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样子，应该来报信的吧？从实招来。”
张伯清没被送去卫州，因为招降的需要，李晟聘请他为参将，算是半个军师。一棵大树刚倒下，他迫不及待想靠上李晟这棵更大的树，哪会拒绝，和平解放石州也是他的主意，省得耽搁去前方立功的时间。
秦兵一身风尘仆仆，被张伯清一语猜中。还算这个秦兵比较硬气，身子虽有些发颤，胸膛挺得比较直：
“我不是什么报信的，我叫丁六，只是汾州一个普通士兵。”
押丁六来的年青唐兵双手一紧，一脚将他踢跪下：
“听张将军一说，还真有可能，他不知跑了多久的急路，那匹马也快跑废了。他根本不是从汾州方向来的，走的是去同州那边的官道。”
张伯清得意地说：“你不说也没关系，信使身上总会有信，搜他的身就知道。”
两个唐兵从头搜到脚，搜了几遍没收到。中年唐兵突然叫了一声：
“小人想起来了，我们抓到他时，他马上还有个包裹，待我去取来。”
中年唐兵离去没一会，李愿从外面走来，问清原由，等不及取证回来，问丁六：
“你要是现在说出实情，可免你之罪，当我唐军一员。若是等会收出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丁六开始还一肚子忠怒之气，被李愿一吓清醒过来。他本是一个禁卫军，要不是又饿又累，那两个唐兵根本留不住他。李愿说得很对，他包裹里有朱泚的亲笔信，反正都要被他们知道，再忠心的人也不会选择去死。
“你们答应放我走我就说实情，有些东西只有我才知道，搜出什么来也没用。”
这个条件李愿作不了主，李晟点点头：
“只要说的是实话，我们就放你走。你是不是长安那边的士兵？现在凤翔的战况如何？”
丁六也是从凤翔死里逃生之人，秦军数万兵马，仅仅逃走三千几百人。想到那些战友的惨死，他也不管罪魁祸首有什么不得，张口就骂：
“何浩然那个奸诈的小人，暗中勾结梁廷芬父子二人，煽动我秦军军心。凤翔城一战死了好多弟兄，我秦军仅仅只有三千几百人逃出来。”
在场十四人全呆住了，何浩然白白被骂一顿，谁也没心思给他伸张正义，张伯清呆呆问：
“梁廷芬会反朱泚？怎么可能？”
大家呆的除何浩然占领凤翔外，梁廷芬居然会背叛朱泚？以前朱滔在时，梁廷芬是秦国第三号人物，现在是二号，这种人居然也背叛了朱泚？能攻破凤翔城，完全在情理之中。
李愿回过神来，惊喜之下问出一大串：
“朱泚被捉住没有？蕃军的损失如何？你知不知道我唐军损失多少？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连唐军的损失都问出来，李愿也是昏了头。丁六有了块免死金牌，胆子增大不少，瞪了他一眼：
“皇上岂会被何浩然那个奸贼抓住？蕃军前后逃出来六千余人。梁廷芬父子与宗赞镇西同守东门，战斗还未开始，宗赞镇西就被梁廷芬几人打晕，送给外面的何浩然。还好梁廷芬没能逃出城，被其他蕃将杀死。唐军的损失我怎么知道，你们去长安问就是。”
第七百六十章 惯女在家
“有浩然在，我军应该不会有多少损失。”李晟重重出了口气：
“京畿大事已定，现在只剩下牛河府韩镇东那万余人、及丹岐三州冯文范的三万多兵马。这些皆不足为虑，不出今年，定能平定内乱。丁六，你来这里有何事？”
丁六没有回话，正在发呆。石州这样子他已经知道结果，李晟没将汾州算上？汾州有五万多兵马，难道刘延威也投降了？
他脸色有些苍白，真要这样，他们再也翻不了身。正要反问李晟，刚才出去的中年唐兵，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走来：
