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对我们派到他们后方的骑兵没有任何反应。”袁乔十分的纳闷:“这样让我们不好撤回派出去的骑兵。”
这一点是桓温失算了。
诸夏任何一场战争只要条件允许就必然会派出己方部队到敌军后方,通常是干扰敌军的后勤线,逮住机会也会吃掉敌军的一些零散部队,甚至会打下一些村庄、镇、城什么的给予敌军增加更多的压力。
“他们有将近四万骑兵和七千车兵,不缺机动兵力的前提,谁能想到竟然无视了我们的骑兵。”桓温苦笑了一小会,摇着头说道:“听说安石(谢安)在西域以西也很不适应。”
袁乔下意识笑出声。
桓温到这边之后就没少失误,一些认为阿三会做出的反应都料错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该笑的是,桓温料错和料对根本没区别,阿三的很多行为不止他没看懂,阿三估计也没搞懂自己在干什么,很多事情阿三更搞不懂汉人在干什么或想干什么。
民族与民族的诧异永远存在,尤其是两个刚刚碰上面的民族很难搞懂对方的思维,想要猜测都没有一个靠谱的根据,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在依靠猜。只有接触久了,互相之间熟悉了,了解了对方的社会实情,知晓了对方的文化特色,想要猜测什么的时候才能稍微靠点谱。
桓温也不需要去真正了解阿三,他只需要将阿三征服就足够了。
汉人一旦成功地征服阿三,到时候就是阿三需要来了解汉人的生活习惯以及社会价值观,要不然阿三的个体永远没有向上爬的阶梯。
说到底就是弱小的民族没什么好去了解的,弱小民族不去了解强大民族则会被淘汰。只有一些就是吃那碗饭的人,才会专门去花心思去了解,通常就是工作需要让他们需要为人类解开一些消失掉的民族的神秘面纱。
连续三天,汉军就是那么稳扎稳打地向前推进,到第四天的时候阿三们总算是有了新的反应。
“希望信度人能给予我们惊喜。”尤利安就没有看过这么枯燥的战争,一方不紧不缓地攻,另一方不紧不缓地又守又撤就是不前进一步:“倒是让我们看到赛里斯人对大型器械的应用,他们的器械种类比我们多了很多款式,可惜的是没有见到使用火药。”
足足是历经四天,阿三的指挥官们才争论出一个结果,他们的统一意见就是进行有限度地局部后撤,主动让开营区使汉军形成多个突出部,然后尝试一下能不能吃掉一些个突出部的汉军。
“赛里斯将军很明显察觉到了信度人的意图。”弗拉维斯说的是汉军某个时间段的部队调动:“只是我有一个地方很不明白,赛里斯军队明明可以利用信度人的反应迟钝取得更大的战果,甚至有机会一举击溃信度人,为什么打得那么保守?”
“我从王天使那边得到一个消息。”尤利安左右看了看,将周边的无关人等驱离开,小声地说:“从开战到现在,赛里斯人的伤亡只有两千不到,大部分只是伤,战死的人很少很少。他们能清点到信度人的尸体和俘虏多达三万四千人,还是信度人后面一察觉赛里斯军队有箭阵覆盖意图及时撤离,不然会更多。”
弗拉维斯发现自己和尤利安的默契越来越好了,听懂了弗拉维斯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既然能以轻微的代价一直大量消灭敌军,甚至会一直这么不紧不缓直至取得最后胜利,没必要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三天,他们发射了至少八十万以上的箭。”弗拉维斯不需要再刻意压低声音了:“我发现赛里斯军队一点都不考虑发射多少箭,他们后勤太强悍了。”
尤利安对这个也是非常发怵,仅是三天就射了八十万的箭,他是知道很大一部分的箭都能再回收利用,但真忍不住会猜测汉军一场战争该射出去多少箭,稍微想想就头皮有些发麻。
第878章:绝对是有什么搞错了
己方伤亡不足两千,却是杀掉或俘虏了三万四千多的阿三,战损比例是惊人的一比十七。
若是以战死的战损比例来算,阵亡比例则是一比九十。
作为代价,汉军消耗了八十余万的箭,差不多是三十发箭取得一个战果的样子。
因为是汉军在战场处于推进的态势,发射出去的箭能够回收,实际上并没有消耗掉八十万那么多。不可回收利用的箭是少数,三天之内汉军损耗掉的箭其实只有六万左右。
汉军这种不急不缓的战法会让旁观者觉得枯燥,对于阿三来说则是浑身上下都难受。
阿三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扑,他们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嗷嗷叫想要夺回被汉军占领的营区,面对汉军箭阵却是屡屡冲锋路上倒下十之二三,人还没有靠近汉军百米之内刚刚鼓起的勇气早就泄了。
阿三们经常是冲到一半又灰溜溜地往回逃,向后跑的时候又被射翻十之三四,连汉军士兵的毛都没摸到一根,一个冲锋的千人队只剩下不到一半回去瑟瑟发抖。
不是阿三们无能,是汉军的弓弩结合着实是太恐怖了。
追述个数百年,作为曾经亚洲大陆最强的游牧民族匈奴人,他们集结数十万大军去围攻一支连带民伕和辅兵加起来只有五千人的(西)汉军,双方连续更换场地,又是历经后面的包围战,匈奴人倒下了数万人还奈何(西)汉军不得,后面还是那支(西)汉军箭矢消耗没了才让战事有了最终结果。
历史无数次一再证明一点,无论是攻坚战还是防御战,一旦有足够的弓弩手和箭矢储备量不缺,就是攻无不克和坚若磐石,尤其是占据了射程优势的前提下,并不是说敢死人就能改变战争走向,也不是攻击方(防守方)勇不勇敢能够决定战争胜败,能够决定战争的是箭矢什么时候消耗殆尽。
“我们储备的各类箭矢合起来超过八百万!”桓温没瞎胡说,真实的数量就是这样:“过来就是打灭国之战!”
