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女仵作 第259节

  “明白最好。”说完,景容也将刚刚夺过来的诉纸还给了他。

  京兆尹接了过去:“那下官……就不打扰王爷和纪先生了,告辞。”

  而就在两人一递一接的短暂过程中,纪云舒恰好看到纸上赫然印出的“叶儿”两个字。

  觉得有几分熟悉!

  待京兆尹将诉状收好,一脸失望的转身离开时。

  倏地——

  “大人,留步。”纪云舒喊了一声。

  京兆尹脚步一顿,立即转身,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盯着她。

  也就在纪云舒准备朝他走去时,却被景容拉住了手臂。

  “这案子你不能接。”不带半点商量的余地。

  “我想自己做决定。”

  说着,她推开了景容的手,直接从京兆尹的手中将那份上诉状取了过来。

  那几张纸,原本应该干干净净,上面的字迹也清秀工整,偏偏,白纸被揉的起了许多的小褶皱,上面还沾了残留的水渍,有些墨迹也都晕开了,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瞧不清楚上面的字。

  纪云舒细细读了一遍!

  脸色越发凝重。

  捏着纸的手也不由一紧,缓时,才将手中的纸小心收好,沉沉的问京兆尹:“我可否见见那个人。”

  京兆尹一脸喜悦,狂点头。

  “当然能。”

  “慢着。”景容制止,将纪云舒拉到了一边:“这案子跟你没关系,本王不想你再牵扯到别的事情里,你只要安心处理《临京案》就行。”

  纪云舒面色上揉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问了他一句:“你信上天吗?”

  恩?

  “为何这样问?”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决定,注定要我去查这桩案子,因为在此之前,我就见过那位妇人,这份诉状中缺失了一页,而那一页,就在我这里,既然上天都要将这桩案子归给我,我没有理由不管。”

  “云舒……”

  她坚定道:“五年前我进衙门当差时,确实是为了温饱的问题,但后来我才发现,这世上实在有太多的冤案了,而我根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世上有人枉死,自己却什么都不做,既然上天给了我断案验尸的能力,那这就是责任,不是多管闲事,就好像你身为王爷,身上也肩负着应有的责任的一样的。”

  景容被她的话微微震惊到了,也有些动摇了。

  片刻,才沉声道:“看来,本王注定要为你操心一辈子了。”

  是的,他同意了!

  纪云舒唇角展出了点点的笑意。

  回了一句:“是你说的,我是一个惹事精,所以,注定你要为我操心。”

  相视一笑!

  没多久,纪云舒便跟着京兆尹去了京兆府,见到了当日大雨时撞到的那个女人。

  她痴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一个破烂泛黄的包袱,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看到京兆尹一来,她就立刻扑了过去。

  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拉扯着京兆尹的官服,哭诉起来:“大人,我求求你,一定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啊,我求求你了。”

  “你先起来。”

  “我女儿是被人杀死了,她没有自杀,不可能自杀的,大人,你帮帮我,帮帮我女儿吧,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一边说着,身体就一边伏到地上,不停的磕头。

  京兆尹看着很是为难!

  一旁的纪云舒眉心一拧,蹲身下去,将妇人伏在地上的身体扶了起来。

  妇人那张消瘦而憔悴的脸,惨白的有些可怕,可想而知,她这三年里为自己女儿伸冤受了多少苦。

  “夫人,你先起来吧。”她有些心疼。

  妇人看着他,细想了一下:“是你?”

  

第320章 案件详述

  

  第320章 案件详述

  “是你?”

  妇人是认识纪云舒的。

  那个在大雨天撞了自己,将上诉状弄得全是水渍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嘛!

  “你先起来。”

  说着,纪云舒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扶着她坐到了一边,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塞进她冰冷的手中,微微握了下。

  妇人将茶杯捧了一小会,便轻轻放在了桌上,双手又死命的抱着自己怀中的破包袱,一边朝纪云舒投了一眼。

  问:“你是谁?”

  纪云舒淡淡答:“在下只是想来了解夫人你上诉的这桩案件。”

  “你是官?”

  “不是!”

  “是朝廷里的人?”

  “也不是。”纪云舒一一否认,

  京兆尹则上前解释:“这位是大名鼎鼎的纪先生,虽不是朝廷的官职人员,但断案能力却很厉害,你女儿若真是被人所杀,纪先生会还你一个公道。”

  女人眼睛一睁,一把抓着纪云舒的手腕,激动道:“你真的能帮我?帮我女儿讨回公道。”

  她点头!

