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不到忧伤的情怀,难道自己就能找到吗?陈月娥试着谱了几次之后,总觉得这首曲子过于的忧伤,琴声里表达出的感情总是让自己心里莫名的想哭,所以又弹了几回之后,自己便把这首曲子给放了下来,没想到
,当自己被师傅软禁起来之后,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首曲子,它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雨的印记》。
天空虽然没有雨,但雨滴却是清晰地落在自己的心里面,化成一滴滴泪水流出眼眶,却让人更加的心碎。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两天,陈月娥不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已经是疲惫之极,除了那双倔强的手指依旧不停在弹琴之外,整个人已经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院外看守的
人看到这种情况也生怕陈月娥会出什么事,连忙跑去把这种情况告诉给了陶九安。把陈月娥关起来的时候,陶九安曾经想过陈月娥也许会做出些激烈的举动,可是他却没想到陈月娥的举动居然会来得这么的惨烈,一听陈月娥居然连着两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时,陶九安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跑到了陈月娥的院子里,刚到门口,便听到有一丝幽怨的琴声从小院里传出,陶九安的脚步顿时就停在原地,默默地把这首曲子从头
到尾听完之后,自己却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自己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官途之上,在琴艺上却是已经稀疏了许多,自己甚至都记不得上一次自己弹琴又是在什么时候,或许还是听到自己被
贬到南京的那一刻吧。就在不知不觉间,月娥的琴艺却已经突飞猛进到这个程度,光是听到这首曲子就让人的心里感慨万千,忍不住有一种哀伤的感觉在心里慢慢的发酵,只是事情既然已经走
到这一步,自己万万没有再后退的可能,自己不光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月娥的幸福着想,所以,即便自己会成为月娥眼里的恶人,自己也要把这件事继续下去。想到这里,陶九安狠了一狠心,一把将小院门推了开,眼神一下便落在窗边的陈月娥脸上,短短的两天,陈月娥就已经清减了许多,就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人一般
,目光毫无焦点地注视着院落的某一处,要不是手指还在继续弹着瑶琴,恐怕会让人以为她更像一具不能动的木偶一般。“月娥。”陶九安一进来便有些心痛地喊了一声,接着转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杏儿,不由训斥道:“杏儿,你是怎么照顾你家小姐的,在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还不去把饭菜给
你家小姐端进来。”杏儿自然跟陈月娥站在一起,可是她现在也有些担心陈月娥的身体,这已经两天滴米未进,眼看着二小姐的身体就要垮掉,这让自己又怎么能不心疼,所以就算自己再不
满意陶九安,也不由听他的话,准备去外面把陈月娥的饭菜拿进来。
就在这时,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陈月娥却突然停下了琴声,轻声道:“杏儿,回来。”
“是。”听到陈月娥的声音,杏儿乖乖地走了回来,眼里充满忧心地看着陈月娥,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收尾才是。
现在最尴尬的却还是陶九安,一看陈月娥丝毫不领自己的情,自己不由担心地说道:“月娥,你何必要这样呢,万一把身体饿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陈月娥清冷的声音犹如天上飘下来的一般,短短的两天就像是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回首往事,让陈月娥记忆最清晰的还是留在清江浦的这半年多,姐姐对自
己的关爱,姐夫对自己的包容,都是自己心里最美好的记忆,可是,这些美好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些。
明明自己想要继续,可是那可恶的老天爷却偏偏不让自己如愿,有这么一个贪图势利的师傅,又遇到一个好色的王爷,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想到这里,泪水再度从眼眶里流了出来,陈月娥的目光缓缓落在陶九安的脸上,轻声道:“先生难道非要逼死月娥才甘心吗?”“我……你……”听到陈月娥的质疑,陶九安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的尴尬,亏得自己也算是当年的探花郎出身,此时却被陈月娥质问得哑口无言,愣了那么一会之后,只见陈
月娥脸上期盼的表情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心如死灰一般地说道:“看来先生真的是这样想的,也罢,就如先生的愿吧。”
很显然,这个如愿并不是陶九安想的那样,让陈月娥按自己的心意嫁给徐鹏举,而是就这么活活地被他逼死。此时的陶九安却也是骑虎难下,一面是要死要活的陈月娥,另一面却是大明朝最有名望的家族之一,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南京礼部侍郎,恐怕就连京城的礼部侍郎人家也
不会放在眼里,早知道如此,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做这个恶人。一瞬间,陶九安的心里就闪过无数种念头,可是每一种都没办法让他解开现在这个难题,看到陈月娥已经又转过身不再理会自己,陶九安自己只能又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
,然后讪讪地离开了院子,长长叹了口气,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刚刚走到一半的时候,迎面却碰到自家门子一脸慌张地走了过来,刚刚在陈月娥那里惹的一肚子气正好有了发泄地地方,冲着门子便披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等到自己终于
骂舒服了,这才问道:“这么慌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门子心里也不舒服呀,自己好心地来通知老爷,结果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平白无故地骂了一顿,听到陶九安问起,自己故意不慌不忙地说道:“回老爷,外面有人求见,
他们说是月娥小姐的姐姐与姐夫,这是他们的拜贴。”真是想躲什么就来什么,陶九安不是不知道最近几天会有人来接陈月娥,他开始做的打算就是先随意地糊弄过去,等到这人回清江浦把消息传回去时,自己这里早已经是
木已成舟,到时候只要陈月娥跟徐鹏举订了亲,恐怕这天下都没有人能改变这个结果了。只是他没想到,来的并不是陈家的下人,而是陈月娥的亲姐姐。
第613章 满口谎言
当得知来的是陈月娥的姐姐跟姐夫时,陶九安的心里立刻变得慌张了起来,毕竟若是陈府下人的话,自己还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就算直接把人给赶出去也不是什么
大不了的事情,等到对方在南京与清江浦之间跑个来回的时候,陈月娥早就已经成为了徐家的媳妇。
可她的姐姐跟姐夫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己该找个什么方法先稳住他们呢?就在陶九安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才能糊弄过去的时候,院子外却是又响起一阵吵杂的脚步声,陶九安难免心烦意乱地向外看去,当看到一身大红吉服的媒婆从外面笑呵呵走
进来时,自己脸上表情顿时就凝固住了。
我的天呀,那陈月娥的姐姐与姐夫此时就在大门外,要是这些人被他们给看到了……那后果,简直不可想像。就在陶九安担心的时候,那媒婆却是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先是行了个礼,然后笑道:“恭喜陶大人,贺喜陶大人,老身是受了魏国公徐家的委托,来替徐家的大少爷来提亲
的。”原本媒婆以为陶九安听到这句话时肯定是欣喜若狂的模样,可是自己偷眼一看,这陶九安脸上非但没有半分的喜色,脸上居然露出一付慌张的表情,这让媒婆心里顿时一
愣,这怎么跟徐家跟自己说的有些出入呀,难道这陶家并不想把姑娘嫁过去不成?
