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情咱家做了，银子咱家发下去了，最后朝廷不认账，咱家可还不起这许多银子。”
黄汉笑嘻嘻道：“方公公无需多虑，咱们杀进已经太平了几年的建奴占领区，如果连人头赏的银子都挣不到哪里对得起大家的共同努力。”
“啊？原来黄大人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不对，应该这么说，用建奴的银子付建奴的人头费，好，实在好！”
“所以你要强调统一分配缴获，要做整个出击队伍的总镇抚官，要不然哪里有银子发人头赏？”
“咱家知道‘红旗军’执行这样的纪律没问题，神枢营都听咱家的也不会出乱子，锦衣卫一定会支持咱家，唯有人马最多的东江镇恐怕有废话。”
东江镇是友军也算盟军，黄汉没有指挥权，也没有权力命令他们做什么，只能采取协商的态度办事。所以此时黄汉不接方正化的话茬。
想了片刻，方正化又道：“今晚宿营之时咱家就找黄总兵和李副将几个碰头，最好由他们下达命令严肃军纪。缴获归公统一分配有利于团结，免得由于分赃不均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黄汉点头道：“然也，解决问题的关键是要找对人。本官估摸着黄总兵和东江镇诸位将领能够理解。”
兴致勃勃的三四千人马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沿着东海岸线北上，第一天走了一百二十里没有遇上战事。
因为沿途如同是无人区，建奴的村镇基本上已经被“红旗军”光顾了，现在只留下断壁残垣一片焦土。
见到如此凄凉景象，东江镇诸将和神枢营、锦衣卫官佐都瞠目结舌，沈世魁倚老卖老道：“以前本官跟随毛帅在此地干过仗，谁知旧地重游这里居然变成了死地，‘红旗军’下手真狠啊！”
李惟鸾笑道：“这里以前我也多次光顾，现在居然快不认识了，连找一口水井都难，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口没有被填死的水井，谁知伸头一看差一点连肠子都吐出来。”
娄允奇怪道：“李大人久经战阵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恶心的东西导致连你这样的都受不了啊？”
“如果娄大人见到许多无头尸体上爬满了大蛆差一点就胀到井口，你也会吐。”
李若琏明知故问道：“太狠了，这是谁下的手啊？”
憨子一本正经道：“由此可见被建奴奴役的汉人是多么痛恨那些畜生，本官率领将士们拿下村镇之时，饱受摧残的汉人阿哈恨不能把建奴一个个碎尸万段，剁了那些混蛋的脑袋扔水井里太正常了。
‘红旗军’将士们认为太残忍，想制止都来不及。”
长相憨厚的“红旗军”二号人物杨大郎当着众将面很诚恳地撒谎及其是具备喜感，相熟的李若琏、娄允、张超等等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这彪人马爆发出的笑声震动了群山。
当天晚上大军在一个叫做红土山的山脚下扎营露宿，“红旗军”骑士纪律严明装备精良，惹得第一次追随作战的东江兵羡慕不已。
“红旗军”的装备最好，马匹上都有特制的军用棉被，战士们裹上被子背靠背很快就能够酣然入睡。
东江镇的兵丁吃惯了苦，他们有一大半人没有被子，合衣倒下也能够睡得着。
一百一十锦衣卫校尉、总旗官、小旗官确实是李若琏、娄允精挑细选的强汉之人，他们对行军和露营满不在乎，一个个裹着羊毛毡蒙头大睡。
相对比而言，神枢营的人马就有些差强人意，虽然这些人是从几千人马中选出，十有八九有武艺，但是大多数人没吃过苦，很不适应野外露营。
第三百二十章：杀了一路
已经过了中秋，早晚温差大，神枢营大部分将士们夜里冷得难以入睡，简直是坐熬到了天明。
第二天继续上路之时有一半神枢营骑兵呵欠连天萎靡不振，他们都是隶属于御马监方正化麾下，气得方正化大骂不已。
走到下午之时李惟鸾、尚可义、项祚临几个东江镇将领觉得路线不对，因为南四卫是他们活动范围，以前没少跟着毛文龙在这片区域打游击。
李惟鸾打马上前问黄汉道“黃将军，我们袭扰盖州应该转向西北才对，还是沿着海边向前再走几天应该就是宽奠五堡的地盘了。”