“大帅，这是朱泚写给李大帅的信。”
李晟没管西六，拆开信看了一会，最后一点疑心尽去，笑着说：
“朱泚想让李大帅和刘延威放弃这两州，尽起兵马去丹州与残军会合，去攻朔方。将他放走，我们商量一下。”
……
何浩然也在忙，他此时在明镜庄的后花园，忙着推女儿。
费力是有回报的，何庭芳偶尔转过头来，亲热叫他一声爹爹，听得旁边几个老婆醋意大发。不过何庭芳叫完后，就专注着她的坐骑。
何庭芳的坐骑有大半米高，四个轮子、前后支架全是新钢所造。其它如两个踏脚板、前后靠板等等用的是紫檀木。中间的位置有些宽，起码能让何庭芳坐到五岁。
这是何浩然为女儿设计的童车，现在的各种技术都有不小的提升，就算没有提升，有何浩然在，制作个童车完全没问题。为了制作这东西，他将一些新式武器拿来融化。怕被外人看出来，除四只轮子外，其它地方都被紫色的布料包裹住。
何浩然已从凤翔回来十多天，并不是没管公务，公务比平时要忙得多。原本大家让他乘胜追击朱泚，他有自己的打算，怕朱泚狗急跳墙，对他属地的百姓不利，或是搞什么破坏，他放弃追击朱泚，选择以长安为指挥中心，收复四周失地。
凤翔府一战，加上投过来的四千多秦军，他们一共损失了二万二千七百多人。这样的损失他从未有过。他选择长安为中心，从大局来看并不是最佳，最佳位置是去岐州与朱泚对峙。朱泚和尚息东赞并未逃去土蕃，逃到离朔方最近的岐州。
损失的人太多，他想回来静静，最主要是想陪女儿，这个心思已有不少人猜到，只是没人说出来。因为他没有让那些将士闲着，留下两万兵马守长安，其中还有不少是伤残兵将。
将剩下的四万五千兵马分成四路，收复朱泚所占领的城镇。那些地方都是些散兵游将，哪经得起这些百胜之师摧残。不少地方望风而降。
他已经知道李晟出兵之事，并且打得十分顺利。目前还不知道李晟已将平卢军招降、攻下汾州。但他不担心，李晟现在什么都有，打仗不比他差。
大家都回来了，现在的何庭芳最幸福。不但有父母相陪，还有一件比布娃娃更好的礼物。这三天来，她连睡觉也想在车里，何浩然好说歹说才将她说上床。但车子不能离开她的视线，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哭，是看车子在没在。
何庭芳抱着一个不遮挡她视线的布娃娃，见车子突然转向，人虽小，她知道又要回屋子里，转过身来，指着后面的墙对何浩然说：
“爹爹推。”
“你走回去，我就推你到外面玩。”何浩然有些后悔了，以前女儿还很喜欢走路，现在走哪里都要推，没办法，只得和她讲条件，但一般都讲不通。何庭芳听完后，转身又坐在主驾上。对于她来说，就算回到屋里也有人推。
旁边的曲盈盈实在忍不住，又开始数落何浩然：
“都是你惯出来的，现在好了，她去哪里都要推。你再不想办法，我就将这辆破车砸了。”
“千万别砸，”何浩然吓得额头直冒汗。要是将车砸了，不知女儿会伤心成什么样。想了一会，朝女儿的脚看去：
“这辆车设计得有些问题，回去后我再设计一辆木马车，为她量身订制。以后她也不用推了，要想马儿跑，就得靠自己的双脚在地上蹬。”
这些东西她们哪知道，几个老婆想了好一会没想明白，小莲有些担心：
“会不会伤到庭芳的脚？”
何浩然笑了笑，很有把握地说：
“绝对不会，其实也就是个木马，下面弄四个轮子，选择轻巧一些的木材，还可以将里面挖空。木马让他们做得好看些，保证比这个支架车更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