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他一阵大笑，普通将士也能从他的笑声中听出自嘲：
“好好、何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将我们大家都骗了。娘娘的秘密我自认封闭很严，为了怕人劫走，特意在我府上为她建了座道观。你能如此救出，我不得不佩服。只是我心中有还有些疑团未解开，你是怎么知道娘娘在我那里的？”
何浩然没回话，他让过一边。很快在他旁边，李水音、云梦扶着沈珍珠出现在城楼上。下面的情景十分壮观，三万二千士兵，在北城外组成一个个方阵。沈珍珠扫过众将士，将目光落在田承嗣身上。
“当年有个叫朱令的内侍来到魏州城，碰巧遇见柳娥。他是我广平郡王府的人，自然熟悉。柳娥趁着侍卫疏漏之际，将我们的处境讲出。那个朱令，就是盘龙岭的当家朱温。”
“啊！”上下都出现不少惊呼声。下面的人多数都听说过朱温，没人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身世。卫州军许多人终于恍然过来，何浩然处决了几个头目，按道理朱温这种匪首绝对难活命。有些人对他的处置非常不解。现在大家终于明白过来。
呆了半晌的田承嗣深深吸了口气，再次问出一个疑团：
“要是我田家满门被杀，你又知道个中内情，完全可以将魏博从内部瓦解。他们自相拼斗，对你大有好处。我想无论谁胜谁负，都不可能对娘娘不利，到时同样容易救出娘娘。为何你不那样做，要选择救我一家？”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当时的何浩然还真没考虑那么多，诚实地说：
“战争总有些人要死，只看该不该死的问题。你们父子几人不说，那些妇孺是无辜的，她们不该死。田悦做得太绝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乱杀无辜。”
何浩然的回答让许多人惊讶，特别是云梦，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以为何浩然是为了方便救出她们，还有怕田悦得胜后找麻烦，完全是私心所为。田承嗣看得更远，许多人认为魏博会大乱，但没想过魏博越乱，何浩然救人越是轻松。
认可他说的是真话，田承嗣微微点点头：
“有些人说你仁义心善，以前招那么多的蕃俘，我和大家一样，认为你不过是为了大唐，看来并不全是。我问最后一件事，雍儿之死是不是你主使的？”
没有让大家等太久，何浩然叹声说：
“田悦毕竟不是你亲生儿子，挑拨他更容易些。你看管天涯观太严，就算我想趁你大寿时制造大乱，也没多少把握能救出娘娘。事关娘娘生死，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大将军和二将军的确是我派人刺杀，准备嫁祸给田悦。”
“何浩然，你这狗贼不得好死。”田烈第一个忍不住骂出口：
“你好毒，先是挑唆义父将田安泰立为继承人，又抢走田悦的心上人，你们这对狗男女更是在他面前百般演戏，又嫁祸给他。田家四将军只剩下两个，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云梦的脸上出现一团红霞，当时她并非自愿，要不是为了救义母和众姐妹，她也不会那样做。没让她想一会，又一道骂声传来：
“他一定是和云梦那个贱人事先商量好，逼得田悦叛乱。有那个贱人帮忙，以她在田悦心中的地位怎么受得了。如此恶毒，你们两人以后不会有好结果。”
咒骂的是田文祥，他们从小就看着田悦长大，怎会不知道对方的脾气。何浩然看了眼云梦，见对方一脸红晕，暗自叹了声，对田承嗣说：
“郡王，大家都是唐人，如今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没必要自相残杀。我知道有些事的确对不起你，但你要想想，可以说我已经掌握了魏博一半的军政大权，要是我有心害你们，你魏博八万兵马，我可以很轻松解决掉。不如大家和谈如何？”
他想的就是与对方和谈，不惜将沈珍珠请到这里来。现在大战不是时候，京城那股势力没查清之前，他不愿同任何人开战。
沈珍珠出声相劝：“郡王对我不但有救命之恩，还有善待之举。至于其它事，我会劝陛下不再追究。郡王若能放手，对将士和天下百姓都有好处。郡王仍可管魏博五州，朝廷军队绝不会去对付你。”
