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妇进了门，楚楚就改口称呼黄汉老爷，自称奴家，郑秀娥称呼黄汉夫君，自称妾身。
古人的自称是不是很有意思，看上去没什么，其实是自谦一级而已，大妇自称妾身，小妾自称奴家，可不是正好降一级，丫鬟们的自称就是奴婢、婢子、贱婢了。
“妹妹，听姐姐的话，此时最好别去，如果你去了，秦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保不准夫君会记恨你。”
楚楚吐了吐舌头道：“谢谢姐姐提醒，可是奴家真的舍不得老爷熬通宵呀！”
“人家秦妹妹有情有义就是为了夫君才病入膏肓，此时夫君应该是心如刀割，他怎么可能安心入眠？”
“老爷何尝不是有情有义知冷知热，奴家瞧着老爷把秦姐姐拥入怀中的那种温柔感动得差一点哭出声。”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妾如何不丈夫！夫君难道少疼你了？”
见说到自己身上了，楚楚赶紧歪楼道：“姐姐，将心比心，老爷能够如此对待秦姐姐，足以说明他也会如此疼爱姐姐。”
郑秀娥悠悠叹息道：“唉！但愿如此吧！”
下午秦妡怡的情况又好转许多，轻松下来的黄汉此时觉得饿了，见秦妡怡睡着了悄悄地放开她跑去这个跨院里的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东西。
黄汉发现了两大碗中午剩下的白米饭，天太冷室内干燥，米饭颗粒化很明显。
这时他瞧见了柔儿在探头探脑，叫过来道：“柔儿，小姐今天一定没好好吃饭吧？你去告诉她，待会儿夫君会亲自下厨给她做好吃的。”
这个驿馆其实相当于国宾馆，是接待高品级官员的地方，档次不低，地窖里保存了不少蔬菜，山珍干货、腌肉、火腿、海鲜罐头都储存了不少。
管理厨房的老吏有眼力劲儿，他知道找他要东西的乃是大名鼎鼎的“红旗军”主将，是“青城大捷”杀了三千余鞑子的猛人。
不一会儿，这个老吏就带着两个仆妇送来了许多地窖里储藏的食材，他们拿来的虾仁罐头居然是黄氏出品，原产地抚宁，火腿当然是来自浙江金华。
作为现代人不会炒蛋炒饭的少之甚少，作为扬州人，在有天然食材的情况下炒出色香味俱的扬州蛋炒饭不足为奇。
颗粒分明、粒粒松散、软硬有度的两大碗剩饭打上五六个鸡蛋，加上虾仁、瘦肉丁、火腿、青豆、葱末等大火迅速翻炒。
不一会儿，驿馆上空就弥漫着蛋炒饭浓郁的香味。
黄汉让打下手的秦蓉装了一点点扬州炒饭给秦妡怡开开胃，并且要求秦蓉不许把分给她吃的一碗蛋炒饭省给秦妡怡，因为此时的秦妡怡还不可以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黄汉亲自端着四盘蛋炒饭转过回廊上楼来到了郑秀娥的房间。
郑秀娥和楚楚早就听柔儿讲姑爷在小厨房给小姐准备美食，没多久就传来蛋炒饭特有的味道，她们被香味吸引，有了垂涎欲滴的小感觉，此时有些迫不及待。
心情舒畅的黄汉学着跑堂小厮吆喝道：“扬州蛋炒饭来喽，几位客官趁热吃！咦？柔儿哪去了？”
听见了家主呼唤柔儿立刻出现了，她连忙道：“老爷，奴婢听候吩咐！”
“吩咐什么呀？坐下吃蛋炒饭。”
“啊？也有奴婢的份儿呀？奴婢不敢。”
“别废话，坐下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柔儿求助的目光看向郑秀娥，还是不敢坐。
郑秀娥心里叹息，夫君太随便了，大户人家应该尊卑有序，怎么可以如此随便？
