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察觉到了桑虞的目的,甚至不光是桑虞抱有目的,该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那样的想法,可他依然不在乎,他不是李世民也不是李治,那些世家也不是李唐的门阀和世家,大汉更不会是李唐。
大搞搜罗门人的事情在先汉早就发生。
西汉时期搞得最出色的是刘彻的姐姐长平公主,她那么搞对西汉也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甚至是有大贡献,比如门人之中的卫青。
东汉搞得最大的是袁氏,就是那个四世三公的袁氏,但当时有能力的家族都那么搞,只是有些能利用得起来,有的利用不起来,汝阳袁氏是成功利用的例子,弘农杨氏就是全面失败的例子。
当然了,弘农杨氏之所以失败,那是董卓在之前杀得太狠,不光是弘农杨氏,只要是在董卓肆虐区的世家全部遭殃,也就只有河内司马氏好过一些。而司马氏能董卓乱政时期好过,相传是司马朗和董卓逝世的儿子长得很像?
刘彦有专门查阅过现任官员的出身,仅有极少数是背后没有家族,又以战乱时家族破灭者居多,绝大多数为官者身后都有一个家族,无不说明在如今能够习得知识肯定是家有传承,还得是家里饿不死才能培养得出来。
想一想哪怕是时间一再流逝,就是到了现代得家里有经济基础才能读得起书,说明读书对很多人真就不是一件想就能读的事情。
现在多得是连饭都吃不到的人,再来是哪怕有饭吃又有财帛也难以获得书籍,那么知识被垄断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刘彦就是真的推广教育,那也绝对不是从娃娃抓起,能够办到的就是挑选出一批人来进行培养。他没有可能亲自去一一挑选,只能是列出一些条件差遣人去办,可想而知到时候被挑选出来的又是一些什么人。
“为官者未出仕亲属为师资,可行。”刘彦说完就看到桑虞眼睛眯了起来,看其他人也基本是各有心思:“待丞相归朝,由丞相来主持。”
刘彦也就将事情交给纪昌才更为放心一些,这些个背后一大帮利益群体的家伙着实不能让人放心。
废除州这个行政级别,恢复郡县二级制,事情算是确定下来。
后面加入的议题也得到通过,有限度地推广教育。
教育的事情是敲定,细节却没有谈,想要传播知识,该是教些什么,题材又该从哪来,可以确定的是纪昌回来之后肯定有得忙。
刘彦是等着众大臣离去,才幽幽地说了句:“果然,连我重视教育也是为了官员足够……,可读书就是为了当官,不可取啊!”
国家肯定是要有管理者,最大的管理者是皇帝,然后就是中枢的一套班子,再来就是地方上的官员,才能够维持一个国家最基本的运作。想要成为管理者可不能是文盲,要不连最基础的书写、记事、汇报、公文都搞不了,那么识字就成了前提。
站在一旁的崔宗听到刘彦的那句话身躯哆嗦了一下,脑袋赶紧下垂。他刚才就想着把消息传回族内,怎么都要在这么一件事情上分杯羹,心虚是必然的。
从宫城出去的众臣没有各自离去,他们也不用谁来约,很有默契地同行前往官办青楼。
对了,目前的青楼可不是妓1院,甚至可以说一开始青楼是很典雅的所在。青楼原本指豪华精致的雅舍,有时则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妓1院的另一种称呼。
官办青楼是战国的齐国首创。没错,就是那位名唤管仲的管子。
管子乃是姬姓,管氏,名夷吾,字仲,谥敬,时春秋时期法家代表人物[,为颍上人(今安徽颍上),更是周穆王的后代。是华夏古代著名的经济学家、哲学家、政治家、军事家。被誉为“法家先驱”、“圣人之师”、“华夏文明的保护者”、“华夏第一相”。
管子设立青楼有比较复杂的背景,其中就包括不乐意处死一些贵族或高门家的女子,本着还能利用的时候接着利用,让那些女子在青楼营业,干一些文雅的事情,给国家增加税收。事实证明青楼的利益非常大,与当时齐国的盐业共为支撑国帑的支柱。
青楼自被创建之后就没有断过,先汉也是犯官妻、妾、女充任伶人,她们并不是谁想睡就能睡。到胡虏统治中原期间,青楼的经营开始出现变化,其中就包括陪睡这个业务,毫不夸张地讲,到了杨隋李唐时期牛逼哄哄的高门女和世家女于胡虏统治之下就是玩物。
汉国的青楼,伶人的来源是被灭的各家族,是延续先汉的一种官署奴隶,她们通常是有经过良好教育,气质也不是百姓女子能比,会吸引很多人前去消费,达到了管仲创建青楼的原始目的,那就是创收。
中枢大臣到了青楼肯定有雅间,他们会来到官办青楼也是本着不闭门勾结的用意,在这里商谈原要比关在小黑屋谈,后续的政治危害更小。
“子深所谈未出仕者充当教习,是一步险棋。”蔡优有那么点愁眉苦脸地说:“王上不介意我等形成派系,却是不能做得太过啊!”
