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大多数是辽民,本来都是以祖大寿为首的关宁军盘剥的对象,建奴杀来之时这些人又会变成炮灰。
“红旗军”根本不怕得罪关宁军,发现有辽民进入宁远防线只要是携家带口之人就准许进入进行甄别。
孤身的青壮年男子只要有某个辽民家庭作保证明清白也会被接受,然后就会给予田亩安置。
反正这里采取准进不准出的一贯方针,即便混入奸细在严格执行军事管理的屯区,这些人也翻不起浪。
扬汤止沸莫如釜底抽薪,抽调祖大寿的兵,再引诱他辖区的辽民越过宁远防线,长期以往祖家一定扛不住,祖大寿机关算尽两头下注,最后一定变成里外不是人!
此次西征取得圆满成功,虽然缴获的金银财宝以白银计只不过万两,但是也差不多够给拥有斩首功的战士发人头赏。
许多鞑子乃是死于炮击、枪击,因此核实战功之时会进行协调,一般情况下几个首级才能算足一级有效斩获。
但是给予骑兵计算斩首数截然不同,冲锋对决之时得到的斩获有一个算一个。
“红旗军”的镇抚官核功很严格,不是如同其他明军那样,一窝蜂冲上去砍脑袋,也不管是谁打死的,敌军的脑袋谁得了,军功就是谁的。
这样的分配太不公平,会导致杀敌不积极,抢首级之时能自己人打起来。
“红旗军”通过镇抚官现场记录,战士们互相证明来确认战功,扯皮现象会存在,但是能够做到基本准确,黄汉还规定了不让老实人吃亏的奖励办法。
军功意味着赏银和升职确实不假,但是过于斤斤计较的战士和默默承受的军人在考察政治素养之时就会截然不同,最后得到提拔的当然是后者,哪怕他的军功少一些也无伤大雅。
“红旗军”中就有这样的典型案例,王志诚每战都是横冲直撞,他只管杀敌从来不去收割敌军首级,但是他现在的职务比绝大多数同期追随黄汉的袍泽都要高。
炮兵打散弹能够一打一大片,一门炮说不定能够干掉几十上百敌军,要是也按照几十两银子一级给人头赏,很不现实。
岂不是会导致人人都要求当炮兵,米尼枪手在敌人集群冲锋之时手脚快的能够击毙三五个甚至于十几个敌人,为了彰显公平原则,也不能按照几十两一级发人头赏。
现在“红旗军”中唯有冷兵器对冲之时砍下一级鞑子给银二十两,一级真奴给银四十两,使用热兵器打死敌军以三级、五级、七级算一级核功。
“红旗军”在不断进步,条例也在不断规范,计算军功当然也与时俱进,不能够做到绝对公平,也要争取相对公平。
黄汉在高台堡逗留几天,安置了一部分解救回来的汉民,看望了渡海来屯边的山东老百姓,给每家每户发了几斤羊肉一斗麦子过年。
平辽将军亲自走家串户给战争灾民送温暖当然得到了太多好评,许多初来乍到内心忐忑的山东人立刻安心许多。
数九寒冬这里也没有停止劳作,铁矿、煤矿、窑厂都在生产,水泥厂的备料需要太多壮劳力,现在太多汉子都在粉碎石料为春天的大生产做好准备。
用蜂窝煤炉取暖的大屋子里往往都是十几个甚至于几十个妇女在纳鞋底、纺纱、纺毛线、织毛衣、织布。
织毛衣是近两年才渐渐的兴起的新生事物,始作俑者当然是黄汉。
想想也是奇怪,纺纱、纺麻、织布比纺毛线织毛衣复杂多了,为何大明就没有人想到织毛线衣?
