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立刻走进来一个人影,唐剑拱手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去取笔墨来,我要写封信。”
唐剑也没多问,立刻转身,不多时的功夫,便把笔墨纸砚取来,何家安立刻写了一封信,封好之后递给唐剑:“送去官驿,让他们立刻送往南昌府宁王处。”
“宁王?”唐剑接过信顿时一愣,却也没敢多问,连忙转身走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只要宁王见到这封信,就不信他不暴跳如雷。
这一宿很快便过去,到了第二天天刚亮时,二十艘战船又一次离开码头,在范进的指引下开赴离得最近的那座水寨……灵龟坞。
对于能不能取胜,何家安并不担心,自己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佛朗机炮的威力太大,千万别把水寨里值钱的东西打个稀烂,到时候可就做了赔本的买卖。
从早到中午,再到傍晚,快到天黑的时候,跟在战船后面的运输船这才返回到了苏州的码头,跟何家安猜得完全不同,从船上搬下来的金银珠宝足有上百箱之多,而且不光是只有金银珠宝,甚至还有一些名人字画,这些大头兵也不懂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除了那些家具没有动之外,剩下的几乎将整个水寨全都搬空掉。
一天一寨,直到第三天傍晚时,三个水寨终于全都被平掉,少了几位大当家的水寨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这边炮声一响,那边人就已经散掉不少,再加上唐倚早就派人把去路通通封死,几乎是没怎么费力便拿下了三座水寨,将里面的东西席卷一空。
做为带路者,范进可是把这些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回来之后自己的心里还有些忐忑,这三个水寨实在是太有钱了,这些东西加起来的话,怕是能值上百万之多,就算是半成,自己恐怕也能分个五、六万左右的金银。
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要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自己会审时度势,知道什么该拿,什么又不该拿,范进心里面已经想好,这银子自己绝对不能拿那么多,给自己一万两……不,几千两就可以了。
想到这,范进凑到了何家安的面前,讪讪地笑道:“何大人,小人的差事也办妥了,也该回老爷那里去了,今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时,小人祝何大人步步高升。”
“呵呵。”何家安笑着点了点头:“那本官就托范管家吉言了,回去之后别忘了告诉你家员外,以前的事咱们已经一笔勾消,以后莫要在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然的话,本官可是不能放过他的。”
“大人放心,这些话小人一定全都转告我家老爷。”
范进应了一声之后,便要往后退去,倒是何家安突然喊了一句:“等等。”
“大人还有事吩咐?”范进连忙转过身。
何家安心里明镜似的,笑道:“怎么,难道范管家忘了本官答应的事了?”
“这……”范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记得。”
“记得就好,这里是答应你的半成银子,一共是六万两,你自己怕是拿不回去了,唐倚……”
“在。”
“帮范管家把这些银子送回去,路上莫是有人敢动心思,格杀勿论。”
第1470章 山雨欲来
第1470章 山雨欲来
“王先生,你快点去劝劝王爷吧。”
房门被人突兀地推了开,正在练字的王纶猛地抬起头来,不悦地望着门口的方向,见到来人时,脸上的表情稍微变得好看些,却依然沉声道:“张公公,有什么事这么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何家安在宁王府时帮助过他的小太监张天,只是当年的小太监已经长大,地位也比以前高出了许多,以他现在得宠的形势来看,怕以后也是宁王身边数一数二的人物。
所以王纶才会给张天些面子,没跟他追究擅闯之罪。
此时的张天却是满脸的紧张感,见到王纶时慌忙地指着外面说道:“王先生,你快去劝劝王爷吧,在这么下去,整个王府都要被他给砸烂了。”
“哦?”王纶脸上露出一丝讶然,在王府里面谁有这大的胆子敢给宁王气受?想来想去,自己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又跟张天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跟我说清楚。”
张天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轻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何家安。”
“何家安?”王纶愈发的惊讶:“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张天继续解释道:“就在刚刚不久,那何家安托人给王爷送来一封信,王爷拆开之后便大发雷霆,说是那何家安以前不过是一布衣出身,当年要不是王爷可怜他,他怕是早就已经被人打死了,现在他非但不念旧情,反倒是威胁王爷,王爷自然气不过,开始乱砸一气。”
这何家安又在搞什么花样?
