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何家安肯定不会就这么乖乖地把银子送到自己手中的,王纶笑着点了点头:“若是在下没有料错,何大人一定会让在下提供这两路人马更详细的资料吧?放心,既然我已经交待这么多了,自然不会差这些。”
“先生误会了。”何家安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灿烂:“既然已经知道他们会来,那在下肯定会做防范,我想要的是请先生回到宁王的身边,继续充实他的力量,直到他真正反叛的那一天为止,到时候,不光是这两万两,我给王先生十万两。”
王纶不是没见过银子,宁王大部分入库的银子都会经过他的手,十万、二十万的交易也不是没有过,可是那些都是归宁王所有,属于自己的只是很少的那一部分而已,现在冷不丁听到何家安居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时,自己倒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眨了眨眼睛多问了一句:“刚刚何大人说的是多少两?”
“十万两。”何家安没有犹豫,又重复了一句,接着又补充道:“当然,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能拿到这十万两的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逼着宁王造反才行,只要反旗一扯,这十万两就是你的。”
都说君子不好财,那不过见到的是小钱罢了,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可是十万两,只有傻子才不喜欢呢。
要做的事并不多,对王纶来说也没什么难度,不过是继续做好以前的自己就是,只是让王纶最放心不下的一点那就是何家安口中的十万两到底能不能给自己,这小子不会为了十万两就把自己给干掉吧?
犹豫了一下,王纶面色复杂地看着何家安,幽幽地问道:“假如我现在答应了何大人,回到宁王身边之后又后悔了……该怎么办?”
“后悔?”何家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了,自己摇了摇头:“王先生当然可以后悔,你可以选择把我今天说的话告诉给宁王,也可以选择继续帮他造反,然后呢……?”
“……无非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宁王被吓到了,不敢再造反,从今以后老老实实当他的王爷,那么先生你呢?一辈子只能待在南昌,做个缩头乌龟罢了。”
“第二种可能就更悲催了,我这么盼着宁王造反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我打不过他?肯定不是,那不就只剩下一种答案了,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只要他今天敢造反,明天无数门佛朗机炮就能对准南昌开过去,如果先生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诚然,何家安说得里面并没有一句谎话,就连王纶自己也知道不应该再跟宁王一条路走到黑了,现在的确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出卖对自己来说,好像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
“何大人不会反悔吧?”十万两银子虽好,但拿不到的话,岂不是跟镜花水月一般。
“王先生可以试一试。”何家安的嘴角勾起一道讽刺的笑。
“好,那我就信你这一次。”信他,也许自己还有一条活路,要是不信他的话,恐怕自己现在就得被关起来。
这样的选择题实在好做得很,接下来王纶便把自己跟藤井秀夫以及闵廿四之间商量好的地点告诉给了何家安。
让何家安最担心的,还是闵廿四带来的那两百门佛朗机炮,其中一百门是闵廿四用来攻打城门的,剩下的则是要交到藤井秀夫的手上,不管是哪一头,这两百发炮弹要是落到坡州的地面,肯定会造成很大的伤亡,所以自己该怎么才能阻止这炮弹出膛呢?
想了半天,何家安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一转身吩咐道:“来人,将白老爷子请到府衙一叙。”
第1343章 献计献策
府衙的客厅上。
当白化天白老爷子听完了何家安的要求后,脸上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好笑道:“老夫铸了一辈子的炮,还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何大人,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吗?”
何家安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真的没听错,我现在要的就是怎么能让那佛朗机炮打不响。”
“这个嘛……让我想想。”白化天挠了挠头,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想了一会之后,眼睛终于一亮,笑着拍了拍桌子:“我想到了。”
“老爷子快讲。”
“其实这件事也挺简单的,佛朗机炮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炮筒,能把炮弹从炮筒中推出去,靠的全都是子铳火药爆炸的力量,咱们只要在子铳上想想办法,就能让这火炮哑火。”
听起来好像是挺容易的事情,何家安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那依老爷子的意思……?”
