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实在是太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自己再一睁眼,眼前的一切就消失掉,重新回到这次县试之前。眼睛闭上了,等到陈宣缓缓睁开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何家安跟鲁锦生俩个人继续在翻找着两个人的试卷,没过多久,鲁锦生就已经拿起那份被点为案首的试卷走了过来,恭敬地交到了司马元的手上,惭愧地说道:“在下一时被金银蒙蔽了眼睛,这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多亏司马大人不记前嫌,给在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份试卷便是那
胡二命我所做,上面字迹也是我仿照何公子的笔体所写。”司马元把试卷拿在手上,从头到尾慢慢翻阅了一遍,不得不承认,陈宣能点这份试卷为案首这其中虽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可是这试卷上的文章写得也得确让人拍案叫绝,司马元缓缓点了点头,把试卷放在了一边,朗声道:“鲁锦生,虽然你舞弊在先,但念在你事后有后悔之意,又有将功补过的事实,所以本官这次就罚你一年之内不得参加
县试,你可答应?”
才一年不得参加县试?
这明摆着是放过自己一马,鲁锦生脸上顿时露出宽慰的笑容,连忙拱手道:“多谢司马大人开恩,在下一定谨记你的大恩大德。”试卷已经找到了,而且鲁锦生也承认这是胡二让他所写,现在胡二又在司马元的手上,看起来所有的生路都已经被堵死了,陈宣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到惊讶,又从惊讶变得
忐忑,等到司马元终于开恩放过鲁锦生一马之后,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趋于平淡,一切都完蛋了,接下来就看司马员要怎么对付自己了。又过了片刻之后,何家安真的从这些卷宗里面找到了自己的那几份试卷,果不其然,几张试卷上面都是一片空白,拿到司马元面前的时候,司马元先看了看上面的签名,
然后冲着陈宣冷笑道:“陈大人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份试卷又是怎么回事呀?”
事到如此,狡辩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陈宣考虑了一下之后,大着胆子说道:“司马大人若是想搞明白这里面事的话,不妨请跟下官先去后堂,容下官为你细细讲来。”“哦?”司马元愣了一下,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它的隐情存在吗?自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陈大人头前带路。”
第603章 瞠目结舌
以司马元的武功,倒也不至于会被陈宣给吓到,自己只是好奇陈宣找自己到底会说些什么,两个人一路默不作声地来到了陈宣的书房之中,当房门在司马元的身后关上的
那一刻,走在前面的陈宣突然就转过头来。
这一下倒把司马元给吓了一跳,自己的双拳刚准备挡在自己胸前,可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宣却‘扑通’的一声给自己跪了下来。“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司马元一脸惊讶地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陈宣,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忍,若是他这回得罪的是别人也就罢了,说不定自己也会放他一马,可是他得
罪谁不好,偏偏得罪的是何家安,那可是圣上特意嘱咐自己来观察的人,自己这次若是放过了你,万一这件事被捅到了京城里面,搞不好自己的饭碗也得被砸了。
所以,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司马元的心里就已经决定好了陈宣接下来的命运。跪在地上的陈宣用膝盖往前挪了两步,一把就抱住司马元的双腿,连声哀求道:“司马大人,这是都是在下一时鲁莽,才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还望司马大人宽宏大量,饶
了下官一回。”司马元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身下的陈宣,心里却是感慨万千,这陈宣看似可怜,可是想一想整件事情,最可怜的却根本不是他,而是被他找来的替考鲁锦生,还有那已经
枉送了性命的胡二,还有那什么都不知道的何家安,若不是自己刚好碰到,这些人的命运都会因为你的一时鲁莽给断送掉。
这难道就是你随意地跪下,说两句好话就给改变过来的吗?
或许是司马元脸上的表情吓到了陈宣,自己不等司马元开口,自己又补充道:“如果司马大人答应饶了下官这一回,下官愿意奉上自己的全部家产。”
“哦?”司马元心里突然一动,脸上的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陈大人说的……可是真心话。”“千真万确。”陈宣心里也想得明白,只要自己能保住自己一条性命,就算这次把家财散尽,日后也有机会再重新聚敛起来,可若是自己这一次真的被司马元揪住小辫子不
放的话,那不光是自己会完全,自己的儿子、老婆通通也都会完蛋。
所以只要能打动司马元,陈宣恐怕连自己的小妾都可以献出来。
司马元像是被陈宣的话给打动,略为思考了一下,低声问道:“大概有多少?”这个数字有些敏感,毕竟自己做为一个县令每年的俸禄是有定数的,一旦自己超过这个数目,那其余银子的来源就成了一个问题,可要是自己真的把数目控制在正常的范
围之内的话,自己又恐司马元嫌弃数目太小,所以这个数字现在却成了陈宣最为头疼的问题。
犹豫了一下,陈宣选择了一个不大离谱,却又稍稍超出自己收入的一个数目,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说道:“一千两。”“一千两?”按洪武爷颁下的标准讯息,县令陈宣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八石米而已,这里面他还要养活县衙里这么多人,每个月能剩下的银子简直屈指可数,别说一千两,
恐怕连一百两他拿出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要是放在洪武爷那时,早就一刀杀了,何必像今天这么费劲。
只是现在已经是正德年间了,对这些贪官也经常睁一眼闭一眼了,毕竟连洪武爷都杀不干净的东西,别人又怎么能杀得净。
司马元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没瞧得起这份上千两的银子,陈宣立刻明白过来,敢情是人家嫌银子给少了。仔细一琢磨,这还真是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这司马元是什么人?刑部十三位郎中之中,主管南直隶的那位,而且南直隶可谓是大明朝第一富庶之地,每年的银子肯定不
少拿,所以区区千两人家没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陈宣突然伸出五根手指,大着胆子说道:“这真的是下官所有的身家了,还请司马大人放下官一马。”
“五千两?陈大人太小气了吧。”这个数字已经够震惊到了司马元,自己为官清廉,平时也攒不下什么银子,这五千两恐怕自己赚一辈子都赚不到吧。
“呵呵,司马大人误会了,这不是五千两。”顿了顿,陈宣突然又吐出一个让司马元无比震惊的数字来:“这是五万两。”
五万两白银,这要是堆在一起的话,得有多大呢?
