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之后,半天也没有得到何家安的回应,陈月英的心里隐隐开始有些不安,自己也没料到何家安的表情会如此的吓人,规规矩矩站得跟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喃喃地说道:“相公,妾身也是看着红袖姐姐实在太苦了,想帮她一把而已。”
何家安差点被气乐了,你觉得她苦,就把自己跟她关在一屋,放在一张床上,这天下哪还有这么幼稚的事情发生,虽然苏红袖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可实际上这种女人对任何人都是比较的防备,万一搞出什么悲愤欲绝、投河自尽的事情来,到时候看你该怎么办。
“帮忙可以,可是哪有你这样帮的?把话跟我说明白,我问个清楚再帮她也不迟,可是现在……哎。”
何家安长长叹了口气,摇着脑袋一付无奈的表情,陈月英这时才找到机会偷偷地往床上看了一眼,虽然床上并不是很整洁,可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道红色却并没有出现在这上面,这岂不是说昨夜两个人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相公,红袖姐姐人呢?”一直没有看到苏红袖,陈月英终于有些担心了起来。
何家安冲着大门一拱嘴道:“人已经走了,而且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陈月英脑子里突然有种不妙的想法。
“她说……今生永不在见。”
“永生不见?”陈月英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何家安,自己忍不住喃喃重复了一遍,接着焦急地说道:“相公,这该如何是好,妾身也是好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看着一脸焦急的陈月英,何家安真的是不知道该夸她还是该骂她才好,你这样的做法倒是把自己置于何地?想到这里何家安正色道:“月英,我刚刚已经想好了,不管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红袖也已经跟我住到了一起,所以,我想把她找回来。”
这样的结局虽然是自己想追求的,可是当自己得知何家安的心意之后,陈月英的心里还是泛起了淡淡的酸楚,不过一想到苏红袖强自欢笑的表情,这股酸楚便烟消云散,点了点头说道:“相公说的是,妾身支持你把红袖姐找回来。”
说虽然说得简单,可是京师这么大,该到哪里去找苏红袖就成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而且苏红袖也说了,她这次来京师是来嫁人的,也许过几天她就会成亲了,到时候就算能找到,恐怕也来不及了。
何家安一方面发动手下的这些人到京师的客栈里到处打听,另一方面自己去找那些认识的官员打听最近谁家有什么亲事,倒让人为之一愣,也搞不清楚这位县令又有了什么新主意。
在一片忙碌之中,时间已经匆匆过了三天,何家安已经打听过了京师所有的客栈,另外也查问过了最近谁家要纳妾的事情,只是让人迷茫的是却一直没有打听到苏红袖的消息,这么大的活人突然就像是消失在京师一样。
到了最后,就连陈月英心里也隐隐怀疑起来,这会不会是苏红袖使的计策?目的就是激起大家的同情心?可是这计策也算是成功了,她早就应该出现的时候怎么偏偏还不出来呢?这人又去了哪里?
离苏红袖离开已经是第四天了,何家安终于等不及了,跟这个打听跟那个打听都得不到准确的答复,不过有一个地方,却肯定能查到确切的消息,想到这里,何家安一咬牙,拿了一幅唐伯虎的画包好,然后带着唐林,匆匆出了家门。
马车走了一会之后,在一座繁华的街道旁停了下来,别看街道繁华,可是身边的这座大宅子却显得冷清得很,就连路过的百姓都绕到最远处,惟恐跟这这里产生什么关联。
何家安的目光一一扫过那镇抚司几个大字,心里却是轻轻一叹,要不是被逼到没有办法,自己是真不想到这里来,虽然说钱宁跟自己的关系还算不错,可那都是因为利益才纠葛在一起,现在为了苏红袖,自己也只能来求他了。
大概这里的门子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般人肯定不敢进来,既然敢来,肯定就是有门路有关系的,别管他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裳,自己都得客气一些。
“这位公子找谁?”门子一拱手,客客气气地问道。
“在下大兴县县令何家安,有事想找钱大人,麻烦小哥通禀一声。”
何家安?
区区一个县令而已,倒不觉得有些特殊的,不过既然敢求见钱大人,那想必是有什么关系在。
门子点了点头说道:“请何大人稍后,我这就进去通禀。”
门子一转身进到了衙门里面,不大一会的功夫便出现在钱宁的面前,一听是何家安,钱宁倒是愣了一下,算起来自己倒是欠了何家安一个人情,只是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他,自己差一点把他给忘了,现在正值江彬重新出现在皇上的身边之际,自己倒是应该找他问问计策,自己总不能再次被江彬给挤到边上吧。
想到这里,钱宁一整衣裳,居然亲自迎了出来,到了门口一看,果然是何家安时,自己立刻哈哈大笑道:“几日不见,何老弟风采依旧,今天怎么有功夫到我这地方?来来来,快随我进来。”
第1014章 彼此利用
第1014章 彼此利用
对于钱宁如此热忱的态度,何家安似乎也有些受宠若惊,本来自己来镇抚司是打算求钱宁找人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他要求着自己办什么事似的?
