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福被来人搞得有些发懵,直到坐到床上之后,这才疑惑地问道:“徐大人,你,你们不是走了吗?”
“走?”徐文惊讶地问道:“去哪里走?李公公病体未愈,我又怎么敢走?更何况我可是受何大人再三嘱托,一定要陪着李公公在这里把病养好,真到李公公痊愈为止。”
听完徐文的话,李福终于才明白过来这何家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敢情他一方面怕耽误自己的行程,另一方面又怕自己回京去告他的状,所以自己不仅偷偷摸摸地溜掉,而且还把徐文留在这里牵制自己,让自己没办法挑出他的毛病来。
这个何家安,果然像张公公所说的那样,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越想心里越气,自己本来打算用言语把何家安耗在这里,到时候上任晚了,就算皇上不责罚他,恐怕对他的印象也会下降了许多,到时候自己在趁机顺水推舟一番,还怕报不了仇。
可现在所有的想法都随着何家安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了,他人都走了,自己还留在这个破地方干嘛?自己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愿意在这四处灌风的屋子里住。
想到这,李福简直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留下去,谁知他刚站起身,就被徐文给压了下去,还摆出一付关心的样子劝道:“李公公不用担心何大人,还是先把自己的病养好再说。”
“我的病已经好了,可以走了。”李福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说道。
“怎么能呢,昨天何大人回去的时候还说李公公的病很严重,还说到苏州时再找几个神医过来替大人治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呢。”
一个想走,一个想让他留,就在两个人有些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旁的那位赛华佗倒是突然想到了昨天那小太监跟自己说的话,别看这位大人一直张罗着要走,这是他以退为进呢,不行,自己得去帮他一把才可以。
想到这里,这位赛华佗老先生立刻就走了过来,一伸手就挡到了李福的身前,李福到是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眨了眨眼睛正在迷茫的时候,就听到这位赛华佗轻叹了一声道:“这位大人,小老儿知道你为官清廉,心里想着的是这天下的百姓,可是……你也不能光着想百姓而不顾自己身体的安危,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小老儿岂不成了这天下的罪人,你还是……”
还没等赛华佗感慨完,那边李福的鼻子差一点被气歪了,自己什么时候告诉他这些话了,自己只是让他给自己安排一点病而已,哪想到这位老东西居然还敢擅自加戏,还什么为官清廉,心想百姓,那特么的是自己吗?
想到这里,不等这位赛华佗说完,李福就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拨开,自己迈着大步便向外走去。
他这一走不要紧,身后的赛华佗还没从戏里出来呢,还在后面大声喊道:“大人,快点回来呀,你的病再不治就晚了。”
特么的,自己人都走了,居然还在诅咒自己。
李福回头远远地瞪了那赛华佗一眼,接着手一挥,狠狠地说道:“给我打。”
手下的小太监如狼似虎地冲了过去,抓住赛华佗就带到一边的角落,片刻便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徐文不屑地撇了撇嘴,从这一件小事上自己就能看得出这位李公公的人品,看来自己开始还打算跟他和睦相处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这那里来的是一位监工,这位就是一个矛盾的制造者。
看到面前的这艘船之后,李福原本已经没处发的火气变得更加的严重了,那何家安居然把船队里舒适的大船全都开走了,就给自己留下一艘稍大一些的船只,船舱这叫一个简陋,看得李福心里又是一阵的堵得慌,要不是自己是带着皇上的命令,自己甚至都想干脆转身回京师算了。
只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想法罢了,要是现在回京师的话,非但告不倒他何家安,还得把自己给连累进去,想到这,李福闭着眼长长吐了口气,自己接着从口中狠狠地说了两个字:“开船。”
少了李福的桎梏,何家安的船队可谓是一路顺风顺水,很快便又一次来到了苏州,而这一次欢迎的阵容却比上一次的规模还要大了许多,上一次自己路过这里的时候自己还只是坡州知府,比起苏州知府来还是有些不如,人家不理会自己也是正常,可是这一次自己却不同了。
兵部侍郎、工部侍郎无论这两个人哪个到了苏州,都有资格让苏州知府亲自来码头迎接,这不新任苏州知府没多久的胡迪一大早便在众位乡绅的陪同下来到了码头,虽说自己也知道何家安的船队还要一阵时间才能到,可是早到总比晚到强,万一被人家何大人挑了自己的毛病,自己岂不是冤枉得很。
就在胡迪躲在大伞下面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从远处却突然又走来一支队伍,而且人数居然有上百人之多,一个个手里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这下胡迪看得心里就有些别扭,这欢迎何家安的队伍是不是太隆重了些?想当年自己上任的时候都没有人说敲锣打鼓地迎接自己,这何家安又何德何能,居然这么得人心?