这一支远征军,属于常备军编制的汉军只有六万人,郡县兵的数量达到八万,带了八万部的各型号弩机,不同张力的弓有十二万把。
只算弩机和弓的数量是,谁都能操作弩,想要挽弓射箭精准很难,可只是拉弦射箭并不难。
弩是机械,操作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很容易就学会了。想要当一名合格的弩兵,困难的是学习在各种不同的口令下,按照每一个口令的要求去进行抛射、平射、攒射、漫射,也就是难在执行口令上面。
操作弓远比操作弩困难得多,别看只是一手持弓一手拉弦搭箭,可是该怎么个持弓法,该怎么个拉弦搭箭法,松掉弦该怎么与将要射出去的箭进行瞬间的配合,持弓的角度和稳重会不会,都决定了能能射多远和能不能射准。
弓箭手同时也要懂的听从口令去射不同的箭,复杂程度远超弩兵。这样一来弓箭手的训练难度远超弩兵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例如说要进行抛射,弩兵因为手持的弩,它的弦张力是由机械来决定,只需要懂的抬起多少角度就足够了。可是弓箭手,他们不但要控制拉弦的力道以及幅度,还要控制弓的倾斜角度,稍微有那么点错误,射出去的距离就会不符合要求。
“里面满满都是学问啊!”尤利安之前真没刻意观察过弓箭手是个怎么回事,听着汉军的军官不断吼出听着就很复杂的口令,再看汉军弓箭手依照口令进行射箭,不同的口令射出去的箭飞行角度都不一样:“我们不擅长射箭是不是因为士兵干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
对于没有正规弓箭手部队的罗马来说,没有罗马人能去回答尤利安的疑问。
旁观的波斯人同样感到震撼。
波斯人的历史里可是一直都有正规的弓箭手部队,曾经还依靠弓箭部队横行整个中亚和西亚,遭遇到罗马人的初期甚至都能将之摁在地上摩擦。
有那么个说法,罗马人之所以研究出龟甲阵就是被波斯人给逼的,然后明明波斯人射箭对组成龟甲阵的罗马军团没效果了,可是波斯人依然还是不改变战法,罗马人与波斯人战争胜利的天平也就倾斜向了罗马人那边。
波斯人对于玩射箭是无比擅长的,他们也有自己的箭阵文化,就是长久历史里面没有研究出专门的破甲箭,再来就是忽略了一样是弓兵也需要远近搭配的款式,甚至很多时候就没想过弓兵也需要精锐的近战部队进行拱卫。
他们所待的位置是在阿三的营区之内,汉军又像前几天一样稳重地先不断箭雨覆盖清场,派出小规模部队前往试探,阿三让出营区才继续推进。
时间向后移,战场向前推进,发生改变的是汉军的弩兵被用到的次数在减少,弓箭手取代了弩兵的位置。
“从西端的营区边线算起,我们现在待的位置已经深入营地两(罗马)里之内。”弗拉维斯向周边看去是乱糟糟的营区,该处按照汉军的长度单位算是深入六里:“我发现信度人的抵抗意志已经被瓦解,多数营区只是挨了一轮箭雨就后撤。”
“是的。”尤利安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认为信度人失去抵抗意志,赛里斯将军却要求我们不能再往前。”
克谢亚斯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得到消息,耶罗的一个贵族不小心掉进一个坑,他大吼大叫引人而去,里面藏着数十个信度人。”
那个耶罗的贵族毫无疑问是死了,藏在挖出来坑洞的那些阿三却是被发现,很足够说明一个问题,阿三竟然玩起了谋略!
尤利安和弗拉维斯都听愣了,下意识就眼睛四处瞄,寻找可能会存在地下空间的地方。
“我刚才要去后方,被很客气地请了回来。”克谢亚斯很开心自己知道了罗马人没发现的情况,以炫耀的语气接着往下说:“汉帝国的士兵正在地毯式的搜查,每找到一个就封死出入口向里面灌烟。”
“我还以为是就近生火造饭……”弗拉维斯刚才的确在奇怪怎么会升起那么多的烟,晃过神来开玩笑地说:“耶罗人立功了啊!”
其实“挖地鼠”的工作是主要交给了倭人仆从军,他们很乐意去干这种事情。
耶罗的那个贵族也的确是立功了,但他并不是第一个发现底下有阿三藏兵的人,在他之前汉军排查占领的营地,对地下藏兵的阿三早就悄声无息地进行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