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施大瑄如同着魔般冲到黄汉面前,差一点被顾奎、严从优等等四个亲卫一刀砍了。
施大瑄扑通一声跪下了,随即磕头如捣蒜,额头敲击甲板发出“咚咚咚!”如同敲鼓般的声音。
“将军,卑职服了,卑职这辈子跟定将军了,卑职要立功,卑职要成为船长,卑职要争取到跟荷兰人面对面炮击的机会。”
此战黄汉是幸运的,因为指挥舱在前部没有被荷兰人的炮火打中,因此在舱内指挥作战的将佐们没有出现伤亡。
沈宪宜、王玉琪、沈明、何守歆等等几十人都在场,在炮来炮往之时,王玉琪为了让众人安心告诉大家指挥舱都加了装甲,他为了保障将军的安全还在外面垒上了粮袋。
即便指挥舱被荷兰人的炮火直接命中,炮弹打在粮袋上会被缓冲了力量,再穿透蒙了铁皮、铜板厚达一尺余的三层舱板基本上不可能。
王玉琪亲自设计的舱板采用了三层叠加的方式,三层四寸厚的木料每层都会蒙上西洋生产的厚实帆布,这样的舱板即便被打穿之时也不会导致木屑飞溅造成更大伤害。
这个时代的炮弹不是榴弹,也不是大明已经研发并且在少量使用的开花弹,要减少实心铁球带来的破坏力其实很简单,只要条件允许布置大量麻袋、蒲包装满泥土就能够搞定。
炮弹打入泥土中跳不起来当然没有了伤害效果,因此在没有泥土的船上王玉琪布置陆战队员用粮袋缓冲敌船炮弹的力量是很科学、实用的办法,值得广泛推广。
况且粮食也不见得就会浪费了,打完海战大可以重新筛去杂物继续食用,被铁球打过又不存在毒素。
指挥舱里的将佐们都看到了荷兰人甲板大战船的炮火,终于明白了大明水师跟西夷海军的差距。
大家都理解了家主为何不遗余力发展水师,为何强调要竭尽所能给战船装备大炮越多越好。
如果“红旗军”不是拥有七艘火炮几十门的大型战船,哪有可能跟荷兰人的甲板战船较量,取得完胜并且缴获敌船简直是痴人说梦。
黄汉对心悦诚服的施大瑄道:“你不要老是下跪,站起来挺起腰杆说话。”然后他又看了看沈宪宜和王玉琪,
道:“这是在离我大明不远的海域,西夷战船只有两艘,如果西夷的战船数量不少于我们,甚至于多过我们,恐怕我军就得扬帆远去。”
沈宪宜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如若像乌德沃特号这个级别的敌船有五六艘,如果他们也排列战列线炮击,我军要取胜恐怕不可能。
在海上一旦接战,战术和勇气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拼比炮火,很明显我军战船火炮的数量和口径都弱于乌德沃特号。”
王玉琪已经明白了黄汉的意思,他信心满满道:“将军放心,有了缴获的西夷甲板大战船,卑职会带领大师傅们加紧研发。
我们会做到取长补短,卑职保证明年四月底会有最少三艘个头不小于乌德沃特号,装备火炮数量不少于它的我军战船交付水师服役。”
黄汉提醒道:“莫要忘了我们的战船是中西合璧的产物,莫要忘了大明的轮桨技术领先这个时代。”
王玉琪道:“卑职明白,船坚炮猛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拥有船速才能够追得上、打得着敌人,唯有如此才能够大获全胜。”
黄汉转头对施大瑄道:“‘红旗军’现在就拥有跟西夷战舰面对面轰击且能胜之的战船编队,以后每年都有十几二十艘新的战船下水,其中个头更大炮火更多的战船会有三五艘不等,发展几年区区郑芝龙可堪一战?”
施大瑄大声道:“将军,以卑职浅见,只要‘红旗军’船队暂时不在福建沿海摆开战场,现在的十八芝就难敌将军。
因为十八芝要对付将军的七艘炮火无与伦比的战船必须集结上百艘战船来群殴,远赴辽海作战没有这个可能性。”
黄汉想了想未置可否,施大瑄又补充道:“卑职混迹海上接近二十年,从来没见过哪一艘达到这种个头的大战船能够快捷如斯。
因此卑职认为只要战船指挥官拥有准确的判断力,在海上会无往而不利,纵然不能打败敌人夺取敌船,也能够在形势不利于我军的情况下脱离战场。”
就在这时旗舰上的几百人欢呼起来,沈明报告道:“将军,黄勇大人率领的船队已经在西北十里左右,我军是不是继续减速等待汇合?”