  “如果叶儿真是被人害死的,我就一定能找出真凶,还她一个公道。”

  妇人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纵横的准备朝纪云舒鞠躬。

  身子刚往下一躬,手臂就被纪云舒托了起来。

  “夫人,你不必朝我行此大礼,这案子,我还需要了解一番才能下结论,你也要将你所知的一切,全数告诉我,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

  “恩。”

  妇人抹干眼泪,坐了下来,叹了好长一口气。

  开始慢慢说来——

  这一说,便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而大概的内容,纪云舒也听明白了。

  此妇人姓谢,乃是地道的御府县人士,女儿叶儿出生没多久,她丈夫就去世了,辛辛苦苦将女儿拉扯长大,而叶儿成人后,生了一个儿子,但不管谢大娘如何逼问,叶儿都没有说孩子爹是谁,为了生计,叶儿便去了御府县有名的意春楼做歌姬。

  因为长得漂亮、嗓子好,两年来,的确赚了不少钱,期间,也被不少男子骚扰侮辱。

  也就在叶儿出事的前一天,谢大娘等了大半夜叶儿才回来,她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不管谢大娘如何追问缘故,她都不说,只说明天就会离开意春楼,然后带着儿子离开御府县,好好生活。

  说话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哪里知道第二天的晚上,叶儿就被乔家大少爷强、暴了,紧接着就死在了意春楼二楼的房间里。

  身上横七八竖都是伤,衣服也被撕烂得零零七七,整个人半裸的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头倒扣在床沿边上,长发像瀑布似的,从床上披散到了地上。

  “是那个畜生杀了我女儿,是他是杀的,他仗着有钱,买通了县令和仵作,说我女儿是服毒死的,不会的,我女儿不会自杀的,不会的……”

  谢大娘哭得整个人都软在了椅子上!

  纪云舒看着也心酸,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简单的安慰了几句,却又注意到谢大娘手中一直紧抱着的那个包袱。

  问:“这包袱,是叶儿的?”

  谢大娘点头:“这里,都是我女儿生前的物件,我一直留着。”

  “可否让我看看?”

  谢大娘犹豫了一下,这才将包袱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股沉朽的味道扑鼻而来!

  包袱里,有一件轻薄的紫色淡衫,只是颜色有些褪了,看上去十分暗沉,还有一些小玩意、一根簪子,几个镯子之类的……

  以及一个暗灰色的小玩偶,是用布做的小娃娃,娃娃上绑着两根小辫子,很是可爱,只是上面被打了四五个小布丁,有些陈旧,颜色也被洗得一团深、一团浅。

  看样子,也有十多年了!

  “这个布娃娃,是叶儿她爹在世时给他做的,她一直很喜欢,一直待在身边,哪怕烂一点,也会让我给她缝好,她说,只要看到这个布娃娃,就好像她爹还在她身边一样,我苦命的叶儿,是娘没能保护好你,是娘的错。”

  又哭了起来!

  纪云舒拿着那个布娃娃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一个男人有这么好的手工,确实很少见。

  端看了一会,他就放还了回去。

  一边说:“谢大娘,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

  这一听,谢大娘急了。

  “先生是不打算帮我了吗?我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为了还我女儿一个公道,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先生,我求求你……”

  苦求着又打算跪下去。

  纪云舒赶紧说:“我不会不管,只是这案子要先去大理寺立案才行,自古,地方案件要上诉,都要由各府各州往上报的,如今你自己来京上诉,其中,就会繁琐很多,京兆尹既然接了这案子,他自会帮你处理好,而且,要想知道叶儿究竟是不是自己服毒自尽,还要重新开棺验尸才行,所以这案子在京城里是没办法查的,要动身去御府才行,在下也不是官家的仵作,更不是朝廷官员,要接手这桩案子,需要大理寺同意才行,京兆尹要申报上去,也需要几天时间。”

  谢大娘好说歹说,这终于明白了。

  哭泣着点点头,又抓着纪云舒的手,说:“先生,如果能还女儿一个公道,我来生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你千万别这样说,如果你女儿真是被人害死的,帮她讨还公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谢大娘点头!

  过后,京兆尹便命人将她送回了客栈。

  “纪先生,本官立刻拟定好行书,等大理寺盖了章,就将这案子交由你。”

  “恩。”

  “真要多谢先生。”又道:“先生如此聪明,若能为官,便是大临王朝之幸,这案子要是能破,本官也必定推荐先生为刑部提点刑狱司,那官职虽然被皇上撤了好几年,可先生的才智,绝对能胜任。”

  纪云舒一听,当即否了:“大人,在下查案,不是为了名利,也从来不想入朝为官。”

  言外之意,提点刑狱司,她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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