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两个人的表情自然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大家虽然对这次斗诗的结果并不是很在意,但当着陈宣和苏远的面,大部分人自然会倾向于陈子季取胜,虽说今天的镜湖山庄给了
自己很大的震撼,可是就算何家安再聪明,比起陈宣来,他还是要差了许多。此时从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左右,终于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开始把毛笔拿了起来,沾饱了墨汁之后,开始在面前的宣纸上奋笔疾书了
起来。
人群中有人已经露出了喜色,就像是看到什么必然的结果似的,倒是在人群的最后排有人突然低声惊呼道:“糟了,那陈子季已经开始下笔了。”
旁边的另一人低声道:“妹妹切莫着急,这比的是斗诗,又不是比的谁写的快,就算那陈子季写得再快又能如何,他肯定比不上相公的。”听了陈月英的话,萧雨儿还是显得有些神色慌张,对于这场斗诗也许其它人都并不有太过于看重结果,可是她却不同,在她想来,这陈子季就是自己人生路上的一块绊脚
石,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看到他就会有坏事情发生,自己一定要亲眼看到相公替自己报仇雪恨,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个大丑才可以。
那陈子季像是早已经成竹在胸一般,片刻功夫,一首以夏日为题的诗词便已经写好,写完之后得意洋洋地扫了何家安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眼看着陈子季已经书写完毕,可是何家安这里却依然还在皱眉思考中,时间一长,这人群之中就避免不了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直接影响到下在思
考中的何家安。自从何家安信了自己的话,把连锁酒店改成镜湖山庄之后,陈月娥就一直表现得有些安静,从她脸上的表情上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听到这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时,自己的眉头却不由皱了起来,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些隐约在嘲讽何家安的人,自己刚想站起来让他们小点声时,突然看到原本处于思考中的何家安突然动了,从
笔架上拿起毛笔,快速地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不大的功夫,何家安已然书写完毕,重新看了一遍自己刚刚写过的诗之后,把手中的毛笔一放,朗声道:“我已经书写完毕。”既然双方都已经结束,这时又轮到文征明出面,把两首诗放在一起之后,文征明顿时一愣,陈子季的字自己是认识的,虽说不是那么太上乘,可是毕竟也是练过很久,也有自己很浓重的风格,可是当他看到何家安的字时,自己却真正被震撼到了,这真的是他写的吗?
第457章 第一局败
“水窗低傍画栏开,
枕簟萧疏玉漏催。
一夜雨声凉到梦,
万荷叶上送秋来。”当文征明用自己那独特而又沙哑的嗓音念完这首《夏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完全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用着自己惊讶无比的目光看着场中央一脸得意洋洋的陈子季
。刚刚这一首诗完全颠覆了人们以往对陈子季的看法,什么草包,什么花花公子,还有人居然说陈子季完全是拼爹才拼上去的,可是单单就这一首《夏日》却完全打了所有
质疑他的人的脸。你不是说人家靠的是拼爹吗,现在陈子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现场赋诗一首,要是再有人质疑陈子季,你也不妨做一首来,到时候大家比一比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草包了
。
人群中不断有喝彩叫好的声音传来,坐在正位上的陈宣心里自然也是欢喜之极,脸上却还故做严厉地摆了摆手,轻松道:“马马虎虎罢了。”
“若是连子季这首诗都是马马虎虎的话,那那位何公子的诗岂不是不值一提了。”身边的苏远也凑趣地玩笑道。
“哪里哪里。”陈宣故做谦虚地说道:“何公子也是极具才华之人,想来作的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会比子季的强出一头呢。”其实当陈宣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这句话,毕竟刚才陈子季所做的这首夏日已经相当的完美,就算何家安再有才华又能怎么样,怎么可能比得上
自家的麟儿。不光众人觉得陈子季这首诗做得不错,就连文征明也觉得陈子季这首诗的确很是出彩,比起他平时的水平高了不止一筹,虽说自己心里也隐约有些怀疑这首诗会不会是它
人所作,可是又一想题目是自己出的,那陈子季总不能早早就备下许多首诗,还要刚好就凑巧碰到。
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之事,那自己也只能是无话可说了。文征明一转身,接着拿起来何家安所做的那首诗,跟陈子季的不同,何家安所做的乃是一首五言诗,而且也只有四句话,当文征明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之后,自己脸上的表
情顿时愣住,仔细地琢磨一下之后,重新又把这首诗看了一遍。
他这迟迟没有发声,却成功地激发起众人的好奇之心,已经有好事之人喊道:“文山长,那何公子作的诗到底如此,你倒是念一念呀。”文征明的眼神多少有些复杂,何家安的这首诗在意境上并不如刚刚陈子季的诗那么高深,而且文字的运用上也显得有些浅显直白,可是就是这么看起来稀疏平常的四句诗,却完美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构建出一幅清晰的画面,年幼的牧童哼着小曲坐在黄牛的背上,听到树林中有蝉叫的声音,本打算去抓蝉的时候,那蝉声却突然消失不见,空
留下幼童懵懂的脸庞。
缓了缓,文征明终于出声念了起来。
“牧童骑黄牛,
歌声振林樾。
意欲捕鸣蝉,
忽然闭口立。”前前后后不过只有二十个字,等到文征明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发出不屑的笑声,就像是故意大声道:“难道这也能叫诗?我看倒像是刚刚启蒙的幼童才能做出这样的
