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攻城方损失达到双倍,减员达到三四千,只不过八旗子弟损失很少,只有二百余人,战死的大部分是包衣奴才和投诚的明军。
见关宁军还是那么顽强,红歹是脸上横肉在不住颤抖,他不是担心拿不下大凌河城,而是担心消耗过大得不偿失。
为了挣表现做个好奴才的姜新此时挺身而出跪下道:
“大汗,卑职下午亲自带着人马杀到城下,见守城明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卑职以为再次劝降一定能够收到奇效,卑职请令继续去劝降祖大寿归顺大金国。”
此时死马当做活马医,白天武力攻打,夜里发动心里攻势相得益彰,最坏的结果就是姜新被关宁军杀了。
奴酋认为死一个猪狗不如的软骨头、新奴才无伤大雅,开口道:
“姜爱卿愿意去大凌河城劝降祖大寿正合朕意,虽然只需两三天,朕的大金军就可以破城而入,但是为了不让生灵涂炭,朕还是由衷欢迎祖大寿识时务。”
姜新磕头道:“大汗宅心仁厚,卑职一定把大汗的善意传达给那些不识时务的关宁军。”
崇祯四年腊月二十三日子夜,为了挣表现的姜新来到大凌河城下呼喊老熟人祖大寿,这一次祖大寿露面了,城里城外,城头城下说话太不方便,祖大寿命令家丁放下吊篮把姜新拉了上去。
二人长谈许久,具体内容外人不得而知,黎明前姜新才离开,随他而去的还有祖大寿派遣的谈判代表都司韩栋。
第二天下午,后金军没有继续攻打已经摇摇欲坠的西城,何可纲觉察有异,他没想到祖大寿会卖国求荣,因为他跟祖大寿合作多年关系融洽,俩人应该是知根知底。
何可纲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做派,居然自己跑去找祖大寿当面询问,此时祖大寿已经跟建奴谈妥了投降条件就准备收拾有可能不投降的将领。
见何可纲大义凛然公然责问,祖大寿无言以对,祖家几十心腹家丁在祖可法、祖泽润的带领下一拥而上把猝不及防的何可纲绑了。
此时何可纲恍然大悟,他只是冷笑不发一言。
想必此时何可纲的内心是无比痛苦的,他恨自己瞎了眼,居然跟祖大寿这样不忠不义的小人相处多年,如今就要死在自己当做兄弟相处的袍泽手上,他除了冷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故事的发展和历史如出一辙,大凌河城陷落建奴之手,只不过投降的关宁军人马比历史上少了一半余,只有五六千人,其中有伤病员一千余。
祖大寿和副将刘天禄、张存仁等等关宁降将受到了红歹是热烈欢迎,连续几日都在摆酒庆贺。
酒酣耳热之际,祖大寿信誓旦旦要为大金国建功,主动请缨前去劝降锦州文官武将归降。
他告诉红歹是,锦州的祖家军还有一万余人,统兵将领祖大弼是自己的堂兄弟,祖宽是祖家的家生子,总兵官吴襄是自己的妹夫。
红歹是思前想后认为让祖大寿去试试无伤大雅,他为了防止意外把降军中祖家嫡系将领全部留下,只让祖大寿带了十几个人步行前往锦州劝降。
祖大寿来到锦州表明身份轻而易举进入城池,因为守军都认识他,锦州守将不是祖大寿的老部下就是祖家亲眷。
大凌河城已经丢了几天,降军太多了,人数都快赶上了出战的八旗子弟兵,建奴看管比较困难,每天都有投降的明军逃跑。
大凌河城出来的五六千降卒也未必都是心甘情愿投降建奴,有几十个人就趁着建奴和关宁降将、长山之战的大明降将喝酒庆贺之时溜了。
有一二十人跑回了锦州,辽东巡抚邱禾嘉已经得知大凌河城失手,祖大寿杀了何可纲投降了建奴。
邱禾嘉虽然是个举人出身的文官,但是怀有忠义之心,他没有动投降的念头,而是积极布防准备应对建奴的雷霆攻势。
第三百八十八章:点将平叛
可惜邱禾嘉连城门都控制不了,毫发未伤的祖大寿大摇大摆步行入城,立刻有祖家军几百前呼后拥。
只实际指挥几百抚标营人马的邱禾嘉此时还能如何?况且抚标营也是辽兵,又不是邱禾嘉的家丁,忠诚度根本谈不上。