她们开的条件很诱人，不少将士都怕沈珍珠被救走，朝廷会不顾一切去对付他们。田承嗣还在考虑，从后面驰来数骑，其中一个正是被他关押起来的周康。
几人看了眼城头上的何浩然，周康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朝田承嗣行了一礼，凑近他不知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田承嗣终于做出决定。
“若是你未杀雍儿，我们还有和谈可能。我知道你的能耐，凭这三万余人，攻不下你现在的卫州城。雍儿的仇必报，从现在起，我魏博与你何浩然势不两立，我们走。”
第四百一十章 城门口的大战
第四百一十章城门口的大战
何浩然站在城楼上一动不动，所有人都看着他。李水音实在等不得，抱着他的手摇了摇：
“相公，他们要走了，绝不能放虎归山。”
现在卫州城加上老兵和衙役侍卫等等，一共有一万九千人。装上新武器的有八千多，盔甲三千七百多套。最重要的是他们以逸待劳，对方才来，虽以田承嗣的统军能力不可能是疲兵，但体力消耗一定不会小。并且他们早就有准备，这一仗连普通将领也很有信心。
这些数据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他下定决心，朝下面刚转身的田承嗣大喊：
“郡王，你真的不肯和谈？”
田承嗣转过身来，盯着他冷笑道：
“莫非你还想将我们留在这里？”
“要是郡王执意如此，我只有那样做了。”他拨出腰间的配剑，举起一挥，下面的吊桥缓缓放下，城门打开，从里面涌出大量士兵。
田承嗣哈哈大笑，城门只有那么大，出来的有骑兵和步兵，许多人都配有盾牌，看起来有些混杂。要是此时他下令攻击，可以说出来多少死多少。他没下令，在等出来更多的士兵。
很快他就后悔了，在他大军左右两边，阵阵马蹄声传来，大军中出现不小的骚动。
“神甲军，他们的神甲军来了。”
不用众将士喊话，他已经看见。左右冲来的两支军队，看起来声势差不多，阵型也相同，如一支巨大的三角形插来。
顶在三角形最外围的几乎全是身穿统一盔甲的将士，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手中全是超长的刀枪武器。
在里面的看得不太清楚，能看到的多数是拿着弓箭，有些手拿盾牌。为了保持阵型速度并不快，离他们还有一定距离，许多人终于感到一丝恐慌。旁边的田文祥大喊：
“义父快些准备，何浩然将主力安排在外面，他们早有打算将我们留下。”
田承嗣面色凝重，再不敢耽搁时间：
“祥儿，你领右翼一万攻击右军，牟原，你指挥一万左翼军攻击左军。凤楼，你和樊英一起领五千防御城中出来的军队。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用这点人吃掉我三万大军。”
前方出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四五千。待左右两边靠近，何浩然再次大喊：
“郡王，一旦大战开启，再也不能回头，你现在答应和谈还来得及。”
田承嗣怒哼一声，朝旗令官大手一挥：
“左右进攻。”
左右两边同时传来一阵大吼，双方终于拉开战幕。
田文祥和众亲卫在较靠后的位置指挥，他们的弓箭几乎和对方同时射出。空中的箭影如蝗虫急驰，只能看到无数道影子落在他的阵营中。砰砰声大作，多数利箭都被前方的竹杆兵用盾牌挡住。真正射中的很少，只有中间少数未能挡住的人和马匹。当他看向对面，心中大惊。
对方前排的神甲兵根本没举任何东西抵挡，马的大半身体也被护甲包裹住，几乎没有伤亡冲到前军面前。前方不少竹杆兵连盾牌也未能放下，就被对方挑下马来。
他们研究过神甲军的优劣，还是算漏了不少。他面前的有一千多个神甲兵。这些神甲兵又当盾牌又当杀人机械，根本不用防御，只顾出手对敌。就算被挑落下马，还有战力的也会爬起来攻击，论勇猛超过他带的老兵。
和左边的牟原一样，他也是将一千多个飞骑兵安排在第三层，前面两层都是竹杆兵。现在才有更清醒的认识，竹杆兵对在神甲军非常吃亏。
一个手拿竹杆的百夫长刺到面前的神甲兵身上，对方对马的控制不错，单手抓住马缰，身体一转竹杆从光滑的盔甲上滑过。单手一刀劈来。百夫长向后一退，人没被劈中，马头被劈入小半，一声嘶叫将百夫长摔下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