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金兵嘿嘿怪笑道:“小美人,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想随哥哥去吃军粮?可惜咱们军里不容女眷,要不你……”
阿娇气得银牙直咬:“放肆!你竟敢对本……对我如此说话?”
“哦?”那金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小美人,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对你这么说话?”
“我是……”阿娇愤怒地刚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张着殷红的小嘴僵在了那里。
那些金兵哈哈大笑:“小美人敢情是来吓唬人的,我还以为她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呢。”
另有金兵怪里怪气地道:“就算是大人家的千金又怎样,这儿除了咱们就没活的了,就算把这两个美人收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一众金兵越说越起劲,眼中全都冒出了**秽的光芒,似乎在他们眼里兰姨和阿娇已是两只剥光了的可怜小羊羔,至于徐子桢则根本没被他们放在眼中。
阿娇眼中满是愤怒之色,咬牙切齿地道:“混蛋!你们还算是女真儿郎么?大金国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徐子桢心中一动,这丫头这么说话,难道她真是金国的什么贵族小姐?可是话说回来,这兵荒马乱的,她要真是贵族家小姐没事乱跑干嘛?也不怕出事?
那几个金兵也是一怔,可是随即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娘们口气倒大,莫不成还想教训咱们不成?女真儿郎自然顶天立地,可这些宋狗不过是贱命罢了,杀了又如何?”
“你……”阿娇气的小脸煞白,连话都说不出。
金兵已经将阿娇围了起来,眼看就要动手,兰姨有苦说不出,她一个人是万万不可能解决这么多人的,况且还有个半残废的徐子桢和一个小丫头阿娇。
就在这时徐子桢忽然低声说道:“兰姨,准备开杀。”
兰姨一怔,还没明白他的用意,就见徐子桢从怀中摸出几个蜡丸来,用手轻轻一捏朝着金兵扔了过去,在蜡丸脱手的瞬间只听他轻喝道:“闭上呼吸,快!”
几个蜡丸扔出去时完全没有准头,力道也不足,一点不象是暗器,但接下来的情形却让兰姨大为吃惊,只见那几个蜡丸才扔出不远就爆裂了开来,一团团灰色的烟雾四散弥漫,将冲过来的金兵完全笼罩了起来。
“这是什么?”
“小心毒烟!”
“不好,这是……啊,眼睛!我的眼睛!”
那些金兵在猝不及防之下忽然觉得眼睛一阵极度的刺痛,根本无法睁开,一股辛辣无比的气味充斥在口鼻间,离得稍远的几人被呛得咳嗽不止,而在最前的几人更是不堪,被呛得眼泪鼻涕涟涟,喉咙中发出嗬嗬之声,甚至根本不能呼吸。
阿娇也受了池鱼之殃,眼睛被刺激得紧紧闭着,眼泪不停地流着,小脸涨得通红。
兰姨反应极快,立刻明白了过来,一松手将徐子桢放落回地上,纵身冲向金兵堆里,徐子桢还没站稳就将唐刀扔了过去:“兰姨,速战速决。”
唐刀锋利轻快,兰姨手一探就接了过去,趁着金兵不能睁眼,一刀一个开起了杀戒,而这时徐子桢却因失去了扶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兰姨果然身手很好,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躺满了一地金兵的尸体,她收刀扫了一眼左右见再无活口,一把将阿娇抱了回来,另一只手将徐子桢也拎起,飞快地往村外跑去。
村庄里多处传来声声惊怒声,又有金兵冲了出来,兰姨心中暗叫侥幸,要不是那几个奇怪的蜡丸,今天怕是无法安然退去了。
第438章:妈,我想你
阿娇兀自无法睁眼,只是感觉到在移动,顿时急道:“兰姨别走啊,我要杀了那些混蛋!”
兰姨还没开口,徐子桢就喝道:“闭嘴,你想死别连累兰姨!”
