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中唐 第32节

“你随我来,”李抱玉带着何浩然走出教室。走到操场上对他说: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勇气是有时间性的,何浩然大骂一通爽足,此时渐渐在回潮后怕,见李抱玉要放他的水,十分感激地朝他行了一礼:

“大帅,末将不会走,末将现在只是孤家寡人。已经在战场上死了几回,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是我这一走,大帅一定不好向上面交待。要是大帅真相救我,不如将我交给郭令公。”

他以为郭子仪会帮他缢死鱼朝恩,李抱玉眼睛一亮,随即摇摇头:

“汾阳郡王如今身在太原,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样吧!你先出城避避,无论事情如何,我都会派人通知你。”

听说郭子仪也救不了他,最终还是听人劝,一脸失望骑马出城。没过多久,被他气得只有半条命的鱼朝恩醒来。

在主帅军营中,坐着数十个将领,包括裴云也在其中。主帅军营之外,还聚了上千个将士。他们看着里面,焦急地等待结果。

鱼朝恩坐在李抱玉左侧,气色比之刚才好了不少,不过脸色十分冷漠,盯着李抱玉质问:

“凉国公,你们这么多人在,会让那个贱种逃走?”

“他并不是逃走,前方有军情,我让他打探去了。”李抱玉说得很自然:

“他不过才一入级的副将,鱼公公莫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鱼朝恩回过头懒得再看他,瞪着军营门外怒声说:

“我就算有容大海之量,也不可能放过他。第一次撞我摔倒、打我两巴掌都可以忍,但他最后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可是字字诛心啊!”

说到这里,鱼朝恩忍不住热泪盈眶:

“那些话要是传出去,假话人家也会当真。别人当真我不管,要是被皇上当真,我这条残命怕是保不住了。”

今日在场的人太多了,李抱玉也不敢包能不能帮他封口,想用拖延之计:

“这样吧!今日我们就不说这些了。鱼公公一路来车马劳顿,不如暂时在营中休息,待过几日再说。”

“休息也不用了,”鱼朝恩站起身逼问李抱玉:

“那个贱种身犯几重大罪,殴打传旨钦差,拖延传旨时间,极度污蔑大臣,这些件件都是死罪。凉国公身为灵州长官,又是他的上司,你该不会不抓他归案吧?”

“拿奏本来,老夫要写奏折。”李抱玉不再相求:

“他虽暂时是个副将,却非一般将领可比。无论他犯任何罪,皆由皇上定夺才算数。”

鱼朝恩哈哈大笑:“你以为写本奏折皇上就能放过他?那好,我的奏折就在这里写。我倒要看看,你将他写得天花乱坠,皇上会不会将他放过。”

……

灵州城的天变了,在外面练了两天骑术的何浩然被战友找到,得到一个令他非常震惊的消息。

首先是关心他的李晟,几战打下来得的好处最多,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兼右金吾大将军,泾原、四镇、北庭兵马使。

他对唐朝的官职,最清楚的就是宰相,问前来找他的付云飞后才知道,开府仪同三司是个文职,但仅比宰相低了一级,正二品。右金吾大将军正三品,兵马使虽然没有节度使的官大,却是节度使府的重要武职僚佐,又兼了那么多。可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官职加起来,要比节度使大得多。

他为李晟感到高兴,这种忠心的国家栋梁当然官职越大越好。没高兴多久,很快听到付云飞说出一个令他感到害怕的事。

“大帅被授予司空,回京任兵部尚书。他正在办理交接,我们中有些兄弟也要随将军走。唉!这番升的升调的调,以后这灵州还剩下多少熟人。”

“大帅也要走?”他觉得心里有些发凉。鱼朝恩的权势虽大,在这里有李抱玉保护,对方怎么也伤不到他。要那几个大神都走了,小命真如他所说,人家随时喜欢随时来取。

付云飞可能听到他的心声,笑着说:

“你也不用担心,新来的朔方节度使是个懂兵爱将之人,是我大唐一位名将。像你这样的人才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有他保护,那鱼朝恩绝对动不了你。”

他一听以为春天来了,想也不想就问:

“是不是郭令公要调到灵州来?”

“不是郭令公,只能算是郭令公的晚辈,”付云飞说出一个他以前就知道的名字:

“他是都虞侯、庆州节度使李怀光。”

“李怀光?”何浩然呆住了,他知道李怀光,也是因为和郭子仪有些交集,绝对算是大唐名将。中途有些什么升降他不知道,只知道他最后反唐兵败自杀。和一个后来的反贼共事?他的心里有些发凉。一路再无语言,像个木头人似的走到军营。

回到军营后,他抓紧时间,两天将数百号人教完,先是快要走的李晟找他去。

“唉!我本来想带你一起走,可你现在是待罪之身,必须要皇上对你的处理结果下来后才行。但你放心,我朔方众将领、包括裴大人都上书皇上,你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危,大不了将功抵过,将官职去掉从头再来。至于李怀光大人,我和大帅都留有书信给他,有他保护,你在灵州不会有事。”

他重重向李晟叩下第一个头,这些人对他可以说仁至义尽,可他心中的苦实在不能对人说,要现在说出:“李怀光以后要反唐,”恐怕人家不当他是疯子也是傻子。

就在同一天李抱玉也将他叫去军营,嘱咐一番后说:

“你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写好呈给皇上,功过相低绝无问题。李怀光大人的军事能力远胜于我,好好向他学习,你以后会上战场的。”

李晟先走,走的时候还给他几本兵书。李抱玉也快了。让他郁闷的是又听到一个消息,裴云已经调回京城,这天他想到一件事,匆匆赶到灵州府衙。

每个府都有办公的地方,他问清后直朝离府衙不远的楼房走去。刚走到楼下,上面传来一阵很大的训斥声:

“灵州现在没有打仗,你们看城里是个什么样子?全是些像逃难来的百姓。我出去逛了一圈,偷鸡摸狗之事遇见三回,这就是你们管理的灵州?”

他停住了,这道声音很是中气十足,应该是新来的官员在教训自己的手下。为了听得清楚些,他干脆走进一楼的厅室,这里在办公的人不少,一个个埋头苦干,连招呼他的人都没有。

楼上一个很小的声音传来:“大人,这些天军队和我州府都在忙着调动,所以下面的班头有些懒散,平时并不是这样,等会我去将他们招集起来,请大人训话。”

“你这么说是我来才这样的了?全是我的错?”

他不想听下去了,打听管理酒坊的常贵在上面,等了一会见上面还在烧三把火,实在等不得,硬着头皮走到楼上。

二楼比一楼要好,隔了几个单房,还有个一般大的厅室。此时每个单房的人都在厅里,他走进来,在场的十几人呆了半晌。

这十几人中,有几个是他的学生,常贵也在其中。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男子,男子长着一对小眼睛,脸上光洁无须,保养得很不错。

此时他身穿一套军装,还是有几片鳞甲的那种,男子以为他是来公干的,正色问:

“你来有什么事?”

他给对方打了个手礼,很诚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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