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真别说,贺伯枫的头两句诗就让何家安脸上的表情为之一愣,自己还真没想到,居然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还隐藏着此等才子,虽说不知他后面的诗句如何,但单单这两句就让何家安收敛起了骄傲的情绪,目光谨慎地盯着贺伯枫,心里倒是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诗能不能压过他。
“清秀芙蓉妒,为谁倾一笑。
花开堪折之,莫待红颜老。”
像是受到了台上掌声的鼓舞,贺伯枫脸上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清了清嗓,又继续念了下去。
“喜结连理时,羡煞比翼鸟。
天地无常终,浮生欢娱少。
千里婵娟夜,幽情恨缥缈。”
大概是贺伯枫自己对这首诗也是满意之极,念完之后久久未动,倒是台下开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虽说大家都是老粗,可是逛青楼时多多少少也听过几首诗,受过一些熏陶,再加上贺伯枫这首诗已经浅白到极点,更加合乎大家的口味,所以掌声自然雷动。
直到掌声渐渐弱下之后,装了半天贺伯枫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一付胸有成竹地看着何家安,然后身体微微一弓,轻声笑道:“何公子,该你了。”
随着贺伯枫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家安的身上,刚刚何家安以一曲《十面埋伏》兵不血刃地将褚时弼拿下,也瞬间把他的形象提高到了一个高点,众人对他的实力也自然是敬畏有加,所以就算贺伯枫拿出了这么一首好诗之后,大家心里也都不觉得他现在已经是稳操胜券,相信以何家安之才说不定还会拿出一首更厉害的诗,将贺伯枫赶下台去。
要说紧张,现在在场的人没有哪个会比谢沁湖紧张,若不是自己早就打定了主意,刚刚贺伯枫的那一首诗就已经让自己的心脏犹如小鹿乱蹦一般,小脸如被火烧一般,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现在的热度。
眼下自己唯一能够指望的人只有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曾经自己以为他是一个狗官,一个只会盘剥百姓的坏人,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男人,可是到了这危急的时候,也只有这个男人始终站在自己一边,用他并不高大的身躯为自己遮风挡雨。
当然,谢沁湖自然忽略了自己答应何家安的事情,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何家安的好,看到贺伯枫把难题转移到了何家安一方时,自己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突然大声地冲着何家安喊道:“何公子,加油。”
呃?
众人的目光原本都在注意着台上的何家安,冷不丁听到有人喊加油的时候目光立刻转了过来,当看清喊加油的居然是谢沁湖时,脸上顿时露出一付心知肚明的表情,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彼此不由轻轻舒了口气,看来这名谢家的小姐并没被刚刚那首诗所打动,眼下还得看这位何公子的。
台上的何家安冲着谢沁湖遥遥拱了拱手,等到他直起身来的时候,却并不像贺伯枫那般走在几十步,而是直接朗声念道:“冰骨清寒瘦一枝,玉人初上木兰时,懒妆斜立澹春姿。”
呃?
这句虽然不如贺伯枫那般的浅显直白,却带着另外一种幽雅的气质,台下这些大老粗们虽然未能全都听得懂,但是心里也隐隐觉得这首诗应该比刚才那一首要好一些。
站在何家安身边的贺伯枫若是知道台下之人在想些什么,恐怕就得被他们给气死,自己作这首诗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台下这些人都是些老粗,恐怕听不了太深奥的诗语,所以写出来的诗都是比较的直白一些,若是知道他们会以听不懂才是最好的为判断的话,自己自然会换一种风格。
只是现在再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何家安已经一口气把剩下的三句全部都念了出来:“月落溪穷清影在,日长春去画帘垂,五湖水色掩西施。”
“好!”不同于刚刚贺伯枫的掌声,这次等到何家安一念完,人群中就有一个人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叫好了起来。
刚刚还有要鼓掌的人顿时被这突然站起来的人给吓了一跳,目光多少带着些不解,等到掌声再响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弱势,听起来要比贺伯枫的掌声要弱了几分。
感觉到掌声好像不如刚刚的那么热烈,谢沁湖忍不住焦急了起来,自己一边大声地鼓掌,一边用眼睛瞄着自家山寨的这些人,大家立刻明白过来,二小姐这是朝自己要掌声呢,你传我,我传你,掌声立刻变得热烈了许多。
台上的贺伯枫已经被台下的掌声给惊呆了,虽说何家安的诗意境很深,可是自己也没觉得自己作的诗有多么差,可是现在台下的掌声比起刚刚明显要热烈了许多,直到自己的目光注意到掌声最激烈的地方时,自己这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是那些还没有出场的山寨正拼命地为何家安鼓着掌,他们关心的并不是诗作得如何,而是若是让贺伯枫赢了这一场,那谢沁湖岂不是就是名花有主,那还有自己什么事呀。
所以不管怎么说,就算自己压根就听不懂,也不会让贺伯枫赢了这一场的。
看到这样的场面,贺伯枫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的苦笑,看起来还是自己选错了比试的方式,涉及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又怎么能做到公道二字,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这场比试的输家。
想到这里,贺伯枫冲着何家安拱了拱手,轻叹道:“何公子大才,贺某已经领教,这一场贺某输了,告辞。”
第1111章 棋逢对手
第1111章 棋逢对手
看似何家安轻描写意地就闯过了两关,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里面的坚辛与困难,第一关的时候若不是自己先声夺人,谁又知道那褚时弼就不能弹出好听的曲子来?