“德才是想到哪去了?”桑虞满脸诧异:“虞虽有想法,却不至于私心过甚。”
在场的人就没一个相信桑虞真是出于公心,脸色也就变得有些不好看。
第640章: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嘛
人皆有私欲,少有一心弃私为公之人,尤其是官员背后有家族,更难公私分明。
说白了吧,七情六欲人人都有,人在做事的时候首先是看事情对自己有利或有害,利多于害才会去做。那个人要是官员,他在做事前考虑的就会更多,办那件事情首先得是为自己的官途有加分,才会想一想事情办了对百姓会不会有好处,若是对百姓有好处却会危害到自己,除非官员真的是一心为民,要不然真不会去办。
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家庭,很多时候哪怕是官员本身并不想违法,可耐不住有家庭成员仗着有一个当官的亲人借名或是借威,去干一些牟利的事情。
所以了,只要是当官了,真难有一身清白之人,差别就是官员本身或是家人,干的那些事情过不过份,祸害的人多与寡,危害究竟多大而已。
官场中一直有“水至清则无鱼”的说法,只要官员能够最大程度地干自己本身就需要干的事情,越线亦不是太过严重,一些事情根本就是心照不宣。怕的就是官员为了洁身自好,身处某个位置却是什么都不干,也就有了办事的贪官远要比堪比牌位的官员更有价值的说法。
封建王朝的官员,谁背后不是一大家子,一家子人多了就需要有更多的进项,再来是能够形成家族必然需要更多的收益,因此统治阶层设定一些对官员有利的规则是必然的,哪怕是最高统治者也认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比如有了功名可免除税收、徭役、等等的一些特权。
在现如今的社会,身为官员要为家族利益着想是一种共识,谋划一般还无比的深远,可不单单是盯着眼前的利益,他们讲的是目光长远。
刘彦崛起于微末之间,起初所跟随打江山的人,绝大多数的人出身是小门小户,少数是能够被称之为家族,原先为世家出身是极少。
人在发展起来之后,想要使自己更强是一种天性也是本能。
桑虞本身为大世家之子,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以家族为重,能够在壮大家族的同时还兼顾国家利益,可以说就是有节操了。
蔡优等一些人,哪怕之前他们没有到达桑虞的这一层次,可好歹也身居高位了那么些年,不管之前的思想是到了什么境界,如今该明了的谁也不会抓瞎。恰恰就是身在其中了,他们才对桑虞的说法嗤之以鼻。
现在当然没有那句“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可是经过东汉建国之初的影响,再有东汉末年家族经营的效果,任何一个家族都是奔着成为汝阳袁氏第二而去。
五胡十六国不就是世家崛起的岁月吗?他们是总结了之前的历朝历代,再在胡虏统治之下不够强就无法自保的窘境,正是野心最大的时候。
目前为止,中原只是经过匈奴前赵和羯人后赵的肆虐,还没有历经慕容前燕、氐人前秦、慕容后燕、羌人后秦等等一些“你方唱罢我登台”的更替,可是羯人后赵、慕容前燕、拓跋代国、李氏成汉、张氏凉国、东晋小朝廷并立割据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春秋战国的诸国并立太远,东汉崩溃诸侯并立的事情仅是八十二年前,汉国灭掉羯人后赵、拓跋代国、李氏成汉、张氏凉国、东晋小朝廷的事就真的太近了,使人不得不看到只要家族的实力只要够强就能强到什么地步。
强到割据一方和强到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汉国武力强横的今时今日,该是没有多少家族敢割据,更没有家族会妄想建立国家,可他们已经看到实力强大的好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蔡优引用的是《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中的一句,他直视嘴角含笑的桑虞,说道:“过犹不及啊,子深。”
其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原意,并不是说天下什么玩意都是属于君王,是说君王有君王的责任,臣有臣的职责,强调的还是各司其职。
什么玩意都是属于君王的家国天下,是从刘邦建立汉帝国伊始,最出名的莫过于刘邦问自己的老爹,说老爹总是嫌弃他游手好闲不懂经营家庭,称帝之后问老爹说,他置办的家业大不大。
那可是一整个国家,家业又哪能不大,有了那么一问,“国为帝王家业”就成了事实,当时的汉国各大臣还没有一个反对刘邦的说法,让刘邦那个叫得意。
上古先秦时期,哪怕是始皇帝横扫八荒六合再一次形成大一统,始皇帝也不敢说国家是赵氏赢姓的私产,赵氏赢姓有的是最大管理权,各级官员是各级管理者,百姓的就是百姓的。
再更远古一些的年代,比如战国时期,那个时候君王同样不敢说整个国家是自己的私产,比之大一统之后的秦帝国,各个诸侯国延续的是“臣为君之臣,臣下之臣非君之臣”的传统。通透一点就是,君王是有管理权,可要是属于我的,只要我没有犯法,该是我的还是我的,哪怕是君王也不能嘴巴一张,我的东西就变成君王的。
上古先秦的社会公认规则,君王只是首领,各贵族为之效劳,国人享有对国家的建议权,只有奴隶才是啥玩意都没有。
到了刘邦之后,国家都是皇帝的产业了,所有的东西都是皇帝的所有品,可不就是能嘴巴一张,想要什么,谁都必须无私奉献了吗?就此,皇帝就是奴隶主,各级官员是奴隶主手下的员工,国家之内谁都是奴隶了。
现如今汉国走的是秦帝国的轨迹,走的是严格执法的路线,可也没少干灭掉哪些家族将财产归于国家的事,温和一点的是出资回收超过限量的名下土地。要说有什么遮羞布?那就是“被搞”的那些人算不上汉国治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