但是她为了维护夫君的面子，勉强道：“柔儿，今日秦妹妹大好了，夫君高兴，你不要违逆他的好意，一起坐下吧！”
楚楚吃了一调羹蛋炒饭赞叹道：“哇，太好吃了，姐姐，您快吃呀！老爷知道您没好好吃饭，特意为您做的。”
郑秀娥吃了几口悠悠道：“要是夫君真的是特意为妾身做的如此美味该有多好啊！”
黄汉听出了弦外之音，也闻到了老陈醋的味道，他瞧着郑秀娥含泪的双眼很严肃道：
“秀娥，你现在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当然会疼你爱你，今天的蛋炒饭还就是特意给你做的，其他人都是托你的福，秦妡怡现在哪能吃如此油腻的东西？”
柔儿道：“小姐，确实如此，奴婢告诉姑爷小姐今天没胃口，几乎没有吃东西，姑爷就亲自下厨弄出来如此美味。”
女人其实都是小心眼，郑秀娥毕竟是个小女生，装大度这么久终于在昨夜彻底崩塌，故而今天茶饭不思。
她当然知道大病中的人虚不受补，受不了如此油腻。现在能够确认蛋炒饭居然真是夫君怕自己挨饿特意为自己而下厨，眼泪立刻哗哗流淌。
第二百六十七章：征服与掠夺
眼看着进入腊月，离年关没几天了，过年是汉人最隆重的节日，无论有钱没钱都得想办法搞几斤肉过年。
本来明军北伐喀喇沁大获胜京城里居住的升斗小民没什么感觉，但是接下来发生的故事让他们感觉到了胜利的好处。
那是因为“红旗军”劫掠喀喇沁草原宰了足有三十余万只肥羊，缴获了两万几千头牛，其中大都是没有经过驯化的肉牛。
现在有十几万只宰好的肥羊由四方快运紧急派出的车队运来京师销售，有四五千头肉牛牵来京师现宰。
有了如此多的牛羊肉冲击京城市场，直接导致价格下降，导致更多升斗小民舍得拿出留着采购年货的铜钱割几斤牛羊肉改善生活。
此时此刻京师的大街小巷到处是谈论“青城大捷”的升斗小民。
“张家嫂子，年货买回来了？买了些什么好东西啊？哇，割了这么多肉啊？怕不是有四五斤。”
“李家妹妹，咱大明打败了鞑子，得到了许多牛羊，今年的牛羊肉比去年足便宜一大半呢。拿前年的价格比也只有一半，所以我就多买了二斤。”
“有这样的好事？那我家也得赶紧割肉去，万一去晚了价格又会涨起来。”
“不会、不会，‘红旗军’少年郎说了，羊肉十四文钱、牛肉二十二文钱一斤童叟无欺，这个价格会保持到大年三十。”
“明军打了胜仗真好！往年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吃得起牛肉啊！”
大明有法度，不许民间屠杀耕牛，进入市场的少量牛肉应该是从关外用盐铁茶叶交换长途贩运回来，又或是官府批准宰杀数量不多的淘汰耕牛，因此牛肉属于稀缺资源。
黄汉带着“红旗军”去草原干的是没本钱的买卖，如此多的肉牛和羊肉在手上不变现等到开了春根本没办法保存。
因此他参照崇祯元年底京师牛羊肉价格的一半定价销售，让京师人都买到了相当于打了半折的牛羊肉。
升斗小民有了价钱便宜一半的牛羊肉过年，感觉到了实惠，分享到了一点点胜利带来的好处，嘴上就纷纷念叨“青城大捷”。
两三只肥羊抛去屠宰、运输、销售等等成本，估摸着会有一两银子的净收入，这就意味着销售缴获的牛羊，黄汉即将得到十几万两雪花银。
加上直接劫掠蒙古包得到的贵金属，减去给刘之纶送上了三万两银子的好处，减去给梁廷栋和一些大员送上的贿赂共计四万余两，黄汉此次草原奇袭战不算上缴获的物资、战马和粮草应该净收入不少于三十五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