那媒婆的话音刚落,陶九安便突然神经兮兮地拉着她的胳膊,接着大门的方向问道:“那门口可有人在?”
“有呀,好几个呢。”媒婆有些搞不懂陶九安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答应道,心里寻思着难道那几个人也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陶九安一咬牙,干脆点了点头说道:“麻烦婆婆稍候,陶某去去就来。”
说完,陶九安便丢下这一干人等,也不管身后媒婆如何地喊叫,快步向大门的方向走去。此时陶家大门处,陈月娥跟何家安两个人却是铁青着脸站在门前,左等右等也不见刚刚通禀之人回来,终于何家安有些不耐烦道:“月英你在外面稍候,我先进去看看,要
是刚刚那小厮说的真的,我倒要看看那老贼到底该怎么解释。”算起来,离上一次何家安出大牢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陈月英虽然也惦记着妹妹的安危,可是要是让何家安就这么闯进去的话,难免会担上什么风险,犹豫了一阵之后,
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相公还是在等一会,这里毕竟也是侍郎府,要是被他们抓到了什么把柄,接下来就被动了。”
“可是……”何家安有些不甘地说道:“可是那媒婆都已经进去了,万一那老贼真的答应了她们的话该怎么办?”“那有什么,月娥又不是无父无亲的孤女,女人家出嫁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师傅做主。”虽说陈月娥说的是事实,可是这毕竟是南京,是礼部侍郎的府上,到时候就怕他们
官官相护,反倒是让自己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两个人又等了一会,何家安终于忍不住了,刚想就这么冲进去的时候,目光终于看到已经去了多时的门子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十左右岁的男人,看他这身富贵的
打扮,很可能就是陈月娥的那位先生,叫陶九安的家伙。
果然,等到门子跟陶九安到了门前时,陶九安便一脸笑容地拱了拱手道:“老夫便是陶九安,这二位恐怕就是月娥的姐姐与姐夫吧?”看到陶九安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的表情时,陈月英忍不住看了何家安一眼,在她想来,陶九安的表情更像是那种心怀坦荡之人,若是那心里有鬼之辈怎么也不能这样跟自己
说话吧。
想到这里,陈月英轻施一礼,轻声道:“奴家陈月英,见过陶大人。”
“何家安见过陶大人。”何家安拱了拱手说道。
“免礼,免礼。”陶九安做了一个搀扶的动作,接着好奇地问道:“对了,两位这次来南京是为了何事?月娥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呃?
一听陶九安的话,两个人立刻傻眼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月娥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吗?那陈月娥又去了哪里?
俩个人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何家安转头问道:“陶大人是不是记错了,月娥从腊月来就没有回去过,此时她不应该在你的府上吗?”“在我的府上?”陶九安脸上故意露出一付错愕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何公子这话从何说起?月娥早在前两天就已经跟你们陈家派人的走了,怎么她现在还没有回家吗?
”
陈家派人?
这些日子,陈家往来南京与清江浦之间的只有张虎一个人而已,现在张虎就在自己的身后,他又怎么能把陈月娥给带走呢。
陈月英有些惊慌地摇头说道:“我们真的没有遇到月娥呀,再说张护卫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派其它人来接月娥。”“什么?居然还有此事?”陶九安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表情,缓缓说道:“可我看月娥跟那人却是很熟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好好想一想是不
是派别人过来却忘掉了?”这怎么可能,有没有派人过来接陈月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记错,何家安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丝的古怪,这里突然插话道:“对了,陶大人,刚刚我看到有媒人进到了你的府
中,敢问一声,她是来替谁求亲的呀?”果然,陶九安担心的就是何家安问起这件事,呵呵一笑道:“那是我陶家一个远房侄女,这半年来一直在这里照顾我,也不知何时被人给相中,这不就有媒婆找上门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