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 第583节

“强词夺理!”

“呵呵!”

“人跟好坏,羯人之中也有好人,难道该一概而论?”

“人之初的性善与性恶,我等未有资格谈论。只说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子曰:以德报怨。”

“引用请头尾皆全,勿刻意指摘。乃是《论语.宪问》:‘或曰:以德报怨如何?’。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羯人残暴,难道屠戮羯人就不是残暴?如此与羯人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有怨而付之报复,便是区别。”

儒家公羊一派,讲的就是大1复1仇主1义,背景就是西汉要对匈奴展开反击,于当时可是受到朝廷的热烈欢迎,倒是儒家中讲温和的那一套并不被接受。

鲁儒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儒家一派,他们是按照地域来进行划分,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挂着地域名称的利益集团。

西汉之后,儒家公羊派是由强势转为势微,原因是匈奴衰弱,少不了是复仇的主张也会引发社会动乱,渐渐地被朝廷压制。

说白了,不管是什么学说,有用的学说才会被朝廷重视。而重视也不会存在常态,用完当抹布一样丢了也就丢了。

“寡人……”刘彦面无表情地说:“没有邀请鲁儒。”

纪昌和桑虞默默对视了一眼,他们异常清楚刘彦对鲁儒的厌恶,只是刘彦碍于身份还得容下鲁儒。

过了一小会,纪昌才开口说:“该是被携带而来。”

公羊派和鲁儒的争论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两派的争论是以冉闵的到场而结束。

冉闵的做法很直接,过去之后就是那么站立着,一双重瞳来来回回在几个鲁儒的脖子上巡视,被盯得发毛的几个鲁儒转身狼狈而逃。

“那些没卵子的玩意,以后你们就别用嘴巴……”冉闵喜欢公羊派,没点位比三公的骠骑将军模样,拍着一个刚才话锋犀利的公羊派儒生,大咧咧地说:“轮着膀子直接上去揍。”

被拍的儒生是苦着脸不断龇牙,他很想躲开,也是真的躲开。

“呵呵。”冉闵也不着恼,来了个穷寇必追,又说:“骠骑将军幕府还缺不少幕僚,你、你……还有你。”一圈指下来,刚才几个活跃的鲁儒一个没跑:“等着收征募令。”

站在远处的徐正直接就是一拍额头,对旁边蠢蠢欲动的桓温说:“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建立幕府的将军,他们还真的是有资格发布征募令,不过一般是招募一些对自己有用的幕僚,一直以来是被在野的人士视为踏上官场的捷径。

被冉闵点到的那几个鲁儒,他们哆嗦着嘴唇有些气急败坏,偏偏又不敢拒绝。

“你们……”冉闵这次面对的是公羊派:“若是想将所学以致用,亦可来骠骑幕府。”

一样是去骠骑幕府,公羊派的士子却是双眼放光,几乎都是立即行礼。

一场闹剧结束,争论却是在冉闵离开之后又继续,谈的一样是羯族人,可话题变成该不该连女人一块杀。一方认为都是羯族当然是该全部杀掉,另一方则是认为应该留下来生育后代。

“是个问题……”纪昌寻思着说:“羯人为白种人,鲜卑、丁零、柔然之中亦有白种人,日后少不得是会有诸多白种女人被引入大汉。”

刘彦挑了挑眉头,他可不认为只会引入那么几种,随着大汉的一再扩张,面对的族群还会更多。

第582章:蹭鼻子上脸了啊!

汉国长期处于战争状态,许多人也就是趁着每年述职的时候才能聚上一聚,平时基本是天涯各一方。

述职当然不是每个人的每一年都能回来,比如这一次深入草原的谢艾就没有前来襄国,他一方面在与柔然可汗跋提周旋,另一方面是袭扰拓跋代国的北部。

此时此刻的草原依然是冰雪季节,换做其他军队当然不能轻举妄动,要不然肯定是会出现大量的非战斗损员,可天气对于禁卫军来讲的约束力比较少。

说白了,禁卫军就是一个消耗兵种,损失掉不会造成一家失去顶梁柱的后果,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都没有顾虑,大概都觉得损失了再“变”出来就是了。

谢艾还是比较谨慎,他至少先请示刘彦,得到笃定的回复,损失了多少在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重新补满,用起禁卫军来也就不存在任何顾虑。

冰天雪地的气候中,禁卫军大股小股地出现在拓跋代国的北部,袭击了一个又一个窝冬的部落,拓跋什翼健一开始并没有发觉出了什么事,是等待大量的部落被消灭,禁卫军的互动距离临时王庭足够近才察觉。毕竟天寒地冻没人会瞎逛游,部落受袭哪怕是成功逃脱了一些人,他们进入旷野也要能缺乏事先准备的前提下,扛得住恶劣天气活下来。