黄汉笑道“袭扰盖州威逼沈阳其实是说说而已，那里离大凌河城太近，真的去了是有可能被建奴断了退路。咱们哪能自投罗网，只要能够杀敌在哪儿打都一样。”
李若琏恍然大悟道“原来黄大人还是虚张声势啊！如此这般确实不错，人人都以为咱们是往盖州，殊不知咱们根本不去，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打几个有建奴驻守的墩堡？”
黄汉道“是不是打下墩堡看情况而定，估摸着接下来前出侦察的人马就会发现建奴的村子，先让兄弟们见见血再说。”
果不其然，没多久负责带着人马探路的桑羽和尚可义派人回来联络。
前方发现一个建奴的村落，估摸着有几十户规模，他们已经悄悄往北堵死建奴的逃跑路线，现在可以杀鸡用牛刀完成骑兵突袭。
敌人恐怕不会超过一百男丁，己方有三千多人马，这当然不是战争，而是一边倒的大屠杀而已，黄龙亲自率领东江镇两个把总的人马冲进村子，一顿砍瓜切菜就结束了战斗。
由于率先布置了大包围圈，因此这个村子里的建奴无一漏网，被砍了男丁大几十人，好杀的东江兵比较残忍，老少妇孺一个活口都没留，最后杀了二三百人，只有一百六十几个汉人男女还活着。
当天晚上，兴致勃勃的东江镇人马把村子里的尸体清理干净后让给神枢营和锦衣卫入住，本来很牛掰的京营将士们此时人人放下了身段。
他们知道好歹，东江镇人马如此客气，他们都乐滋滋表达谢意后各自找房子睡觉，这里有二三百间屋子可以居住再也用不着露宿荒野了。
村子里的十几头耕牛、大几十匹战马、挽马、二三十口猪、几百只羊都变成了缴获，粮食也收缴了有几百石，不仅仅是战士们吃上了猪羊肉、白面炊饼，连战马都给几斤麦子增加营养。
苦惯了的东江兵终于有机会尝到了打胜仗的甜头，他们围着篝火吹牛、喝汤、吃肉乐此不疲。
神枢营参与冲锋也有几级斩获，顿时有了精神，晚上喝了肉汤、吃了羊肉、有屋子和床铺过夜，人人睡得美美香甜，早上起床之时再也没有人萎靡不振。
第三天抢劫杀人积极性高涨的骑兵再次上路，越往北发现的村子更加多，几千武装到牙齿的骑兵袭击建奴的村庄太容易。
走了一路，杀了一路，夜晚北上人马再次进入一个被屠杀一空的村庄宿营之时斩首数已经有了一千几百，由于许多首级不可以报功故而舍弃，现在手里已经有真奴青壮的首级三百足。
方正化、黄龙和李若琏为了避免分赃不均引起不必要的纠纷，早就规定死了缴获归公统一分配，现在收缴的贵金属的价值已经超过白银一万两。
第四天算算距离离金州营地已经接近四百里，再次袭击了几个村子的人马在一个叫做刘家屯的村子宿营。
此时已经用不着兵丁们忙前忙后，因为有了被解救的阿哈八九百，其中青壮年男子有足三百，其实汉人男子的数量远远不止这些，被指认出的旗丁统统被东江兵砍了，许多有被凌辱的汉人控诉的包衣奴才也被杀。
一大群将领围着篝火吃肉聊天，黄汉故意问大家道“咱们已经出来四天，也北上深入建奴控制区四百里左右，越往前越危险，如今到手的斩获、缴获已经不少了，是不是该收兵回去了？”
尚可义立刻抱拳道“黄大人，机会难得啊！此时就回去太可惜了，咱们都是干的刀头舔血的买卖，有什么危险不危险？下官认为不必急于退兵。”
黄龙已经多次和“红旗军”骑兵并肩冲杀，也参与前出侦察，他认为跟着装备精良军纪严明的“红旗军”打仗肯定不会吃亏。
他赔笑道“黄大人，你的麾下军官和斥候都有千里镜，敌人在七八里外就被他们发现了，咱们有小四千精锐骑兵，建奴要来五千精锐以上才能够撼得动咱们，因此本官认为继续往北干三百里完没有危险。”
黄汉笑道“本官建议咱们不搞一言堂，这样吧，是否接着往北杀咱们来个举手表决，如果超过七成将领举手同意继续前进，本官就从善如流如何？”
沈世魁立刻举手道“本官自愿留下继续杀敌，同意本官意见的请举手。”
这种模式好新鲜，方正化、李若琏、娄允、黄龙等等都乐呵呵举手，最后只有一个人没举手，这个人当然是黄汉。
他大笑道“大家都不肯回去，本官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咱们再往北杀三天，三天后何去何从咱们接着举手表决。”
诸将轰然答应道“好嘞，再干三天，大家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