黄汉道:“可以,你即刻传达命令落所有的软帆只留三面硬帆航行。”
黄汉来到指挥舱窗口透过大玻璃窗往西拉开千里镜眺望,沈宪宜和王玉琪、施大瑄等等也在观察船队位置。
不一会儿施大瑄就惊叹道:“沈大人,那里还有十几艘战船的样式和我军战船差不离,那些莫不也是‘红旗军’战船。”
沈宪宜傲然道:“将军的旗舰不是我军最大炮火最多的战船,主力船队位置的旗舰才是我军最大的战船,装备的火炮口径比咱们乘坐的这艘还要大。”
施大瑄喃喃道:“大明的海上霸主即将诞生,他理所当然属于平辽将军。十八芝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过洋牵星术
听到了施大瑄的感慨,王玉琪道:“本官在大明龙江船厂混迹多年,对郑芝龙也有耳闻,也熟知十八芝麾下战船的状态和火炮的配比.
本官只对你说一句话,你小子运气太好在这关键时刻得到了投奔‘红旗军’的机会。
要知道这两年‘红旗军’水师从无到有发展太快缺人才,等那些有文化的少年学兵成长起来需要时间,此时你这个拥有大量实战经验的资深船长投诚得到重用理所当然,你一定要把握良机啊!”
施大瑄抱拳道:“卑职受教了,人往高处走,卑职能够有机会率领如此先进的战船怎能不珍惜。”
沈明很严肃道:“施大人,海防游击营跟‘红旗军’虽然都是明军,但是军纪截然不同,你要成为‘红旗军’中一员必须彻底改掉海盗习性,懂得忠君爱国,下定为国而战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
“沈兄弟客气了,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您说得对,我确实有海盗习性,以后我把不怕死敢打敢拼劲儿用在为国杀敌上。”
黄勇做事认真,人也比较实在,他要负责五十艘没有武力商船的安全,一直密切关注航线上的动态,这两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透过千里镜观察海面。
在旗舰上透过指挥舱窗台眺望东方的他蓦然被吓了一跳,因为前方出现了一支拥有几十艘大战船的船队。
这不奇怪,黄汉率领了七艘战船,俘获了津川家的五艘武装商船,逮了十八芝的十三艘战船,缴获了两艘东印度公司的战船,现在船队拥有二十七艘战船一字排开长度达到二里余。
黄勇刚刚准备下达命令全体一级战备,就发现了有几艘战船红旗飘飘,再仔细看去原来是‘红旗军’的七艘战船。
“哈哈哈!简直不可思议,才分手了三天都不足,兄长就抢劫了足二十艘海船,他是如何做到的?”黄勇乐不可支口中喃喃道。
此时他身边的船长杨大成也瞧清楚了情况大声道:“将军大获全胜夺取了十九……不对足二十艘大海船,其中还有一艘西夷甲板战船大得吓人。”
指挥舱里的将士们立刻欢呼雷动,随即“将军威武,‘红旗军’万胜”的口号声不绝于耳,乐不可支的杨大成带头高唱:“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旗舰的四百左右将士们都扯开嗓子高歌,很快欢乐的气氛也传递到了其他商船和战船之上。
黄家五十艘商船水手的组成部分大多数是原海商的人,一部分是招募的沿海渔民。
这个年头跑海的水手收入都不错,因此原海商的水手被“红旗军”留用得到的报酬也相差无几,这些人对“红旗军”的忠诚度基本上没有,属于被动打工性质。
相对于这些人,新吸收的渔民水手对“红旗军”的认同感就截然不同。
因为他们的家小在体系内生活,得到了温饱和尊重,他们跑海每个月都能够获得二两银子以上的报酬,家中生活条件改善了,奔小康乃是时间问题。
黄勇和沈宪宜、杨大成、黄春生等等氺营将佐在年初就商议在最短时间内进行移民的大事。
旅顺水营炮手和水手的忠诚度没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的家小都在虎穴城定居,享受到集体的力量,家小不仅仅能够得到工作机会,还拥有军属的优越性。
前海商的水手家小大部分还在山东,这些人没有融入“红旗军”体系,故而还是一个混日子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