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孚柳风随和水琉璃不敢打扰他,齐齐保持着沉默,马三更是远远地站在门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王中孚亲自点了盏灯放到桌上,轻微的动作让灯盏上的小火苗飘忽地晃了几下。
徐子桢象是被这道光影扰得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风随急忙问道:“大哥可有妙计?”
徐子桢笑笑:“没什么妙不妙的,半夜里我陪你直接摸进府里救人,以你的轻功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柳风随和王中孚愕然相视:“就这么简单?”
徐子桢道:“当然还得需要王兄的一些小配合。”说到这里他对门口的马三招了招手,“老马,瞧你长得跟灶王爷似的,让你放把火应该熟门熟路吧?”
马三险些一口老血喷出,长得黑就一定会放火?
王中孚倒立刻听出了意思,眼珠一转笑道:“光借火势恐怕还欠点,要不再加点响动?”
徐子桢一拍手掌大笑道:“九爷到底是九爷。”
柳风随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过来:“大哥是要趁乱进府么?那敢情好,不过就是要劳烦王兄抓紧些了。”
徐子桢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不用抓紧,咱们今晚不去。”
柳风随睁大眼睛道:“不是今天?”
徐子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我这几天赶路赶得太乏,王兄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好吃了睡觉去。”
王中孚看了他一眼,并未多问别的,只微微一笑应了下来,自管先下去准备。
柳风随还待再问,徐子桢又对他说道:“别急在一时,你也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等我准备好咱们就去救伯母。”
“这……好吧,一切听大哥安排。”柳风随虽然急切,但也只得应下。
不多时酒饭安排妥当,徐子桢和水琉璃不紧不慢地吃了个饱,王中孚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屋子,又简单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午夜时分,徐子桢所住的屋子忽然房门轻启,一个黑影轻轻溜了出来,四下看看无人,脚下一蹬蹿上了屋顶,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而在屋内,徐子桢一人独坐床边,嘴边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房门又被推开,刚才那道黑影回进屋内,扯去蒙面的黑巾,露出水琉璃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庞来。
徐子桢已脱了衣服半躺在床上,懒洋洋地道:“见着了么?”
水琉璃关上门走了过来,秀眉微蹙,眼中似是带着一丝疑惑:“见是见着了,只是……”
徐子桢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水琉璃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此举颇有风险,若是并非你所猜那般,怕是要有不小的麻烦。”
徐子桢神秘一笑:“我觉得我不会猜错,反正后天晚上见分晓就是……咦,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有些胖了。”
水琉璃一惊,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啊?真的么?”
“不太确定,不过让我来摸摸就知道了。”
“徐郎你……哎呀好痒!”
“嘿嘿,这件夜行衣挺不错,要不就这么穿着来吧。”
“啊!不要……你……唔!”
门外不远处的房顶上,萧弄玉红着脸轻啐一声远远逃了开去。
……
接下来连着两日里,徐子桢都一直窝在王中孚的这座宅子里,哪里都没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和柳风随喝茶聊天,关于救人事宜却是一点都不提起。
柳风随急在心里,却不好意思催他,今天已经是徐子桢回汴京的第三天了,可他一点动身救人的意思都没有,而且今天一天连王中孚和马三都没见人。
晚饭后徐子桢早早地回了屋里,不多时灯就灭了,显然已经睡下,柳风随带着一股失望之情也只得怏怏回屋,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屋顶怔怔地发呆。
可是刚到午夜时分,屋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来,一身黑衣的徐子桢出现在了门口,双手抱胸笑吟吟地道:“吉时已到,赶紧的。”
第476章:地洞
“好说,我叫徐子桢。”徐子桢说道,又故作不知的问道,“长兴记?是干嘛的?”
秦阳还没回答,旁边莫梨儿已开口说道:“长兴记乃是汴京最大的粮米铺子,不光米面,连带酒水油酱陈醋都有。”
徐子桢恍然,又皱眉问秦阳:“卖酱油的?那你们家伙计跑这胭脂铺门口不让人做生意,这是几个意思?”
秦阳听见徐子桢自报名号时心里微微一动,说实话他并不想和这位爷起正面冲突,但是眼下徐子桢用质问的口气跟他对话,这就让他有些恼火了,毕竟长兴记也不是软柿子。
他原本还颇客气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沉着脸反问道:“怎么,我店内伙计去什么地方还要阁下允准么?徐子桢?哼,你有何功名?任何官职?”
徐子桢被气得笑了出来:“行,牛逼是吧?苏三,打!”
“好!”苏三应了一声,熟铜棍顺手落下,那几个伙计的腿当即被生生砸断,谢馥春门前惨叫震天,倒象杀猪场似的。
“住手!”秦阳又急又怒,他没想到徐子桢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说动手就动手,一句话的功夫几个伙计就直接被废了。
苏三干净利落砸完后又退了回来,单手拄棍,眼睛骨溜溜的不时朝秦阳腿上扫去,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往后退开几步。
徐子桢道:“好好说话你不肯,非得闹到这地步,你说你是不是贱。”
秦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子桢语无伦次:“你……你你你……把人给我放了!”
徐子桢嗤笑一声:“行啊,每人折价五百两银子,拿钱来赎,先说好,我这儿不管饭,你要拖久了饿死算你的。”
苏三出手没个轻重,几个伙计的腿骨都折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医好也是瘸子。
徐子桢不愿多说,转身带着莫梨儿就要回进谢馥春店堂里,也不去管脸色铁青的秦阳,才走两步就听身后一阵轰然叫好声,是围观的百姓在大声喝彩。
长兴记欺行霸市贱买高卖,碰上灾荒年更是常见屯货居奇的事,汴京百姓恨他们入骨,今天见他们被收拾成这样,无不拍手称快。
秦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大野和宝儿的弓已收了起来,站在一旁看着他,秦阳一点都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他们的箭会立刻射来,他想了想一咬牙转身离去,今天这样的场面已经脱离了他的预计,只能找东家来解决了。
谢馥春店堂里冷冷清清的,一个顾客都没有,徐子桢四周看了看,问道:“伯母呢?”
莫梨儿轻咬嘴唇,低声道:“家里前日夜间有贼闯入,娘被吓着了,尚还卧床未起,大夫说是惊神风寒,需得好好调养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