知晓这一情况该是如何作想?”张群显然已经有计划,笑呵呵地说:“应当让被围的汉军认清楚事实,他们之前撑着是有援军在解围,要是知道援军撤退,哪怕不能使得自行崩溃,也该是士气全无。这个士气一升一降,太子歼灭这股被围汉军就容易了。”
石宣一想,觉得张群说的话非常有道理,立刻就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第449章:誓死不降的意志
交战历来需要足够的空间,参战的部队越多需要的空间就越广,要不然部队无法铺开全挤在一起,消耗的不但是时间还是物资。
汉军在不断地调动,有效地掩护虎贲军的到来。
虎贲军是一支甲骑具装的骑兵,他们对加入什么战场比其它兵种有更多的讲究,像是着装轻便的轻骑还能在多坡地和丘陵区表现一下,具装重步兵出于负重和列装耗费的关系根本不会去多坡地和丘陵区。
棘津的黄河北岸比起南岸来说地形变得相对复杂了一些,濮阳郡大部分是平坦的地形,古来骑兵(战车兵)在濮阳郡的大规模交战次数非常多,但凡是读了一些史书的人都知道濮阳郡适合骑兵作战。大概正是适合骑兵作战,石碣赵军才会将濮阳郡定位为决战场所,可他们发觉要被合围后也是抓住机会后撤。
棘津的黄河北岸是汲郡辖境,汲郡划分为六个县,除开北部的林虑县这个范围最大的县之外,像是修武县、获嘉县、共县、朝歌和汲县这个首府都是位处偏南在黄河沿线区域,充分表现出华夏历来建城必是依水而建的习性。
汲郡南部地形平坦,为了形成军事防御目的,一些关卡似得军事重镇也就需要存在,例如位处汲县西南部的铜关,位处汲县西部的凡城,位处汲县东北部的枋头。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拱卫一郡首府之地,不至于让敌军利用平坦的地形来个长驱直入攻克一郡首府,致使首府失陷之后整个郡出现骨牌效应,也即是首府完蛋后最高长官被杀或被俘,失去最高长官后各地各自为战。
汉军针对汲郡的征讨有几个步骤,先是桓温所部从汲郡西南部的荥阳郡北上,他们并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就攻克了铜关。
桓温所部能够轻易拿下铜关有历史原因。铜关不管是在东汉末年、西晋还是匈奴前赵时期都一直被重视,到了石碣统治中原之后,得说羯族人治国上面根本没有建树,生产力没有恢复半点不谈,一些重要关隘也根本没有顾及,导致的是铜关压根就没有修缮。
其实不止是显得不出名的铜关,就拿进入关中秦地必经之地的几个关隘来说,不管是作为门户的潼关还是峣关,又或是备用关隘蓝田关,明明它们都拥有极重要的战略价值,可是石碣赵国还真就没有想过要维持和修缮。
真正的情况是,石碣统治下的中原,早先时期除开襄国周边有几个拱卫城池,后面在邺城大肆建设宫阙后又将几个城池列为屏障,要不然石碣统治阶层也仅是重视边境的几个要地,其余地方基本是被忽视。
桓温所部拿下铜关之后,几乎可以说是迅速攻取了汲县这个首府之地,连带周边的获嘉城和共城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取。会造成这样的情况依然是与石碣的统治思维有关,石碣带着十足的胡人特色,非但不重视城池还有意致使各处城池荒废,真的有要将中原变成一个牧场的架势。
后面桓温所部进军到了朝歌才被挡下。朝歌位于棘津北部,那个时候石虎是亲率大军在濮阳郡的白马,出于对退路的重视才会选择在朝歌屯兵驻防。这个举动也真的是起到了关键作用,是桓温所部被挡在朝歌,才有了后面石虎先撤军到枋头,最后更是安然退却回到邺城。
第二批又西南部北上的是谢安所部,他们是从河内郡杀进了汲郡,先是攻克修武,又重夺因为桓温所部受困而被石碣赵军光复的获嘉、共县和汲县,更进一步将凡城也是拿下,全面地清除掉朝歌西部的石碣赵军,为救援被困的桓温所部打下基础。
谢安所部稳固后路,他们是扑向了棘津西北部的百里之外,变成从北而南地一种攻击路线。会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当时的棘津、枋头和朝歌的石碣赵军数量太过庞大,尤其是棘津和朝歌一线几乎是挤满了石碣赵军,他们要是直接从西部驰援被围的桓温所部必然也是要陷进去,不如从北而南拉开足够的空间,牵扯石碣赵军北上的同时也有更多的迂回路线可供选择。
事实也证明了谢安选择的驰援方向正确性,他们由北朝南攻击的方向给石碣赵军造成极度的威胁,李匡那边在锁阳城取得优势,又是徐正率军进入阳平郡,三个方向的汉军直接迫使石虎放弃待在前线龟缩回了邺城。
目前汉军的布置情况分为几个部分,谢安所部是处于西北部,李匡所部从阳平郡的繁阳做出进逼魏郡内黄,冉闵则是率主力处于棘津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