王纶满脑子的疑惑,这字肯定是写不下去了,匆匆把毛笔放下,自己便跟张天向宁王所在的院子走来。
还没等两个人进院,王纶便听到宁王歇斯底里在院子里大喊着什么,时不时还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自己心里忍不住就是一叹,宁王这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就凭他现在的样子,就算造反恐怕也没有成功的可能,多亏自己早早投降了何家安,也算是能保住自己一条性命了。
只是眼下自己还不能放松,还得把宁王稳住才可以,想到这,王纶匆忙地进到了院子里面,一眼便看到宁王状如疯魔般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手中拿着一柄宝剑,见什么砍什么,把这些下人们全都给吓到了角落之中。
这种情况下,怕是只有自己能劝住他了。
王纶硬着头皮向前,离宁王还有五、六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连忙劝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又有人惹你不高兴了不成?”
见到王纶的时候,宁王的态度终于稍稍平稳了些,却也重重地哼道:“还能是谁,就是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何家安,想当初他跟狗一样被人欺负来欺负去的,要不是孤出手,他岂能活到今天,现在他翅膀硬了,居然敢来命令孤了,真是一个小人,忘恩负义的家伙。”
听到这,王纶也大概捋清一个脉络,事情的起因应该是何家安给宁王写的一封信,而这封信上何家安应该是用了一些不客气的话来要求宁王某些事情。
想到这里,王纶就有些奇怪,这何家安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想做什么不是应该先跟自己通个气吗?还是说,他单纯的就是想刺激一下宁王而已?
想到这,王纶好奇地问道:“王爷勿急,那何家安到底提了什么要求?”
“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宁王大步流星进到了客厅里面,王纶连忙跟在后面,进到客厅之后,宁王把一张纸递到了王纶的手里面,接着冷哼道:“这个何家安,手伸得实在是太长了些,孤王要收谁,难道还要他同意不成?”
王纶疑惑地把信接了过来,从头到尾快速地看了一遍,看过之后,自己也是一愣,让自己疑惑的并不是何家安信上的口气有多么的咄咄逼人,而是何家安写这封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他真的是想刺激一下宁王,让他马上举旗造反吗?
想来,何家安打的应该就是这个主意,王纶心里暗暗肯定,可是现在宁王也知道眼下实力不足,不足以打过长江去,所以一直在隐忍,就连自己的儿子都送到京师为质,若是现在鼓动宁王马上造反的话,说不定宁王先对自己起了疑心。
不管怎么样,先把宁王给稳住,然后自己再找机会问问何家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王纶故意重重哼了一声:“这何家安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不成?”
见王纶也生了气,宁王顿时像找到知音似的,抱怨道:“当初他在苏州遇险,若是不孤王派人去救他,他安有如今的权势?现在他的官升了,人却变得如此势利,等到孤一统天下之时,定将这种忘恩负义小人碎尸万段。”
王纶点了点头,赞同道:“王爷说得是,像这种小人就不应该留在这世上,不过眼下咱们还是以隐忍为主,等到咱们有足够的实力时,先把何家安这颗钉子给拨掉。”
“呃,先生此言有理,只是……”宁王突然犹豫了一下,担心地问道:“只是何家安这封信该怎么处理?他是怎么知道那几个人来投奔孤王的?按理说他们才到三天而已,跟这信出发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呀?”
王纶想了想,猜测道:“怕是那湖盐寨中还有活下来的人走露了风声,所以被何家安所知道。”
“嗯,有这个可能。”宁王点了点头,接着低声道:“依先生见,咱们倒底是交人还是不交人?”
“当然不能交。”王纶斩钉截铁地说道:“王爷这次若是把人交了出去,这就相当于断了其它的绿林好汉前来投奔的道路,所以这人万万不能交。”