诗来,居然有人拿这种诗跟陈公子的诗比,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大家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有一杆秤,虽说也有人听了之后觉得这首诗实在是过于直白,便附和刚刚那个人所说的话,可有的人仔细琢磨之后,倒觉得这首诗并不是想像中那
么的不堪,甚至跟陈子季刚刚所做的诗比起来,除了意境上有所不同之外,这首诗倒也并不像刚刚那人说的那样不好。
坐在众人身后的几女却也都是面色有些古怪,萧雨儿最先按捺不住,低声地说道:“我倒是觉得相公的诗更好一些,多么一幅温馨的画面呀。”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了吧,因为你是他的娘子,所以事事都会向着何家安,陈月英犹豫了一下,把两首诗比较了一番之后,缓缓摇了摇头道:“相公的诗作得的确工整,
可是若是论意境,好像还是差了半筹,对了月娥,对诗词一道你应该比我们了解得多,你说说看,到底谁做的好。”自从文征明念完何家安的诗之后,陈月娥就一直处在恍惚之中,因为自己老师的缘故,陈月娥对诗词一道也是颇有研究,先是听过陈子季的诗之后,陈月娥就以为无论何
家安怎么努力,也不会超过这首诗的,可是等到文征明念完何家安所作的诗时,陈月娥却陷入了迷茫之中。不可否认的是,陈子季的诗在意境上的确要强过何家安,可是在画面感上,何家安的诗却是要强于陈子季的诗,也只有经历过丰富的生活经验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诗词来
,不过若是让自己选择的话……
犹豫了一下,陈月娥回应道:“我觉得还是姐夫作的好。”一听陈月娥也认同何家安的诗,萧雨儿立刻高兴了起来,这几天因为经常跟陈月娥弹琴的缘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最开始那般的陌生,自己立刻拉着陈月娥的手,
高兴地说道:“姐姐你看,就连月娥也觉得是相公作的好的。”
“不过……”还没等陈月英回应,只听陈月娥又说道:“不过最后的评判也不是我,还是要看文山长会如何选择才是。”
“这倒也是。”空欢喜一场的萧雨儿脸上的笑容立刻弱了许多,目光盯着场中的文征明,心里默默地为何家安祈求着。文征明也没料到,只是这第一首诗就让自己为难成这个样子,不管外人怎么看,自己却依然会坚守着自己的操守,看了看这首,又看了看那首,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来,看了看陈子季,又看了一眼何家安,缓缓说道:“子季的诗创造了一个清丽奇趣的意境,临水敞窗,给一人种凉爽的感受,而荷叶上的雨声送来了秋意,一夜雨声
却又把凉爽带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看似无理,实则多情,这首诗做得堪称一个妙字。”听完文征明的评述,陈子季心里顿时美滋滋地,偷偷地扫了何家安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沮丧之意,自己心里不由冷哼一声,自己倒要看看,一会你输了之后还
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评述完陈子季的诗,接下来便是何家安的诗,对于这首诗,文征明的心里也是有些复杂的,掂量了一番之后说道:“家安的诗看似简单,可是仔细想想之后脑子里自然会浮
现出一付极强的画面感,可以说两首诗几乎是不分高低上下的。”顿了顿文征明又道:“不过既然是斗诗,那自然要分出个高低才可以,这两首诗之间,我选……陈子季。”
第458章 秋江独钓
第一局,陈子季胜。
这样的结果好像早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除了后排有几人发出‘咦’的声音之外,其余的人倒是没有过多意外的表情,脸上露出原本如此的笑容,接着鼓起掌来。
有了大家的掌声,陈子季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的得意,虽然还想故意装出一付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他那已经勾起的嘴角却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这一切仿佛就像是为了衬托陈子季的才华横溢而安排的一场戏一样,一边轻轻地鼓着掌,苏远一边侧过头,跟陈宣说道:“妙才总是说子季资质一般,这分明是你太过谦而
已,依我看,应该用不着比那第三场,子季就会赢了那何家安的。”苏远越是夸奖陈子季,陈宣的心里就越是不安,别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心里轻轻一叹,稍稍岔开话题道:“倒也未必,那何家安也不是等闲之辈
,刚刚那首诗也不是很差。”这哪里是不差,这分明就是很好,虽然陈宣嘴上没把何家安当回事,可是心里却浮出一个好大的问号,难道这何家安真的也是那种才学横溢之人?这才上了几天的县学,
居然就能做出这等水平的诗句来,要不是子季早有准备,恐怕今天就出大笑话了。就在人们一片赞美声中,何家安却显得异常的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这一切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似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后排的一角,当看到萧雨儿冲自己比
划的手势时,何家安的脸上不由露出轻松的笑容。自从宣布陈子季取得第一场的胜利之后,文征明的目光就一直盯在何家安的身上,凭心而论,他并不觉得何家安的这首诗跟陈子季的诗之间有多么大的区别,甚至自己以为若是换一个人,比如自己那位住在桃花庵里的好友在此,说不定就会判何家安取胜,所以自己已经准备好,何家安会向自己倾诉自己的不满,而自己也做好了这样的准
备,只是自己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何家安脸上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反倒是一直在冲着某个方向傻笑着。文征明好奇地顺着何家安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就在人群的后排坐着几位脸上蒙纱的女子,其中一个还冲着何家安比划着什么手势,大概是看到自己的原因,突然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