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对正德说了句抱歉,谷大用终于低声道:“兄弟,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要不……咱们反了吧。”
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
听到谷大用说到反的时候,江彬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浑身上下固定在那里一动也没动,就连眼珠都保持着刚刚看谷大用的样子,只是眼神中却包含着许多复杂的神情,惶恐、不安、恐惧、无助……
又过了好一会的功夫,江彬终于像是活了过来,嘴唇轻轻动了动,喃喃地说道:“哥哥你刚刚是在开玩笑吧?”
自从说完这句话之后,谷大用到是轻松了许多,瞄了江彬一眼,冷冷地说道:“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吗?”
的确,这世上恐怕没有人会没事的时候拿造反来开玩笑,江彬终于意识到谷大用是动了真格的,他果然是想造反呀。
犹豫一下,江彬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不过也没有拒绝,自己缓缓低下头来,开始反复地评估造反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可是,无论他怎么样,也觉得这造反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就算自己手下这四千人全都跟随自己造反,可是自己的军队驻扎在大兴县,离皇宫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而且就在这段距离上,还要跃过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这些京营,就算自己真的突然了他们的阻拦,到了皇宫之后里面还有大明亲军二十六卫护卫,别说他们一共有多少人,不管是哪一卫,人数都要远远超过自己这四千人。
以四千对四千,那是勇者之间的游戏,以四千对二十万,那纯属傻冒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你真的造反成功,把皇上给杀了,然后呢?自己跟这四千人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该死的谷大用就没出过什么好主意。
江彬心里暗暗骂着谷大用,脑子里却是突然一亮,眼睛转了转之后突然说道:“大哥可有把握?”
计谋虽然想的时间不长,可是谷大用却也有自己的优势,自己平时站的位置就在正德的身后,只要自己想,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杀死他。
谷大用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哥哥倒有一条计策,需要兄弟的配合。”
“哥哥且讲。”
“明天一早,你带着人早早便进入豹房,然后杂家会安排万岁爷跟你们演武,以万岁爷的性子,肯定会答应的。”
“而那演武之时,就是兄弟动手之时,到时候只要皇上在咱们手上,其它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咱们先让他们把何家安杀了,以解胸中之恨,然后再从宗室里另选一个皇上登基,到时候你我就是新皇的左膀右臂。”
默默地想了想谷大用的打算,这个计策前面到是不错,而且听起来成功的可能性也比较大,可是后面却是潦草之极,从宗亲里找一个皇上来到是容易,可是人家凭什么听你的呀?
少了正德这个人质之后,分分钟就是被人砍死的一条命,还指望成为新皇的左膀右臂?简直是开玩笑。
不过,这谷大用的野心越大,对自己就越是有利,江彬装做揣摩的样子又跟谷大用聊了很久,直到天色都快要泛白时,两个人这才算是商量完毕,先是休息了一会,接着谷大用便提出跟江彬告辞,由他先去混到正德的身边,想办法让正德调江彬带兵进宫,然后好找机会动手。
重新定好了暗号之后,谷大用这才坐着自己的马车离开了江家,马车行驶在空荡的马路上,谷大用的心脏却是在砰砰的激烈跳动呀。
今时不同往日,若不是自己被逼到这一步的话,谁又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那帮御史整天都是吃饱了撑的,天下那么多不公之事不去查,非得盯着自己杀良冒功的事情不放,你们也不想想,古往今来,这种事情都出了多少遍?可是又有几个因为这件事而受责罚的?
偏偏到了自己这里被你们给揪了出来,好吧,自己走上这条路也全都是被你们给逼出来的。
一边琢磨着,很快的功夫,马车便来到了豹房门前,把门的一看是谷公公的马车,只是稍稍检查了一下便放了进去,到了里面之后,谷大用匆匆地下了马车,正想往里走的功夫,迎面却正好遇到张永从里面走出来。
俩个人以前关系也算不错,从正德小时候俩个人便一直陪在他身边,说起信任来,正德是绝对信任几个人的。
可是自从自己灭了刘六、刘七回来之后,自己跟张永之间的关系便隐隐有了变化,俩个人之间变得越来越陌生,甚至遇见的时候,都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打声招呼便过去。
谷大用心里清楚,这是张永觉得自己的存在分了他的权利,可是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呀,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不是自己被割了那一刀,就凭自己立的那些功劳,自己现在或许是大将军才对。
看到张永正好路过,谷大用皮笑肉不笑地挡到了他的面前,不屑地说道:“哟,这不是张公公嘛,你这是要去哪呀?”
