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的诸侯屏声静气,仿佛此刻比交战的三人还要紧张,袁绍的手背骨节攥得发白,脸色也没了起初的自信,周围士卒更是悬着颗心,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三人相遇的瞬间,宽刃刀先斩而出,马背上的颜良虎目俱张,口中暴喝,借着这口吼出的气劲,以此提升浑身气势,想要强压吕布一头。
“来的好!”
吕布蛟目中异彩连连,如果颜良文丑故意避他锋芒的话,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强者,永远都期盼狭路相逢,正面一战。
吕布吼啸一声,浑身上下战意激增,手中画戟挽过头顶,迎上颜良劈来的重斩。
锵呛!
戟刃和刀锋的碰撞发出嘹亮声响,画戟挡下宽刃刀的刹那,马蹄稍微落后的文丑寻住机会,长枪在手中旋转而出,如似一道吸起无数尘沙的飓风,直刺吕布心口,力图一招毙命。
吕布余光瞥到文丑动作,心中道了声‘好犀利刚猛的枪术’,画戟荡开颜良手中宽刃刀,以戟杆末端撤回,轻挑刺向胸口的枪尖,发出一道细小的金属响声。凛厉的枪尖被画戟这么一挑,失去准心上扬,吕布对此早已预料,脑袋往右微微偏侧,那带有风卷沙尘的狂猛枪术,其势为之一滞,裹挟的狂风黄沙霎时间烟消云散,归于尘埃。
颜良文丑二人再次对视,眼中的惊诧可想而知,没想到两人的合击技,居然会被吕布识破,并且尽数化去。
三匹战马错开的同时,吕布双腿夹着马腹,回头画戟猛地砸下。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文丑身为一流武将,其感官敏锐度自是不会太低。当他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危险气息笼罩住自己身躯时,他同样是双腿将马腹夹紧,扭身回首,手中长枪通过意识的判断,横起向上奋力一顶。
轰隆!
画戟猛烈,劈在青墨的枪杆,交锋瞬间,如同平地而起惊雷。
文丑的身躯在马背上往下坠沉很大一戟,才勉强接下了这霸道的一戟,五脏六腑之内显然并不好过,如似波涛翻涌,频频由肺腑冲向咽喉。
“不愧是河北双雄之一,居然能够接我一戟。”文丑的敏锐反应,令吕布不禁为之赞赏一声。
然则此番夸赞的话在文丑听来,无疑是充满了嘲讽,难道我文丑就只配接你一招么!
“吼啊!”
强行压下五脏六腑的翻腾,文丑怒吼厉喝,脸庞升起了纹皱,扭曲而又狰狞,以双臂之力,硬生推开了那杆压在头顶上方的方天画戟。
交锋而过,三人同时勒马回头。
第一回合的碰撞,在外人看来,谁也奈何不了彼此,算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勒马回头的吕布再度发起冲锋,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自信,却又玩味十足。
烈日之下,田间老农尚需起身擦汗,更何况身着数十斤甲胄来往奔驰的将军。
颜良文丑二人的额上汗水淋漓,当他们看到迎面而来的吕布嘴角挂起笑容,心中皆是一凛,继而因汗水打湿的后背寒意横生,阴冷而刺骨。
无他,只因吕布所带给他两的威迫感,实在太强了!
吕布杀来,两人不肯坐以待毙,交换眼神之后,再度拍马冲迎上去。
颜良照旧是想先手而出,然则吕布经过方才打斗,早已熟知颜良套路,先一步画戟劈落,又借着赤菟的速度,可谓是刚猛至极。
颜良见状,不得已只能将挥出的长刀收回,硬着头皮去扛吕布那力沉无比的方天画戟。
哐锵!
两杆兵器交戈,吕布的方天画戟丝毫无损,而颜良的宽刃刀上,则出现了一道裂开寸长的缺口,就像孩童落下的门牙,把不住风。
马背上的颜良身躯不由往后仰动大半,那股子力道之强,震得他手臂发麻,握刀的右手虎口破裂,流出猩红鲜血。
后面的文丑紧随而来,手中长枪舍弃了狂猛的气势,全力尽出,只求出枪的速度迅闪如电。
枪尖所刺,非为吕布,而是他胯下的赤菟。
文丑心中清楚,如果再像刚才那样硬抗吕布一戟,估计他整条手臂都会因之废掉。
习枪之人,大多都是走的以技破力的路子,整体力量比起使刀、戟、斧、锤等生蛮武夫,要弱上不少。
所以,要想克制吕布,先得杀了他胯下的赤菟!
战场之中,没了战马的武将,无异于自断双腿。
尽管赤菟是匹神驹,但为了胜利,文丑也只能痛下下手了。
枪势如电,一闪即至。
杀不了吕布,难道还杀不死一头畜生么?
文丑眼中精芒闪过,对此很有自信。
第四六二章 武者的意志
“奉先小心!”
虎牢关上的董卓看清文丑动作,急忙大呼起来。
吕布扯动缰绳,与其通灵的赤菟早是心有灵犀,立起前蹄,后腿转动方向,身躯来了个九十度的转弯,扬起的两只前蹄重重踩踏在颜良胯下的坐骑脑袋上。
轰隆!
赤菟的力道何其之猛,颜良胯下战马因之前的来回狂奔,再加上聒热的天气,早已疲乏不堪。此时又突然受到赤菟的猛烈袭击,根本没能反应,前蹄失重,轰然倒地。
马背上的颜良拽拉不住,也随之落下马背,跟着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待到起身时,已是浑身泥尘,好不狼狈。
“好!”
关上的董卓哈哈大笑,这一手回击,可谓是妙哉无比。
西凉军的士卒们士气大涨,举动着手中兵器,看向那道高大背影神情狂热,齐声呼吼起来:“将军神威,将军神威!”
场中,吕布见颜良落马,并未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手握住戟杆,灌筑刚猛气劲劈斩而下,力求一击结果颜良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