“呵呵。”白化天捋着自己的胡子笑道:“只要滴些水在子铳的药包上面,这子铳就算是废了。”
何家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火药最怕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受潮了,尤其在战舰上用的火药更是照顾得无比精心,要是这些火药包受了潮,那就等于断了火炮的命根一样。
想到这,何家安不由点了点头,只是接下来还有件事,那就是单凭王纶一个人好像并不能完成这么重要的事情,那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呢?
按王纶说的话,闵廿四从南昌启程时,这二百门佛朗机炮就已经装到了他的船上,按照一门炮配二十个药包的数量麈,这就差不多近四千的药包,想把这些药包全都浸湿好像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如果王纶不行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要派人手上船呢?
再次见到王纶的时候,会面的地方已经换到了府衙一间偏僻的院子中,王纶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束缚,自己正拿着一本书在慢慢地看着,一付悠闲自在的样子。
“王先生好生自在。”何家安略有些嫉妒地说了一句。
“呵呵,托何大人的福,要不然的话,此时王某恐怕还绞尽脑汁想那些事情呢。”王纶笑着把书放下,打量了一番何家安,淡淡地问道:“看何大人的表情,应该是已经找到好办法了。”
何家安点了点头:“不错。”接着又苦笑道:“只不过这件事做起来恐怕不太容易。”
“哦?何大人不妨说说看。”
于是何家安便把白老爷子的主意跟王纶说了一遍,听过之后,王纶也点了点头:“此话果真不假,当时仿制佛朗机炮的时候,这药包的设计就已经让我头疼不已,后来还是转门找了一个干燥的地方装好的药包,而且单以普通的方法恐怕都没办法将药包弄潮掉,何大人还是得想个妥当的方法才好。”
听了王纶的话,何家安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既要把佛朗机炮完好地交到对方手上,又要让对方的佛朗机炮打不响,好像除了这个办法之外,真的很难找到其它的办法,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何家安苦苦思索又找不到办法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唐林突然插了句嘴:“大人,要不我去试试。”
“你?”何家安一愣,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试?”
“很简单,找到运火药的船,直接凿沉它。”唐林的办法到是有些直来直去的意思。
何家安一听顿时一愣,接着便苦笑地摇了摇头:“这怎么能行,换一个方法。”
呃……
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让唐林想办法的确是有些难为他了,一时间院中的气氛有些安静,所有人都在想着该怎么把这火药给弄潮掉,过了大概一刻钟之后,何家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一眼王纶:“王先生,你们从南昌运兵的船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个问题时,王纶倒是一愣,眨了眨眼睛道:“就是长江上很普通的那种货船。”
“你可知道运火药的会是哪一艘?”
“这个……真的不知。”
“这个必须要知道,先生附耳过来,有件事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等到王纶凑过来之后,何家安低声把自己的计划跟他从头到尾说了个遍,听完之后,就连王纶也被何家安如此大胆的想法给惊讶到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仔细地把事情想了一遍之后,自己也不由佩服何家安的大胆与心细,缓缓地点了点头,终于答应了下来。
王纶走了,而且是他自己一个人走的,看着他骑着马慢慢消失在远处,唐林不无担心地劝道:“先生,不如我去跟着他吧?他万一就这么跑掉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一番心血了。”
何家安笑了笑:“你看王纶像傻子吗?”
“当然不像。”
“对呀,王纶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而一个聪明的人最懂得的便是审时度势这四个字,就像我说的,就算他把我的计划原原本本告诉给宁王,那又能怎么样?宁王若是不马上起兵造反的话,就只能是乖乖进京请罪,至于拿他们是杀还是剐,那就看皇上的心情了。”
“请罪不是他所想,造反又不可能成功,就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安享一下自己的晚年,他也得需要大笔大笔的银子,回去的危险并不是很大,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更何况他只要忽悠到宁王造反,就有十万两银子可以拿,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只有傻子才不干呢。”
听到这唐林倒是有一个特别想说的问题想要问何家安,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问道:“先生真打算给王纶十万两银子吗?”
“你以为呢?”何家安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