司马元简直不能想像,一个地方小小的县官就能有这么丰厚的身家,而自己平时就算见到一锭五两的银子都高兴的要命,对比之下,立见高低。若是官府给自己发的俸禄,司马元一定会开开心心地把银子收下,可是一想到这些银子全都是贪赃枉法所得,司马元的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般的难受,平静了一下
自己的心情,司马元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既然这样,我就相信陈大人一次,这个忙……我帮了。”抛出五万两的诱饵之后,陈宣终于得到了司马元肯定的答复,自己不由松了口气,又生怕司马元反悔一翻,自己主动写了张欠条,只要这件事一了结,这欠条上的五万两
白银立刻就能兑现。对于在大堂上等待的何家安来说,时间只是过了一会,就看到陈宣跟司马元两个人并肩从后堂走出,相比去时的疏远,回来的两个人相互之间的距离却是近了许多,而且
司马元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那么的生硬,而是带了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那一刻,何家安顿时就明白过来,刚刚陈宣肯定是跟司马元达成了某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是靠金钱来维持的,也不知道这位司马大人到底收了
陈宣多少两银子,自己更不知道如果这个司马元突然翻脸,站到了陈宣那一面的话,自己又该如何是好。陈宣重新坐到了大堂之后,脸上的惶恐感一扫而去,一脸严肃地看着大堂上的这些人,突然一拍惊堂木道:“何家安、鲁锦生,你们二人身为读书人,居然敢在考场上弄虚
作假,本官岂能轻饶你们,来人呀,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先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一听陈宣的吩咐,旁边的衙役立刻如狼似虎般地冲了上来,一边一个把何家安跟鲁锦生给抓住然后就要往外拖去,就在这时,坐在陈宣不远的司马元却突然大喝一声道:“慢,本官还有话要说。”
第604章 大公无私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给陈宣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猫没有不偷腥的,同理,这些当官的也没有不爱银子的,莫说是别人,就拿当年的‘立皇帝’刘瑾来说,又是多么的权势滔天
,那可真是所谓一下之下万人之上之人,可最后又怎么样呢?听说从他家里搜出来的金银就高达数百万两之多,这样的数字简直让陈宣目瞪口呆。
从那次之后,陈宣就已经牢牢信奉这个道理,若是有自己搞不定的事情,拿银子砸过去不就得了。所以,这一次陈宣又祭出自己无往而不利的方法,果然,那司马元看似一脸的大公无私,可实际上不还是被自己的银子给砸倒了吗,何家安呀何家安,你这回就认命了吧
。可是陈宣刚发了一通官威,还没等自己看到何家安被杀威棍打得如此凄惨的时候,没想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司马元却慢慢悠悠地开了口,转过头看着陈宣,微皱着眉头问道
:“陈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啊?”听到司马元的话,陈宣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司马元,小心地提醒道:“司马大人,对于这件案子,咱们刚刚在后堂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这时,司马元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嘲弄,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陈大人说的,可是刚刚要拿给我五万两白银一事?”这话刚一脱口,整个大堂之上都能听到一股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包括陈宣自己在内都没有想到,这司马元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么隐晦的事情给讲了出来,他
这是要干什么?这种事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话吗?比起目瞪口呆的陈宣,大堂上其它人的反应却更是激烈,何家安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不过既然陈宣已经把把柄递到自己手上了,自己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一指陈宣大声喝道:“陈大人,这就是商量案情的方法吗?怪不得你是非不分、真假难辩,原来都是收了贿赂而来,只恨洪武爷去得早,要不然早
就将你这种贪官剥皮填草,立在庙宇里以警惕世人。”
“呸!”陈宣鼻子差一点就气歪了,难道这何家安疯了不成,居然还想把自己剥皮填草,说不得自己要试试这个方法呢。
只是现在陈宣却顾不得何家安,更加麻烦的事情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怎么也没料到这位司马大人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也不给自己反应的机会。有了刚刚司马元的话,这时陈宣也不好再偷偷摸摸跟他说其它的话,一脸焦急地轻声道:“司马大人,你是不是记错了,刚刚咱俩只是讨论案情来的,根本也没有什么五万
两白银这么一说呀。”
“哦?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司马元一脸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真的是你记错了。”一看有门,陈宣连忙又跟着说了一句。
可是接下来,看到司马元的动作,陈宣这回真的是傻眼了,司马元慢吞吞地把袖子里那张陈宣刚刚写的欠条拿了出来,一脸揶揄道:“陈大人,难道这也是我记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