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在外面想好了办法之后，便来到了正德的身边，见到正德正在观看着豹房中的两只豹子嬉戏，自己便小心地把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万岁爷，坡州李福有折子到。”
“念。”正德的声音听不出喜忧，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张永连忙把折子打开，接着按原话把里面的话念了出来，等到他的声音停下来之后，正德却是疑惑地转过头：“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何爱卿的病没有好？”
“这个……”张永故做思索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喃喃地说道：“这倒也是说不定的事，万岁爷可曾听过离魂之症？”
“当然听过。”正德的注意力终于从那两只豹子的身上转到了张永的身上。
“奴才倒是听宫中的御医说过，这离魂之症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一般没有太好的药物来治疗，多半都是靠得病之人自己的努力才可以，假如何大人得的真的是这离魂之症的话，恐怕……这好得也太快了吧。”
正德的目光扫过张永的脸，自己也陷入了思考之中，过了有一会之后，自己突然说道：“那依李福的意思，这何家安的病依然没有好，而是在装？”
张永连忙摇了摇头：“回万岁爷，李福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他倒是想去拜访何大人一下，只是奈何何大人一直不肯见客，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永的嘴里明明没有在怀疑何家安装病，可是他的每一句话都隐约在暗示着什么，正德似乎被他的话说得有些动心，要知道这支海军可是自己投入了血本的，几百万两的银子已经投了进去，要是海军的主将突然变成了傻子，这岂不是成了世人的笑柄？
想到这里，正德脸上露出一丝脸色，微微摇了摇头：“张永，依你的意思，朕该如何是好？”
“奴才不敢。”张永慌忙地跪了下来。
“说说而已，干嘛要跪下。”正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朕赦你无罪，说吧。”
张永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想了想说道：“奴才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何大人的病是否属实，若是何大人的病已经好了，那自然没有什么说的，海军依然由他统领才行，可若是何大人的病没有好……”
顿了顿，张永大着胆子讲道：“陛下是不是可以另挑一人选了？”
“这……”正德脸上露出复杂之色，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朕是时候往江南走一趟了。”
第1363章 京师御医
第1363章 京师御医
张永一听，差点被吓晕过去，自己在正德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不明白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他哪里是想去看望何家安，这分明就是在京师里待腻了，准备出去玩耍一番，而花红酒绿的江南自然就是他的第一首选。
想到这里，张永连忙规劝道：“万岁爷，您可要三思呀，何大人的病只不过是小事一件而已，若是这般大张其鼓的去往坡州，让朝中的这些大人们该怎么想？会不会给他们造成万岁爷独宠何家安的印象呢？”
“这……”正德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的确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些，自己才是那九五至尊，明朝皇帝，那何家安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兵部侍郎罢了，要是看望也应该是他看望朕才是，哪有朕去看望他的道理。
看起来，这个理由是用不了了，那自己的江南之行岂不也是泡了汤？
正德还是有些心有不甘，这京师待得太久，实在是有些腻歪，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出去游山玩水一番呢？
想了半天，正德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到是那张永惦记着何家安的事情，一心想把他从那海军提督的位置上拉下来，这样的话间接也是帮了宁王一把，见正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意思，自己笑着提醒道：“万岁爷，何大人的事情……”
“哦，你说何爱卿的事？”正德想了想，吩咐道：“这样吧，去太医院喊几个御医，再从宫中随便派个太监，多带着补药去往坡州一行，若是那何爱卿真的病得不轻，就先让他休息一段时间，让李福暂时代替他的位置，等到何爱卿的病好了之后，再回来也不迟。”
张永要的就是正德的这句话，自己连忙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去了。
至于太监的人选这个好说，自己在宫中掌印这么多年，怎么着也得有十几个心腹，不管是谁，从中挑选一个便是，可是这御医嘛……却让自己有些头痛。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能将何家安置之死地的好机会，张永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错过，只是最让人可惜的是太医院的这些人并不怎么买自己的帐，这些所谓的名医平时最看不起的，便是自己这样的太监，一想到这里，张永也只能轻叹一声，琢磨着到时候看看有没有特意跟自己套近乎的人吧。
太医院所在的地方离豹房很远，但只是因为正德一直待在豹房，所以为了方便，太医院的这些太医们在豹房又占了一间院子，平日里这些御医们大多留在这里。
今天也不例外，一大早，轮到今天当值的几名御医便赶到了这里，最近病人不是很多，御医们也多是清闲得很，四、五个人坐在一起闲聊着，千万别误会他们聊的是什么医术上的问题，这些人聊的全都是一些家常里短的事情，至于自己吃饭的手艺，那是一个字都不肯往外透的。
几个人正聊着，外面便走进来几个人，先前的时候大家也没注意，等到注意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张永。
“哟，这不是张公公吗，真是稀客，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太医院，难道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来来来，坐下让我们瞧瞧。”
呸，你才不舒服，你全家都不舒服。
张永也知道这些御医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刚刚的话不过是嘲弄自己罢了，可是自己拿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是打不得骂不得，万一自己真的被哪个人给骂了，传到外面去，说不定外面人的都会夸他有风骨，敢于对抗阉奴。
而自己呢？
明显就是那个被丑话了的存在。
想到这，张永也只能在心里骂这些人几声，抬头时却是笑了笑：“杂家身体并无抱恙，今天来太医院呢，乃是奉了万岁爷的旨意，找几位御医前往坡州一行。”
“去坡州？为什么？”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御医有些不满地问道，接着又冷笑道：“南京不是也有太医院吗？为什么不从那里调人？离得近也比较的方便，老夫年纪大了，恐怕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明显就是拒绝自己的意思了。
张永苦笑地摇了摇头：“诸位御医千万不要误会，这事的确跟杂家没什么关系，乃是那坡州知府何家安何大人因公受了伤，听说是得了离魂之症，所以陛下才打算让几位御医出马，去看个清楚，到底是不是这个病。”
“你说的是哪个？”张永的话音刚落，旁边倒是有个中年御医大声地问起。
“是坡州知府何家安何大人。”
“就是那个杀了无数倭寇的何大人？”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也是没办法否认的事实，张永点了点头：“就是这位何大人。”
“既然这样，在下对这离魂之症到是还有些研究，在下去一趟便是。”
哟，张永这心里又是一阵的不舒服，怎么没听何家安之前，一个个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现在一听是何家安有病，怎么就有人想去呢。
只是这种事也不是自己能挡得住的，自己眼睛一眨，倒是好奇地问道：“不知这位御医尊姓大名？”
“在下曾一繁。”中年人抱拳说道。
“原来是曾太医，久仰久仰。”这个名字虽然有些陌生，但问题的关系并不在这里，让自己担心的是这位曾太医是不是跟何家安有什么关系，万一两个人以前认识的话，自己岂不是找错了人。
曾一繁对张永的客套话并没有什么表示，笑着点了点头，就算是应下了，正想问起什么时候出发，那张永却又突然多了一嘴：“对了，曾太医跟何大人以前可是旧识？”
“这倒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张永点了点头，心中多少燃起了些希望，只不过自己眼下还不能定下来到底要不要曾一繁，随便地找了个理由，说是自己还要先向万岁爷禀报，接着自己便先走掉了。
出了太医院，到了没人的地方之后，张永便勾了勾手指，身后的小太监立刻识趣地走了过来：“公公有何事吩咐？”
“去，把那姓曾的底细给我摸清楚，包括他家里有多少人，平时的吃穿又度又是怎样，全都给杂家查得清清楚楚。”
“是，公公你就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