冬季不战的规律早被汉军打破,问题中原战场是中原,草原的冬季和中原就两个慨念,拓跋什翼健对汉军冬季不断来袭没有太好的办法,集结牧民作战通知是个麻烦,迁移什么的也会因为通知的难题无法进行。再则说了,冬季进行迁徙,哪怕是遇到再危机的事,也不会有部落敢这么干啊。

草原的窝冬,那就是真正的窝,人不一定要时时刻刻窝在帐篷,牧畜却是蹄不离圈。牧畜不止是牧人的财产,还是牧人的口粮,它们的多与寡会决定一个部落的兴盛,也是影响人口增或是减的关键,真心是没有牧民敢大意。

“天寒地冻作战,汉军的损失不会小。”燕凤哪怕是全身包得像粽子依然是冻得鼻尖发红,他的双手是伸到炭火边上烤,小心翼翼地说:“冒雪作战的是禁卫军。此类兵种是大汉精锐中的精锐,以此等精锐冬季作战,可视作大汉狗急跳墙了。”

禁卫军当然是精锐,那种悍不畏死的作战方式谁碰上了都会发怵,而禁卫军不止是作战悍不畏死,排兵布阵的速度也表现出一支精锐强军该有的速度和素质。

拓跋什翼健的的确确是被燕凤的话安慰到了。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以大汉禁卫军的精锐程度,哪怕是禁卫军是弄死十个牧民自己折损一个,好像算起来还是己方占便宜咯?

“话虽如此,通知各部落向王庭靠拢的事还是要尽力和加快。”刘谦一样是穿得很厚,看去却是比燕凤要耐冻一些,至少没有被冻得鼻尖发红:“集中一处可威慑汉军不敢来袭,或是汉军来袭也好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反击。”

今年冬季的草原,大雪小雪是轮流着飘,许多地方的积雪超过人的身高,至少也是积雪过腰,对于外出行走是一件考验。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汉军竟然能够远途奔袭,行军途中是怎么样,接敌之后又是什么个状况,拓跋代国可以笃定汉军肯定是会出现大批量的非战斗损员,无法理解汉国中枢怎么就舍得拿禁卫军来这样消耗。

拓跋什翼健面无表情地看着炭火,他的心情其实是无比的烦躁。

汉国很明显不是拓跋代国可以以一国之力来相抗,不然也不会发生诸王会盟的事,不就是真切知道那一点,才想着集合诸国之力抗衡汉国吗?

要说后悔与汉国交战的话,拓跋什翼健是没有半点悔意,汉国很明显是要一扫天下,种族政策也是“汉人和非汉人”的两种区分,不趁着诸国还在加入抵抗阵营,难道要等诸国被灭孤身等死?

胡人可是有统治过中原了,他们不光是进入中原为非作歹,多少是汲取了一些营养,其中就包括知道秦横扫八荒六合的历史,知道六国怎么个被灭的过程,怎么也该引以为鉴。

干了而没有成功,只能说是努力没有得到回报,敢做就该敢认,拓跋什翼健没有昏聩到不接受现实的地步。他努力过了,发现事不可为立即调整重心,打不过汉军难道还不能离得远远,往更北的区域发展总能躲开了吧。

“可惜了……”拓跋什翼健还是脸部没有什么表情:“派遣使节没有让汉王心生迟疑。”

说的是修好不成又假意要臣服的那件事,拓跋代国那样做纯粹就是试一试,对修好没有太多信心,称臣则是稍微抱着一丝丝希望,却没有想到连拖一拖时间都没有办到。

“汉王必定深恨于本王。”拓跋什翼健总算是脸上有了表情,那是一种自嘲或者嘲弄:“本王可是还拖着很大一笔款项,还主张会盟组建反汉联盟,只是诸王会盟没有干成。”

燕凤和刘谦能说什么?他们只能是呆呆地看着炭火默不吭声。

拓跋一族还有一个公主是汉国的德妃,其实许多臣子是有建议拓跋什翼健走走枕头风路线,问题是拓跋什翼健很清楚自己那个妹妹是什么人,连尝试一下都没有做。

拓跋什翼健不做是因为深知根本干不成,再来就是多少欣慰拓跋一族再不幸也不会真的断了血脉,相反是因为拓跋秀成了刘彦的德妃,拓跋一族至少是会有血脉融合进大汉王室,也许很久以后会因为这件事情有一些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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