大明的第一件毛衣出自彩莲之手,这当然是黄汉指点的结果。
汉人多聪明啊!有了这个点拨,黄汉的几个丫鬟不仅人人学会了织毛衣还带动了府邸里所有的女子,接下来居住在虎穴城将佐们的家眷都热衷于给在戎边的亲人织一件毛衣。
第四百六十章:越打越弱
大量心灵手巧的汉家女参与织毛衣,许多人都是为了给儿子、丈夫、兄弟送上一份温暖,用心的程度毋庸置疑。
用心做事、主动做事、带着爱心织毛衣,自然发展了许多实用的织法和毛衣新样式。
冬天,棉质内衣外穿上一件厚实的全羊毛毛线衣,再穿上鸭绒服,然后加上冬装鸳鸯战袄,如此穿着看上去不太臃肿却很保暖,零下十几度的严寒,战士们都不在乎。
如今正兵战士都流行拥有一件毛线衣御寒,因此纺毛线、织毛衣的妇女比比皆是。
派发的军服里可以有短裤、汗衫但是没有毛线衣,后世的军队也是如此,虽然毛线衣产业少了军队的大采购,但是由于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导致舒适度和样式不断更新换代,质量的提高也是无与伦比。
劳动创造财富,相信这些勤劳的移民获得能够赚取劳动报酬的工作,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摆脱贫困奔小康。
腊月二十,黄汉来到山海关拜见辽东经略高第,当然要带上一份厚礼。
大舅子秦翼明和马祥麟此时还没有回四川,正好一起聚一聚,历史上明年秋天天他们就会踏上回川的路途。
白杆兵简直是一路打回去的,在崇祯七年还恰好赶上了秦良玉参与围剿张献忠的一场大战,几个流寇大头目被干掉了,献贼丢了全部步兵仅仅带着老营骑兵几百仓皇远遁。
但是从此以后白杆兵就陷入内战的泥潭一直到崇祯十五年,最后的结局是马祥麟坚守襄阳孤军无援城破后慷慨殉国。
马祥麟和张凤仪都是大明英烈,可惜不是死得其所,都是死于内战。
关键所在还是末代的大明太适合滋生流寇,秦良玉、马祥麟、秦翼明、张凤仪等等白杆兵将领在粮食短缺物质匮乏的环境下只会越打越弱。
因为他们做不到如“贼将军”左良玉那般抢劫老百姓、裹挟良民比流寇还要凶恶三分。
黄汉从倭国回来之时带回了几十艘海盗、海商的武装商船,体系内又建造了二十几艘排水量四五百吨的专业商用的老闸船下水。
加上原有的商船,运力仅仅是运送漕粮做朝廷的生意已经富余。
发展民间运输增加收入锻炼水手搞活贸易刻不容缓,为此黄汉成立了“日月海运”,现在已经拥有了几十艘可以经过南通州沿江而上直达石柱排水量四十到一百吨的小型船舶。
也不知白杆兵回川之时朝廷会不会布置任务,如果没有这样的安排,黄汉大可劝马祥麟和秦翼明利用江海联运的便利回石柱。
山海关到石柱的水路两千海里不足,以平均三节航速日夜兼程计算,一天可以航行七十海里,减去不利于航行的天气,理论上一个月左右时间就能够到达目的地。
算上过三峡需要拉纤速度只能达到一节出头,沿江而上有四十天也足够了。
但是如果沿江而下,就能够拥“有千里江陵一日还”的酸爽,到达山海关恐怕根本用不了一个月。
秦良玉在崇祯二年接旨后带领白杆兵勤王,走了小半年才到达京师,一路上耗费巨大无比辛苦,伤病减员好几百人。
在这个时代有长江水路不好好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因为风帆年代,乘船长途旅行最有效率、最舒服,成本比走陆路最少节约七成。
在辽东经略的宴席上,老高第果然谈起白杆兵崇祯三年出川进入北直隶勤王,至今已经足三年,如今人心思归再留恐怕要出乱子。
因此他同意了马祥麟、秦翼明所请,白杆兵现在就等着圣旨下达后回川。
只不过山海关走了这七千人马势必空虚,接下来兵部也不知派遣哪一路人马接替白杆兵,为此高第忧心忡忡。
他人老成精对大明军队的德行知道得一清二楚,七千白杆兵忠诚且勇敢,又由于是步兵居多,所费粮饷还不多。
换了其他营头来山海关,一万五千人马也达不到白杆兵七千人马的战斗力,说不定还纪律涣散索要无度。
末代的大明经常有兵丁闹饷,即便高第没想着在辽东经略任上贪墨军饷也无法保证朝廷是否有这个能力按时给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