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全玩了，几十万大军旦夕之间土崩瓦解，兄弟我命大跑出来了，不知道多少弟兄们会埋骨荒野。”
孙应元道：“征虏大将军不幸言中了，兄弟我无法断定熊文灿那厮会遭此惨败，故而没能够下定决心留下黄将军，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黄得功凄然道：“说什么都晚了，好不容易拼凑出的大军毁于一旦，朝廷雪上加霜，以后恐怕再也无力平定流寇击退建奴收复陕西。”
何勇庆此时最是淡定，他的头脑简单，学文化之时被黄义打得最狠，这才勉勉强强掌握了千儿八百字迈进了军官门槛一路高升。
在他心中，家主外加恩师乃是神一样的存在，黄汉说什么他相信什么，从来不动脑筋自己分析。
家主断言熊文灿会一败涂地，何勇庆早就把他当做死人，见以前在京师经常一起喝酒的黄得功如丧考妣，笑道：
“‘黄闯子’，干嘛苦着一张脸，熊文灿那个鸟五省总督葬送了如此多的兵马还有活路吗？
待会儿老子就把他逮起来等着缇骑来拿人。你倒是想想下一步怎么走，还跟着熊文灿有可能陪他去京师菜市口挨刀。”
黄得功十二岁就敢上阵杀敌，二十几年的军旅生涯中多次不顾生死亲自冲阵杀敌，被同僚称为‘黄闯子’，他这个副将还真是一刀一枪干出来的。
孙应元对熊文灿没有好印象，因为熊文灿率领大军过潼关之时趾高气扬，没给孙应元一个好脸。
他道：“五省总督熊大人丢了如此多的人马逃回潼关有个屁用，他不仅仅官位保不住，京师菜市口挨刀恐怕免不了，黄将军实在没有必要再跟着这位坑货一条道走到黑。”
黄得功也知道自己的前途堪忧，如此大败朝廷不杀几十个文官武将那里交代得过去？
要是朝廷里的后台硬说不定能够蒙混过关，可是靠军功上位的黄得功没靠山啊！
黄得功苦着脸道：“孙将军、何将军，还请拉兄弟一把！”
何勇庆大喇喇道：“‘黄闯子’，我建议你甭想太多，暂时留在潼关瞧瞧情形再做计较，我认为你躲入＇红旗军＇营地不要露面权当做阵亡了，免得被缇骑抓去下昭狱。”
孙应元点头道：“是应该在潼关藏一段时间躲过缇骑的逮拿，等风声过了再从长计议。”
黄得功苦笑道：“城外还有两千左右骑兵，其中只有一小半是兄弟的麾下，如此多的耳目哪里瞒得住？二位将军的计策恐怕行不通。”
何勇庆道：“我不管城外的两千骑兵隶属于哪个营头，一个都不会让他们走脱，先缴械看管起来再说，然后慢慢地甄别，重新训练，最后全部收编为‘红旗军’。”
黄惠武道：“放心吧，兵丁们只要被‘红旗军’整编用不着三个月精神面貌就会焕然一新，谁还会管文官武将的闲事？”
黄得功见何勇庆、黄惠武如此表态放心了，道：“一群败兵能够得到加入‘红旗军’机会还不趋之若鹜，兄弟我立刻出关去告知兄弟们。”
何勇庆大笑道：“哈哈哈，黄将军莫急，本官和你同去。”
潼关西门打开，何勇庆一马当先跑出瓮城，还有他的两条大狗吐着血红的舌头跑在队伍前，三百六十“红旗军”骑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由于有了狗王戈大本，又由于军犬屡建功勋，“红旗军”将佐都爱上了军犬，有条件的都会搞一两条，连黄汉都经常带着戈六本巡营。
第八百二十三章：逐鹿中原
何勇庆曾经跟着黄汉在京师混迹，阁老都经常见得到，甚至于跟徐光启、郑国昌一起喝过酒，根本不怯场，懒得搭理熊文灿，扯开嗓子吼叫道：
“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因为你们不仅仅没有选择投降建奴，还保着那个蠢如猪的五省总督来到了潼关。
为了防止有奸细混杂，本官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接受调查，一旦调查通过，你们所有人都有被招募为‘红旗军’的机会。”
果然不出所料，成功逃回的两千骑兵正心里七上八下呢。
得知接下来是缴械进入潼关接受“红旗军”整编，居然都欢呼起来，纷纷跳下战马。
何勇庆见效果如此之好，又道：“兄弟们，‘红旗军’待遇好、装备精良众所周知，‘红旗军’勇敢顽强、饿死也不抢掠老百姓也是家喻户晓。
‘红旗军’中没有孬种，没有样子货，你们有信心通过选拔成为光荣的‘红旗军’骑兵吗？”
这两千左右明军骑兵其实都是精锐，骑战技能都不错，否则怎么可能跑赢了百分之九十五的队友来到潼关西门外？
此时得知大家因祸得福有可能成为待遇最好、屡战屡胜的“红旗军”一员，都异口同声道：“有信心，‘红旗军’万胜，征虏大将军威武！”
再也没有一明军肯多瞧熊文灿一眼，使得这位五省总督不寒而栗，他鼓足勇气喝问道：
“大胆，本官节制五省，巡抚都得跪拜，尔等居然胆敢如此无礼，还有没有王法了？”
黄惠武驱马向前，伸出单臂顺手把熊文灿拎起往地上一扔喝骂道：“蠢如猪的东西，丢了朝廷大军一二十万还敢耍官威，可曾想过皇上有可能诛尔九族？”
见熊文灿摔了个狗啃泥，所有的明军都喝彩道：“好，好！‘红旗军’好样的！确实是这个该死的东西葬送了几十万大军。”
跌得灰头土脸的熊文灿气得浑身哆嗦，一时间说不出话……
一位“红旗军”镇抚官大声道：“诸位排队等待登记姓名、籍贯、职务等等，在等待期间莫要喧哗，全体立正，跟随本官唱军歌。
预备开始，‘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明军骑兵十有八九都是老兵油子，服役期都达到三五年以上。
可是不知怎的，有可能是被“红旗军”强大的气场震慑，他们此时此刻都站得笔直，齐声高歌：“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甚至于有的人还泪光莹莹，那一种不仅仅死里逃生，还终于找到组织的幸福荡漾在脸上。
骄傲的“红旗军”，战无不胜的“红旗军”是每一个明军向往的集体，收容、收编溃兵事半功倍。
至于如何处理一直身居高位养足了官气的熊文灿更加简单，直接把他塞进木笼囚车饿两天等他有了罪囚的觉悟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天都有几百上千的溃兵好几拨在西门叫关。
何勇庆、黄惠武一共收编了接近四万军民，其中有一小半是明军，骑兵占比超过四成，得到了战马、挽马八千余匹。
这很正常，出关的乌合之众高达二十五万，除了收编的流寇，明军人马高达十万五万，骑兵虽然达不到定额的三成也接近两成，总数接近三万。
明军在一般情况下遭遇败绩之时，步兵十之八九走不脱，骑兵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出关之时，所有的明军都见到了这里壁垒森严兵强马壮，还见到了红旗飘飘，知道名声大噪的“红旗军”有一营在潼关协防。
他们吃了瘪当然往这个方向跑，有不足三分之一的骑兵成功跑来潼关不足为奇。
何勇庆乐得见牙不见眼，他头脑简单早就只认家主不认朝廷。
对于朝廷损失了几十万兵马，他毫不在意，为多出八千余匹战马、两万左右明军沾沾自喜。
何勇庆和顾奎等等四人就是因为武艺出众，且骑战技能出类拔萃，被黄汉选拔为贴身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