祖大寿带着几十个家丁赶来巡抚衙门跟邱禾嘉见面,绝口不提叛国杀友献城投敌之事,只说大凌河城被建奴几百门火炮不间断轰击守军打得艰苦。
城池被攻破之时,守军分散突围,他自己混战了一天一夜战马都累死了不得已躲入山中才得以摆脱建奴追杀,躲了几天才寻到了机会回到锦州。
邱禾嘉何尝不想缉捕祖大寿法办,可是锦州驻军八成以上是祖大寿的关宁军,将领也占了绝大多数。
他投鼠忌器只能认可祖大寿的说辞,内心里充满忐忑,时刻提防祖大寿逮拿自己献给东奴。
还好邱禾嘉的担心是多余的,祖大寿进入锦州的当天就开始积极布防,不是到处游说文官武将投降建奴,而是号召军民齐心协力坚守城池。
邱禾嘉写了奏疏奏报大凌河城失守的前因后果,基本上按照祖大寿的讲述,随即他又把真实情况写了密折派心腹家丁送往京师。
崇祯皇帝接到邱禾嘉的两份奏疏气得许久无言,众人皆降独何可纲一人笑对钢刀慷慨就义的英雄事迹让人感动。
官方奏报上是何可纲血战建奴力竭而死,崇祯只能认可这个结论,给了他死后殊荣。
本来就憎恶祖大寿的崇祯此时此刻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可是又担心威逼太过,祖大寿会带着一两万麾下再次献锦州城投降建奴。
万一祖大寿献锦州投敌,接下来宁远也会跟风而降,因为宁远驻军也是关宁军一脉,将领中姓祖的也不少。
崇祯暗自舒了口气,还好当初没有把白杆兵交给张春带去增援大凌河城,要是折了这路人马还有谁能够信赖?
山海关有忠义英勇的七千白杆兵驻防,万一辽东形势恶化,马祥麟和秦翼明等等川军将领根本不可能跟辽镇亢瀣一气。
现在的崇祯心里有未决之事已经学会了会不露声色,辽镇人马不稳也不能采取行动,还得给钱粮供着,如何徐徐图之?
崇祯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宁远,可是派哪一路人马去驻防宁远才不可能被辽镇同化?这支队伍还要有一战之力。
白杆兵要防守山海关绝对不能动,“红旗军”刚刚经历大战需要时间恢复元气,况且金州直接面对建奴,坚守住那里已经不容易,万万调动不得。
处处要用兵,山陕流寇、山东叛军、辽东建奴,皇帝头大如斗拿不出决断。
谁知祸不单行,没几天传来了一个巨大噩耗,大年初一坚城登州居然被叛军里应外合拿下,李九成公然称“替天行道都元帅”孔有德为副元帅,耿仲明为大都督,他们准备割据山东半岛自立为王。
不平静的崇祯四年终于熬过去了,大明每况愈下。
崇祯五年在不断燎原的战火中到来,朝廷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登莱之乱。
毕竟山东离京师太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点将平叛当务之急。
副将黄维正的三千余人马,参将韩志宽的两千多部队,参将黄沂州实授滦州守备的一千余人马都得到了参与山东平叛的命令。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黄沂州的滦州守备营一千三百六十兵额,他带上了一千五百人出征,其中有一百四十人以家丁名义随行。
黄维正的三千余人马实际出发两千余,韩志宽带出的人数还少于黄沂州的队伍,就这样他俩都属于大明的良将范畴。
山东巡抚余大可调山东总兵官陈光远、中军副将沈廷谕、参将陶廷鑨率领人马往御李九成叛军,在册人马有八九千,最后只有不到三千于阮城店和叛军接战。
结果很搞笑,山东兵不堪一击,被李九成的铁甲骑兵一个冲锋就打散了,逃得漫山遍野都是,后来这些兵丁就结伙打家劫舍干起了山贼的勾当。
这些兵丁打建奴、打流寇、打叛军都不行,祸害起老百姓一个个无师自通,后来历史上李九成被打死孔有德被打跑后山东一直陷入混乱流民四起就是因为被打破了脆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