仔细一想,何家安倒是摸出了些头绪来,最近听闻江彬重新复出,虽然不像以前那般受皇上恩宠,可若是他投其所好,正德又能冷淡他多久?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连何家安都生起逃离京师的心思,更何况是上一次狠狠得罪了江彬的钱宁呢。
看着俩个人熟络的样子,外人看来还以为关系有多么的好呢,只有俩个人心里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联盟而已,说不定很快就会解散掉。
进到了锦衣卫后院,倒并不像何家安想像得那样一付肃杀之气,反倒是跟自己的后衙差不了多少,在奢华的气息上倒是更胜一筹。
俩个人分宾主落座之后,钱宁倒是好奇地问道:“何大人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何家安苦笑地叹了口气道:“若是一般的事情,家安那能麻烦钱大人,这一次家安实在是遇到一个大难题了。”
“哦?”钱宁脸上一愣,心里却是窃喜,何家安求自己的事情越大,那人情欠得就是越多,到时候自己求到他的时候,他也没办法好拒绝。
想到这,钱宁连忙问道:“何大人有话直言便是。”
何家安当然不能讲自己跟苏红袖之间的那些事情,只是讲自己的一个青梅竹马,大老远的跑到京师跟自己说要嫁人,自己又不想让她嫁人,所以就想找到她,挽留下来,可是自己连找了三天也没找到人在哪里,这两天便倒了人家嫁人的时候,所以何家安想拜托钱大人能不能把人找到。
原来是这种找人的小事呀,钱宁心里倒有些失望,不过又一想,这事在自己看来是小事,可是在何家安看来却是了不得的大事,自己说不定还能搭个大人情呢。
想到这里,钱宁也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便把人喊了进来,听了何家安报了名字、来历之后,人就下去了,钱宁一付大咧咧地拍着胸脯道:“何大人放心,只要这位苏姑娘还在京师,我的人一定就能把她给找到,到时候要是有人为难,你只管放心,哥哥一定会替你出这个头。”
明知钱宁这付表情是装出来的,可是何家安依旧得装出一付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谢人家,而且不光如此,何家安一回手,唐林就已经把画卷递了过来。
何家安接过画之后笑了笑道:“钱大人也知我乃唐伯虎唐先生的徒弟,虽说画技上比起家师还要差了许多,但这张山水画乃是家师近年得意之作,还请钱大人收下。”
“哟。”一听是唐伯虎的画作,钱宁的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年头谁人不知唐伯虎的大名,只可惜人家总是留在苏州,不肯进京,自己还以为今生无缘相见,没想到何家安却拿来了他的画作。
钱宁的心里顿时痒了起来,不过他也知道收下这幅画,刚刚何家安说的那件事自己就必须得办成才行,而且他也不欠自己的人情,以后若是自己有事找他的话,也是得真金白银的付出才行。
是要画还是要人情,这两个选择顿时让钱宁心里开始纠结了起来。
何家安装作没看到钱宁脸上的表情似的,一门心思都放在这张画上面,当着钱宁的面把画卷打了开,看到里面的画作之后,钱宁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果然是唐先生的真迹。”
这不废话嘛,若是连自己拿出来的画都是假画的话,恐怕这世人没有人的手里能拿出真画了,何家安笑了笑说道:“看来钱大人也是风雅之人,那这幅我也算是没有所托非人,这画就留在钱大人这里了,何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何家安把画一收,放在桌子上就要走,钱宁一看这不行呀,这要是让何家安走了,自己到时候该朝谁问计去呀?
自己的人品自己知道,那些朝中的重臣看自己时恨不得咬下自己一块肉来,又怎么可能出来帮自己,这个何家安是自己唯一了的希望了。
想到这里,钱宁一咬牙,把装好的画立刻拿在手里,大声喊道:“何大人,且慢。”
“钱大人还有何事吩咐?”何家安一脸疑惑地回过对。
钱宁笑着追了上来,把手中的画递到了何家安的手里后笑道:“何大人实在太客气了,这礼物实在过于重要,在下万万不敢收,还是拿回去再说,至于找人的事情,今天一定会让何大人听到消息的。”
画虽然值钱,但自己并不缺,能不用人情还的事情何家安从来都不在乎,俩个人又退让了一番之后,钱宁也始终不肯把画收下,没办法何家安只能是把画收起,本以为钱宁接下来会跟自己谈江彬的事情,可是钱宁把画还回去之后,一伸手便把何家安送出了镇抚司。
画没送出去,可是这人情却是真正地欠下了,锦衣卫的速度倒是相当的迅速,日头刚刚偏西的时候,消息就已经送到了何府上,京中的确有一王姓商家明天要娶妾,那女子的名字便叫做苏红袖,为什么何家安查不到苏红袖的住址呢,因为人家压根就没有住在客栈,而是住在那王家的偏宅里,所以怎么查都没有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