到于第二关,更是因为台下的人不想被贺伯枫抢了先机,所以才极度地夸大自己的优势。
那么接下来的第三关,就真的不容自己再有任何的大意,万一失足的话,丢掉的可就是自己终身的自由。
稍稍休息了片刻后,何家安又一次站到了高台之上,自己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一抱拳笑着说道:“弹棋书画本是陶冶情操之物,脑子里想得太多,就是自寻烦恼了,诸位不如再痛快一些,若是觉得自己的本事能够上台一试的,就请马上来,若是没有的话,咱们这比武招亲可就要结束了,不知还有哪位英雄想要上台来?”
“我来。”何家安话音刚落,台上的人群中便有人大喝一声,然后便站了起来,远远地冲着何家安一拱手,朗声道:“在下古听天,愿意领教何公子高招。”
看这人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打扮得倒是很朴实,绕过人群从侧面走到了高台之上,又是一抱拳道:“刚刚已经有人领教了何公子在琴与诗上的造诣,古某自知不敌,所以就换一种挑战的方法。”
“哦?那请问古先生想挑战哪一项呢?”何家安笑着问道。
“棋。”古听天说完,自己直接从腰间摘下一个口袋,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古某自幼喜好围棋,所以平时随身都带着,等到闲暇时玩两把,没想到今天却有派上用场这一天,何公子请。”
看来这位的确是一个棋痴一类的人物,居然能随身都带着围棋,看来自己这一次的确得小心一些,千万别在这条小河沟里翻了船。
自从第一次派人去找瑶琴之后,这些下人也聪明了许多,干脆连笔墨纸砚一干东西全都准备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现在终于用到棋盘的时候,立刻就端了上来。
棋盘放好,棋子落下,何家安随意地挑了一盒放到自己面前,打开之后看到的却是黑子。
只是当何家安的目光落到这黑子上的时候,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惊讶,只见棋盒里的黑子一枚枚通体黝黑,没有一丝杂色,若是在后世,以工业为基础做出这种棋子倒是不为稀奇,可是现在这个年代一切制造出来的东西全都靠的是手工,居然能找到这种黝黑的石质,然后打磨成这个样子,实在是相当不容易。
看着何家安的手不断地摩擦着手中的黑子,对面的古听天倒也是很理解地说道:“何公子莫看这黑子只有一百八十一枚,但却是足足打磨了三年才打磨出这么一盒来,端是无比的珍贵。”
光是黑子就打磨了三年,再加上白子的话,岂不是又一个三年过去了,人生之中又有几个六年能够这么浪费,看来这古听天倒的确能称得上是一棋痴。
将手中的黑子放下,何家安心里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棋盒中拿出一子,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就点到了棋盘右上角的星上。
‘咦?’看到何家安第一子居然落在这里的时候,古听天先是一愣,目光忍不住抬头看了何家安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着不解与迷惑,倒是让何家安一愣,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古先生,我这棋落得有什么不对吗?”
“倒没有什么。”古听天摇了摇头,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颇有新意的事情一样,笑道:“古某自认读过世上所有的棋谱,可是里面每一局都没有像你这样的开局,古某斗胆问一声,何公子这开局叫什么名字?”
“我这……”何家安哪想到这点,脑子里倒是一愣,这棋谱说出来也不是自己平时所用,而是自己当年看过阿尔法狗与棋手之间的对局之后,记在脑子里的。
今天面对这棋痴一般的人物,自己便以为自己平常学的那些棋谱都会被他所熟识,所以自己下意识地便把这张棋谱点了出来,结果没想到下的第一子就让古听天一愣。
面对古听天好奇的问题,何家安有些尴尬地说道:“实不相瞒,何某学棋时并没有读过什么棋谱,所学的一切都是师傅随便指点的,所以下棋的路数也有些野,还请古先生莫要见怪。”
“原来如此。”古听天到是很天真地相信了何家安所说的话,既然他用的是野路子,那自己就明白了,便不在纠结于何家安说话的真伪,想了想,便也在自己右下角的星上点了一枚棋子。
双方行棋的速度并不是很快,通常都是考虑了清楚之后才会再下第二子,他们倒是下得不急不缓,到是急坏了下面这些观众,原因其实很简单,两个人坐的位置实在是太高了,从下面只能看到两个人的上半身,那棋子是什么样的,棋盘又是什么样的,下面的人根本都看不到。
终于,等得太过于无聊的人群渐渐骚动起来,开始是小声地嘟囔,等到有更多的人复合他们的话,声音便渐渐大了起来。
从头至尾,谢沁湖的目光一直都牢牢焊在何家安的身上,虽然她也看不到上面的棋下得倒底如何,不过她心里坚信一点,何家安肯定是最后的赢家,哪怕是自己上去捣乱,也不会让这胜利落在其它人的手中,与其不明不白地嫁给别人,倒不如嫁给何家安,免得自己以后受别人欺负。
正在谢沁湖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听到周围的声音已经渐渐大了起来,这样的话肯定会打扰到台上何家安的思路,想到这,自己立刻不悦地抬头往四周瞄了一眼,当看到那些不成熟的少年们一个个不停地抱怨着,自己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四周这些还在叫嚷的少年道:“你们几个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