张永自然早就看到了谷大用,只是心里却更不愿意见到他,听他问起自己淡淡地回道:“万岁爷想喝玉米粥,杂家是去厨房吩咐一声的。”
“哟,这种小事还轮得到张公公出面呀,随便找个人去吩咐不就行了。”谷大用酸酸地接了一句,接着又道:“那杂家就不耽误张公公的事了,杂家先去见万岁爷了。”
看着谷大用那付目中无人的样子,张永在后面偷偷瞪了一眼,接着‘呸’的吐了往地上吐了一口。
第970章 忽忽悠悠
第970章 忽忽悠悠
不一会的功夫,谷大用便出现在正德的面前,一大早上起床之后正觉得无所事事的正德看到谷大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随口问道:“昨日可曾调查出些眉目来?”
谷大用犹豫了一下,没开口。
正德等了一片刻,却并没有得到谷大用的回答,自己忍不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当他注意到谷大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的时候,自己好奇地问道:“怎么,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不成?”
“禀万岁爷,到是查出了些眉目,只不过……”谷大用欲言又止地说道。
“有事就干脆一点,磨磨蹭蹭算什么男人。”正德跟江彬他们待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学到了他们的一些习惯,也没有经过大脑,随口便把这句话说了出去,只是说完之后,自己才感觉到跟一个太监说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妥,只是也来不急收回来,只能是将错就错下去。
还好,谷大用也并没有纠结自己是不是男人这种事,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禀万岁爷,由于时间紧迫,我跟江大人只是查出一个大概的线索而已,听说这消息的源头是从何大人家里传出来的。”
“何大人?哪一个何大人?”正德一时间懵住了,疑惑地问了一句。
“就是大兴县县丞何家安何大人。”谷大用终于把自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是他?”正德有些意外,这件事怎么又跟何家安扯上了关系?愣了片刻之后,追问道:“你可曾有确着的证据证明这件事真的是何爱卿传出来的吗?”
谷大用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万岁爷,要是有确着的证据,奴才还会在这里吗,早就跟江彬找上门去了,不过万岁爷放心,只要按着这条线索追下去的话,肯定能找到破绽的,就是奴才还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说。”听到这件事跟何家安有关之后,正德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爽。
“奴才有些担心何夫人,哦就是苏姑娘会在中作梗,到时候……”
苏韵雅?
正德立刻想到那天苏韵雅离去时刺眼的目光,自从上次离开之后,苏韵雅可是一次宫门都没有登过,就连太后那里也都一次没有去过,难道自己上次真的是误会她了?
上次是上次,这次却是不一样,正德定了定神吩咐道:“你放心去追查线索,不要顾忌她,要是她真的敢插手的话……”犹豫了一下,正德一字一句地说道:“照抓不误。”
可以看出,正德现在对于苏韵雅上次的愤然离去,并不是没有一丝芥蒂在内,虽说上次的事情的确是苏韵雅吃了一些小亏,可是那江彬不是也受到惩罚了吗?要不是谷大用及时把何家安的手给托开,恐怕江彬早就死在何家安的火铳之下了。
所以对于苏韵雅有些不依不饶的举动,正德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本想着也先冷落一下苏韵雅,让她清醒一下,以后找自己或太后赔个不是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可是自己等了这么久也不见苏韵雅亲自上门来赔罪,甚至连道歉的话也不带来一个,这下可算真正惹恼了正德,这一次听到谷大用又提到了苏韵雅,自己便想着再给她点颜色看看。
抓不抓苏韵雅这都小事,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谷大用连忙答应了下来,转身装作刚要走的时候,却突然转回身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说道:“这几天江大人事务繁忙,万岁爷有些日子没有召江大人入宫操练了吧?”
谷大用不提还好,他这一提,正德立刻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这几天不是自己有事就是江彬有事,好像有些日子都没有操练了,自己浑身上下都有种酸痛的感觉,一边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边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有些日子没看到江爱卿了,朕的身体都有些生硬的感觉了。”
“正好今天事情不是很多,要不奴才这就召江大人进宫,陪万岁爷好好耍上一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