想到这里,胡迪心里的嫉妒感变得越发的强烈,挥了挥手说道:“来人,让他们把鼓乐都停了,谁要是敢再敲,就让他尝尝大牢的滋味。”
知府大人的命令一下,自然有衙役跑了过去,狐假虎威地说了一阵,接着鼓乐声果然停了下来,只不过对面却有一个身着红装的妇人走了过来,到了胡迪面前眉毛一挑,奇怪地问道:“请问大人,我们敲锣打鼓又是犯了哪条律法了?”
第1158章 前倨后恭
第1158章 前倨后恭
一个泼妇。
这是苏红袖留给胡迪的第一印象,不过又看了一眼之后,胡迪还是稍稍改变了他的想法,就算是泼妇,这也是一个漂亮的泼妇。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迪还做不出什么当众调戏妇人的事情来,不过若是换到自己后衙的话……呵呵,那就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苏红袖的质疑,胡迪抬着下巴瞄了她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若在平时,你们敲锣打鼓自然没什么关系,可是眼下京师中的兵部侍郎与工部侍郎就要携手至此,若是被你们打扰到大人的心情,你们吃罪得起吗?”
“哼。”苏红袖没想到,自己欢迎何家安的鼓声,反倒是成了打扰他的声音,不让打就咱就不打,等到时候看到自家相公的时候,自己再打也不迟。
她这刚一转身要走,身后的胡迪就像是看出她的意图似的,突然又喊道:“那妇人且慢。”
苏红袖转过身,没好气地说道:“大人又有何事吩咐?”
胡迪贪婪的目光快速在苏红袖的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故做正色地说道:“为了防止你们一会会打扰到两位大人,所以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这一听苏红袖顿时气炸了肺,不让自己敲锣打鼓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让自己离开这里,这天下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怎么还有这么霸道的官?
想到这,苏红袖还干脆不走了,转过身掐着腰一脸不屑地看着胡迪,口中轻哼一声道:“这天下的官我见多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今天我倒要看看,我偏偏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苏红袖一生气,却正合了胡迪的心意,自己正愁着没办法找她的茬呢,这回可好,你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自己现在就派人把你抓进大牢里面,到时候看你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想到这里,胡迪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严肃,一瞪眼说道:“大胆妇人,居然敢当众闹事,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
手下的衙役哪里会把苏红袖放在眼里,一听大人的吩咐立刻出来两个人拎着锁链向苏红袖走了过来,手中的锁链哗啦一抖,正想捆住苏红袖的时候,谁料苏红袖的身后却突然闪过一道人影,手中的宝剑随意地挥了两下,那衙役手中的锁链就已经断作几段,落到了地上。
接着便听到一声轻叱:“谁敢动我姐姐?”
呀!
胡迪哪曾料到居然还有人敢拘捕,而且自己定睛看去时,眼睛却又是一亮,好标致的小娘子,相貌丝毫不比那红衣女人差,而且那面带寒煞的样子却更让自己心里为之一颤。
‘咳’,胡迪先轻轻咳了一下,然后这才摆出一付威严的架势,指着两个人厉声喝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携带如此利器,难不成是想对二位大人不利?来人,将她们二人与我拿下。”
见识过刚刚姬月一剑便把锁链削断的一幕,这些衙役又怎么能不小心,本来都是欢迎二位大人的队伍,现在却变成了自己的老本行,相互看了一眼,按照平时抓人的套路,便开始渐渐围了上来。
码头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就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快,那支锣鼓队全都跑了过来,一马当先的唐钰连忙来到苏红袖的身边,不解地问道:“红袖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这个官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非得不让咱们敲锣打鼓,说是怕惊到二位大人。”
“二位大人?”唐钰傻傻地重复了一遍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二位大人是什么人,自己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转身看着胡迪问道:“胡大人,我,你应该认得吧?”
这不是废话吗,苏州人哪个不知道抱月山庄的大名,除了山庄之外就是这位漂亮的女掌柜,一看到唐钰出面,胡迪就觉得今天这事有些难办,这两位美人怕是拿不下来了。
有些不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唐掌柜吗,怎么,今天你来码头也是有要事?”
唐钰点了点头,伸手一指苏红袖说道:“今天我这位姐姐的夫君路过苏州,所以我们大家想热闹一下,就把大家都找了过来,没想到却打扰到了胡大人的兴致,真是罪过罪过。”
你看,自己果然没猜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暴发户,居然还敢跟二位大人抢地盘,这不就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吗。
想到这,胡迪冷笑道:“今天就算本官给唐掌柜一个面子,快点带着你这两个姐姐离开这里,今天的事就算完了,要是你们再聚在这里不肯离开的话……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