阿娇勃然大怒,但她毕竟还是聪明的,一转念就明白了徐子桢这话里的意思,只得咬牙哼了一声,竟然鲜有的不说话了。
兰姨闭着嘴一声不吭,脚下不停将徐子桢和阿娇带出了老远,在来到一片树林中时才停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好险。”
阿娇小脸一红,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差点害死兰姨,徐子桢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兰姨却又开口转移话题道:“哈尼小哥,多谢了,还好有你相助,对了,你刚扔的那是何物?”
徐子桢笑笑,从怀里摸出几个蜡丸来:“这玩意叫胡椒,兰姨来,送你几个玩玩,能打人能做菜。”
兰姨一愣:“啊?还能做菜?”
两人正研究着,冷不丁旁边冒出来一声阿娇的大叫:“兰姨!你跟这家伙说什么做菜,我眼睛还睁不开呢,好痛啊!”
兰姨这才反应过来,就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阿娇的眼睛,只见她那双原本明亮的大眼睛现在只能紧闭着,眼眶红红的,泪水一直没断过,兰姨心里一急,问徐子桢道:“哈尼小哥,这……这药可有能解之物?”
徐子桢有些尴尬,被胡椒面撒中了用什么洗他还真不知道,不过用清水应该就问题不大,他刚说完兰姨就急急拿出水壶,小心翼翼地替阿娇清洗了起来,在洗的时候阿娇一直大呼小叫撒娇不已,徐子桢听得一阵头疼。
总算没多久算洗干净了,阿娇试着睁开眼,欢呼道:“呀,真的好了,我还以为要瞎了。”刚说到这里一眼瞥见徐子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气呼呼地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一点都不顾及到我就乱撒这东西,差点害我瞎了知不知道?”
徐子桢靠坐在一棵树下,懒洋洋地道:“那你差点害兰姨丢了性命你知不知道?”
“我……”阿娇一时语结,心里一股气没处撒,只能瞪着徐子桢。
还是兰姨打起了圆场,温柔地笑道:“好了好了,多亏了哈尼小哥这一奇物,若不然我们还真要吃眼前亏,阿娇你也莫生气了,哈尼小哥也是情急之下出手,再说这东西无毒,也害不了你什么,就莫再提了。”
阿娇兀自忿忿不平:“奶娘你怎么老帮着他说话呀?你没看我这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
徐子桢道:“该!谁让你拿我当兔子打,现在遭报应自己成兔子了吧?”
“啊!我要杀了你!”
“喂喂!你还真掏刀子啊?”
兰姨抚着额头一脸无奈:“你们两个孩子……能消停会么?”
……
徐子桢有些哭笑不得,刚经历过天龙山上风餐露宿的三天,这会又在这荒郊野外过起了同样的日子,不知怎么的兰姨和阿娇似乎不愿进城,无论哪个城都一样,就是人稍多些的村镇她们也绝不停留,好像在防范什么人的追赶似的。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徐子桢也懒得过问,自己都一屁股的麻烦,哪还顾得了别人。
当天晚上直到了午夜时分,兰姨才寻到个田边的破屋勉强住了一宿,这屋子不知是以前乡农守瓜田临时住的还是怎么,粗陋之极,虽然有墙有顶却还是四面漏风,兰姨和阿娇还好些,徐子桢却有些扛不住了。
他毕竟有伤在身,尽管身上还有卓雅留给他的上好伤药,可一夜下来还是发烧了。
徐子桢从来都是牛一般的身子,轻易不生病,只是难得生一场病就绝不会轻,这次也不例外,他已经感觉自己的神智有些模糊了起来,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浑身上下象是火烧一样的烫。
兰姨在清晨时醒来就发现了不对劲,她一摸徐子桢的额头,顿时一惊:“好烫。”
阿娇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也凑了过来,发现徐子桢的脸颊通红,嘴唇却苍白得可怕,立刻被吓醒了:“哎呀,他病得好重,奶娘怎么办?”
兰姨仿佛在迟疑什么,咬了咬嘴唇半晌才下了决定般说道:“前方该是晋州城了,进城,抓药。”
阿娇一愣:“进城?那会不会……”
兰姨摇了摇头,轻叹道:“顾不得了,若再拖延哈尼小哥怕熬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